第0596章 家門不幸
熹平二十年,元月
華雄騎著駿馬,帶著一眾司空官吏,朝著雒陽駛?cè),一路上,華雄都在張望著,自己作為司隸校尉,到達(dá)司隸之后,竟沒有一個當(dāng)?shù)氐目h令之類來迎接自己,自己這司隸校尉就這么被看不起麼?華雄思索著,這次,他在涼州可算是立下了大功,大家都說天子可能要給自己冊封個爵位。
其實,華雄是并不在意什么爵位的,這玩意能值幾個錢啊,頂多就是人家來見自己的時候,笑呵呵的尊稱一聲華侯,其實呢,背地里還是一樣的罵著自己,沒啥用的,倒不如給自己一個實在的官位,這司隸校尉,對自己這般飽讀詩書的人來說,實在是有些太低了,唉,當(dāng)今天子賢惠,怎么就是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大才呢?
華雄心里想著,當(dāng)他來到了城東的時候,卻驚異的發(fā)現(xiàn),道路上沒有了行人,遠(yuǎn)遠(yuǎn)的,就能看到青蓋,諸多旗幟,還有不少的車馬,華雄大喜,總算是有人來迎接自己了,他整了整衣冠,肅穆的朝著城門趕去,而等候他的人也是很多,看到華雄趕來,紛紛朝著他走來。
為首之人正是劉獒。
在他的身邊,竟還跟著袁紹,孫堅,身后還有九卿,百官幾乎都趕來了,華雄心里那可是一個感動啊,沒有想到,自己竟如此的受重視,如此多的人都來迎接,華雄下了馬,急忙走了上前,迎著眾人驚愕的目光,他笑著說道:“有勞諸君迎接!多謝!多謝!殿下。
他拱手拜見,眾人卻都嚇了一跳,劉獒瞪大了雙眼,問道:“華叔父???你不是在涼州賑災(zāi)麼?”
“災(zāi)情已經(jīng)好轉(zhuǎn)了,天子讓我回來了...怎么,你們不是來迎接我的?”
華雄有些茫然的問道,劉獒卻有些尷尬了,有些為難的說道:“我不知叔父也是此時回來...還望恕罪!,華雄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無礙,那你們繼續(xù)等著罷,陛下讓我去見他,我得趕緊過去了....對了,你們是在等候何人啊?”
“我們在等候曹公!
“曹操?”
“正是!
華雄點點頭,這才帶著眾人直接進(jìn)入縣城,看著遠(yuǎn)去的華雄,劉獒還是覺得應(yīng)該找個時日去道個歉,實在有些尷尬啊,當(dāng)然,華雄并不這么覺得,他反而是有些竊喜,這次讓百官都來迎接自己了,自己不愧是朝中大才啊,他如此想著,讓司空官吏們返回府邸,自己則是直接前往皇宮。
趕到了皇宮里,輕車熟路,不過,宿衛(wèi)還是將他攔了下來,認(rèn)真的審視著,還要搜尋,若是別的兩千石,又是如此受到天子寵愛的,他們絕對不敢,可是華雄不同啊,他們也不知道,這個與眾不同的兩千石會不會再想要帶些什么奇怪的東西混進(jìn)皇宮,華雄看到他們?nèi)绱司瑁仓皇菓嵟牧R了幾句,然后將那鐵樂器交了出來。
走進(jìn)了皇宮,一路朝著厚德殿走去,黃門跟在一旁,都快跟不上華雄,黃門心里也是暗罵這個西涼蠻子,如此不知禮,皇宮里大臣是要低頭踱步的,你這廝,不踱步前進(jìn)也就罷了,還帶跑的???華雄一路趕到了厚德殿前,都沒有等到黃門稟告,一頭撞進(jìn)了殿內(nèi),天子正坐在案牘前審查奏表呢,華雄這般闖進(jìn)來,把天子都嚇了一跳。
天子想要訓(xùn)斥,看著面前咧嘴笑著,等待自己來夸贊的華雄,想了想,還是算了,對這樣的憨貨,自己也有點不忍訓(xùn)斥,天子無奈的起身,說道:“華校尉來了!?來,坐!”,華雄坐在天子的面前,天子夸贊道:“這番,君前往西涼,百姓無有傷亡,災(zāi)情好轉(zhuǎn),新城漸起,朕實在是欣慰!”
“君大才也!”
華雄這才得意的笑了起來,表現(xiàn)得猶如一個頑童,他說道:“陛下,這并非臣一人之功,還是因陛下啊,若是陛下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才能,不讓我去賑災(zāi),我也不能立下這么大的功勞啊....”
“額...愛卿所言...有理,有理!
天子想了片刻,說道:“這次,你做的不錯,朕準(zhǔn)備給與你一個侯爵,鄉(xiāng)侯之爵,如何?”
華雄認(rèn)真的搖著頭,說道:“陛下,臣不想封侯,臣想當(dāng)官!
“哈哈哈,好,你想當(dāng)什么官?”
“我聽聞,司徒盧公死了,臣自以為,臣能接替他的位置,統(tǒng)帥百官!”華雄肅穆的說著,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對面的天子卻是目瞪口呆,瞪大了雙眼,站在門口的黃門險些忍不住笑了出來,就這渾人,還想要做司徒??看天子不把你罵個狗血淋頭,說不得就要撲上去揍你了!
天子只是愣了片刻,方才笑著問道:“你真的想做司徒麼?”
“是!”
“為什么呢?”
“近來,我讀了很多書,這些書我總不能白讀啊,讀了書,知曉了很多,我就得去施展我的才華。
“哈哈哈,有道理...”天子點著頭,又說道:“不過,這司徒啊,要懂得地方的收成,要知道土地的數(shù)量,要精通稅收,要知曉各地的災(zāi)情,要知曉天下的土地情況,負(fù)責(zé)丈量之事,這些,你可都已經(jīng)學(xué)完了?”,天子這么一問,華雄有些呆愣,“原來要知曉這么多的東西??我全然不知...”
“現(xiàn)在也不晚,你擔(dān)任司隸校尉,這司隸,是天下最為繁華,耕地最多的地區(qū),你可以先丈量司隸的耕地,可以做個小司徒,先處置好司隸的情況,若是你能將司隸大治,讓司隸變得更加繁華,也學(xué)會了這些,朕就讓你擔(dān)任司徒,如何啊??”
“真的???”
“自然,朕豈能騙你!”
“好!我定然學(xué)會這些!”
“哈哈哈,好,學(xué)完之后,來告訴朕!”
“謹(jǐn)喏!”
當(dāng)華雄離開的時候,黃門可謂是震撼了,天子莫不是真要讓這廝來擔(dān)任司徒??他想著,天子卻開口叫住了他,天子有些疑惑的問道:“韓門的病還沒有好麼?”,小黃門連忙說道:“國家,還未痊愈!
“好罷...讓太醫(yī)令再去看看他...”
華雄離開厚德殿的時候,只覺得滿腔的雄心壯志,想要現(xiàn)在就返回司隸校尉,想了想,還是該去見一見皇甫嵩,又立刻朝著兵學(xué)趕去,到達(dá)兵學(xué)的時候,兵學(xué)里空蕩蕩的,這一批的學(xué)子們還在各地?fù)?dān)任官吏,未曾回來,兵學(xué)府又沒有招收新一批的學(xué)子,故而顯得有些空,他一路朝著皇甫嵩的營帳走去。
進(jìn)了營帳,卻不見皇甫嵩,這讓華雄有些吃驚,他平日里不是整日都在這里麼?去哪里了?
他在周圍搜尋了一番,只聽的一個營帳內(nèi)有讀書聲,他就走了進(jìn)去,走進(jìn)營帳,華雄嚇了一跳,這不是那個呂蒙麼?他怎么會在這里讀書??呂蒙看到華雄,也急忙站起身來,拜見祭酒,華雄有些茫然的問道:“怎么是你??你在這里讀書??”
“是啊,華祭酒,我未能通過考核,就留下來了,準(zhǔn)備與下一批的學(xué)子們繼續(xù)攻讀!”呂蒙坦蕩的說著,華雄點點頭,夸贊道:“你很不錯,有這膽魄,下次考核,好好參與,只要你通過了,我會親自舉薦你的!”
“多謝校尉!”
“對了,皇甫公呢?他去了哪里?”
“皇甫公似乎是家里出了些事...離去了!
華雄點點頭,又囑咐呂蒙好好讀書,這才離開了兵學(xué),前往皇甫嵩的府邸。
趕到皇甫嵩的府邸,華雄叩了許久的門,也沒有人出來開門,華雄有些疑惑,又敲了許久,這才有個老奴顫抖著打開了門,露出一個頭來,看著面前的華雄,看了許久,這才問道:“君有何事?”,華雄笑著說道:“我是來找皇甫將軍,他可在府內(nèi)?我是他的好友,華雄,司隸校尉!”
他說完,那老奴卻說道:“皇甫將軍已經(jīng)休息了...請君改日再來罷。”
華雄下意識感覺到了不對,他直接伸出手,一把將門推開,那老奴嚇了一跳,想要阻攔,卻哪里能攔得住,華雄直接走進(jìn)了府邸內(nèi),府邸里內(nèi)有些臟亂,完全不像是個兩千石的府邸,華雄一路走到了內(nèi)院,這里更是亂,聽著動靜,他走進(jìn)了書房內(nèi),書房里,皇甫嵩正坐在案牘前,擦拭著自己心愛的連發(fā)弩。
聽到開門聲,他憤怒的抬起頭,就要謾罵,看到來人是華雄,他收住了口,“你來了!
華雄看著周圍,周圍亂成了一片,翻箱倒柜的痕跡十分的明顯,皇甫嵩看起來似乎要蒼老了幾十歲,整個人都變得有些頹廢,臉上是散不去的憂愁,看到他這個模樣,華雄皺著眉頭,坐在他的面前,聞了聞周圍的古怪的問道,問道:“你家大郎服散??”
“你如何得知?你也...”
“先前,袁校尉為了止痛,也吃過這東西,我知道這味道...”
皇甫嵩苦笑著,說道:“這豎子,趁我不在府邸,毆打府里的奴仆,又拿走了府里的錢財...一母同胞,一母同胞啊,差別何以如此巨大?”,皇甫嵩搖著頭,說道:“我那小兒子,如今在外為官,他的俸祿,每次都要先送到我這里來,可是,這點東西,都要被他的兄長搶走...”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家丑啊,若是傳出去,皇甫氏的臉往哪里擱啊...”
皇甫嵩痛苦的說著。
“可要我找他,言語幾聲?”華雄問道。
“不必勞煩你了,我親自來...”
“你何時回來的?”
“今日回來的,剛剛?cè)ヒ娏颂熳樱熳诱f要讓我當(dāng)司徒呢!”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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