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江樓收劍,尸體癱倒在地,他扯開死者衣領(lǐng)瞧了一眼,沒有圖騰。
“姑娘當(dāng)真不認(rèn)識他?”江樓投去一個考究審視的眼神。
玄語初卻已經(jīng)浮想聯(lián)翩,莫非這是陳殤留下的暗衛(wèi)?
她扶額,“這人對我沒有惡意,否則我前幾天就沒命了。”
想起臨死前的求救,愧疚感一股腦地竄上來,玄語初不死心,又扣上他脈弦,壓低指尖仔細(xì)探,但確實沒脈搏了。
少女頹然地蹲在地上,嘆了口氣。
江樓想起葉菱見撿到的將軍府圖騰,心下思緒萬千。
主上和她結(jié)契,如今又動她不得,只能暗中觀察。
“姑娘,他有不可說的秘密,否則不會服毒自盡。”江樓清楚,月匙的大獄之下,尚且無人能扛住暴虐死守秘密。
玄語初此刻心煩意亂,沒答話。
陰差陽錯,江樓斬斷了她和男主的聯(lián)系,這一中斷,可能要過好久才能知道他那邊情況如何。
不過沒關(guān)系,只要他成功到達北周,主線就不會亂。
沒帶她準(zhǔn)備的外掛,陳同學(xué)行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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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衫閣的初篩開始了,南楠也終于出差歸來。
南府一時熱鬧起來。
他便宜老爹喜歡侍弄花草,小花園里種的草木俺時節(jié)順序依次開放,神奇的就像一塊懷表。
閑暇時,玄語初靠在編織的秋千上翻話本,南楠剪了一堆枝條鮮花,專注投入地給女兒編花環(huán)。
別看老爹是個胖子,但手指靈活的不要不要的,不一會兒就編好一頂。
玄語初頂著滿頭的火紅凌霄,琉璃眸子稱的明艷無比。
南楠眼底柔和,喃喃夸贊:“我閨女真好看,誰娶了那是誰的福氣。”
似乎想到什么,老爹又說:“橋兒,你也快及笄了,想要什么成年禮物嗎?”
玄語初點點頭,“我還想吃安陽的云片糕。”
南楠哈哈一笑,“云片糕不用等到及笄,爹待會兒差廚房做一份就好了。”
最近閨女花銷小的可憐,他老人家都有點不適應(yīng)了。
“爹送你一支簪子如何,用最好的玉。”南楠說。
玄語初沒多想,覺得簪子挺好,“謝謝爹爹。”
“爹聽說你要去寒衫閣?”南楠把點心端給她。
玄語初放下話本捏了一塊,“是呀,我還不想那么早嫁人。”
這話聽得南楠心驚肉跳,生怕她是聽了外面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自閉又自卑,他猶豫半天開口:“閨女,你不用在意外面的人說什么。”
他巴不得南橋趕緊找個好人家嫁了,快到上頭那人來不及動手。
玄語初一笑:“我沒在意。”
“現(xiàn)在中都好男兒就那么幾個,你下手晚了,就都被人搶走了,”南楠不死心,“除了太子,爹都可以給你說道說道。”
她沒想到催婚來又急又快,表面敷衍地應(yīng)下來,“嗯嗯好。”
雖是敷衍,南楠還是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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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均言翻看著朔方軍情,眉頭不自覺地蹙起。
他不能再滯留中都了,現(xiàn)在身體已經(jīng)好了七七八八,邊疆事宜耽擱不得,須要早歸。
借太子之手滅岱嶧山莊,由頭有了,離間安國府只需要時間。
匪寨信息網(wǎng)也幾近癱瘓,還意外收獲寒月刃,此次秘密返京,收獲尚可。
他視線投向遠(yuǎn)方,籌謀著鹽鐵官營的空子,用著塊逆鱗讓太子不得翻身。
玄語初敲門時,便見小哥哥凝視遠(yuǎn)方,臉上無喜無悲,身影有點落寞。
林均言看向她,少女眨了眨琉璃眸子,朝他一笑:“公子,我夠不到藥箱,你過來幫我一下。”
林均言一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復(fù)又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玄語初對上那暗金色的眸子,涼涼的詢問,又說了一遍:“過來幫我一下。”
怎么有人使喚他呀?
林均言剛要拒絕,小姑娘已經(jīng)轉(zhuǎn)身往藥房走了。
他遲疑片刻,起身去尋她。
江樓給她備著的梯子有點矮,藥柜太豐富,整整一面墻全是藏藥,豪橫的跟不要錢一樣。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也發(fā)現(xiàn)他有點輕微潔癖,于是遞過去一個燙過的帕子。
林均言隔了帕子取下她要的僵蠶,連抽屜一并給摘下來了。
好不容易找到個打下手的,玄語初哪肯這么輕易就放過他,又狠狠地使喚了他把個時辰。
何況這抽屜是活的,她干脆使了個乾坤挪移大法,支使他把自己常用的幾味藥材置于中層,這樣一來果然順手了不少。
玄語初甚是滿意,“多謝公子,我這沒什么活了,你可以走了。”
用完就打發(fā)走,連口茶也不給。
暗金色的眸子落在她身上片刻,似在表達不滿,玄語初全然未覺,羽眉一揚:“怎么了公子?”
言外之意就是——你怎么還不走?
少年一時語塞。
玄語初忙著料理她的附子。
這東西有劇毒,除凈毒素則稱得上“回陽救逆第一品”,能補火助陽、散寒止痛。
金眸雖然嘴上不說,但十二月涼至寒,發(fā)作時猶如萬蟻蝕骨,如墜萬丈冰窯,那切入骨髓的痛可不是鬧著玩的。
她這四天把大部分心思都放在附子上了,今天還有一晝夜的煨火褪毒,不能離人。
夜半,林均言嗅到一絲混雜的燃燒味,他突然想起她前幾天念叨過,今夜會有流星。
林均言披上外衫,朝藥房那走。
幾乎是神使鬼差,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去藥房看看。
人總是這樣。
一旦不容觸碰的禁令突然不知被哪來的人打破,殺又殺不得,懲戒也懲戒不了,就會極力說服自己,甚至退讓一步,為自己謀求合理的托詞。
比如他現(xiàn)在。
ncp碰了他不止一次兩次,他還忍得住不動手。
玄語初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著一把鏟子,腳邊擺了一排酒瓶。
桃花釀,度數(shù)低,不用擔(dān)心醉倒過去。
身前守著火堆上的小鍋,那燃燒的草料似乎不同尋常,散發(fā)著陣陣草藥香氣。
饒是看不見顏色,他也覺得蹦跳的火花似乎很溫暖。
少女膝蓋上搭了一本書,耷拉著眼皮,一臉鄙夷地翻頁。
她似乎不大喜歡那本書,全程懨懨的沒什么好臉色。
睨到地上的一道影子,琉璃眸子抬了起來,見是他來了,揚唇一笑。
她的笑向來殺傷力驚人,有時薄涼如玄羽疏也擋不住那股澄澈的傻勁兒。
“公子,喝酒嗎?”玄語初拎著一瓶桃花釀遞了過去。
林均言搖頭。
小姑娘沒說什么,放回酒瓶子,指了指一旁花架下的石質(zhì)桌凳,“隨便坐。”
搞得像她家似的。
突然想起什么,玄語初復(fù)又抬頭,“你是出來看流星的嗎?”
少年沒答她,她顧自想了想,說:“那你可能要再等一會了,天琴座要過了子時才到呢。”
仍舊沒回應(yīng),他仿佛對塵世間的這些瑣碎無所共情一樣。
手腕突然被人一拉,雖是擱著衣料,但他仍舊本能地一縮,十分抵觸旁人觸碰,卻還是被強硬地拉住了。
“你別光站著呀,過來烤會兒火吧,你冷吧。”玄語初也不顧人家意愿,直接把人拉到身邊的小木凳上坐好。
他的寒毒,即使在炎炎夏日,身子還是像玉一樣沁出寒意。
玄語初也不是什么閑云野鶴,一邊要看著煨火,一邊還要背書應(yīng)付后天的寒衫閣考試,還雞兒背的是《女誡》《女德》《女則》《女訓(xùn)》。
她沒想到考試要考這種東西,本以為是藥理知識,也就沒準(zhǔn)備,現(xiàn)在好了,瘋狂啃書如同強制暴食,啃多少吐多少。
少女拉他坐下后就不理人了,一邊喝酒一邊翻書,琉璃眸子冷冷清清,似乎不是很愉快。
熬過子時,玄語初離開前用鏟子翻了翻鍋里的附子,丟開《女則》伸了個懶腰。
“公子,我們?nèi)タ戳餍前桑 鄙倥鄣壮亮似>耄訁s仍舊亮晶晶。
林均言本就是要去觀星,硬是被她拉著烤了半天的火。
兩人抵達屋頂,林均言扯下外衫往瓦當(dāng)上一鋪,隔絕灰塵。
玄語初受人照顧早就習(xí)慣了,非常自覺地坐了上去,甜甜道謝:“蟹蟹公子。”
林均言:“……”
他現(xiàn)在只想把她踢下去。
正思考要不要出手,少女興奮地指了指他身后,眼角眉梢渡著一層流光溢彩,“來了!”
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輝煌又絢爛,簡直就像置身夢幻。
玄語初見他不肯躺下,也站了起來,指尖指向輻射點的位置,說:“那個方向是輻射點天琴座α,靠近織女,你看的時候可以在輻射點附近不停的來回掃動,輻射點慢慢升高,視線也可以隨著抬升,怎么樣,是不是感覺很棒?天琴α有好多亮流星……”
湊近了,她身上的藥香混著橙子的清甜,又繾綣著桃花釀的微醺,一起縈繞鼻尖。
似乎這就是仲夏的味道。
“你知道流星怎么來的嗎?”少女眸中映了璀璨,越發(fā)顯得瀅瀅動人。
“遙遠(yuǎn)的外太空,冰和塵埃組成彗星,彗星逐漸靠近太陽時耐不住那么高的溫度,就會冰氣化,它的塵埃顆粒會像噴泉一樣,噴出母體,進入彗星軌道。”
“等它們高速闖入大氣層,就變成流星啦——大部分都只有塵埃或者米粒大小,在外太空可以暢通無阻,可闖入大氣層遇到空氣的阻攔,這些小東西速度驟減,溫度飆升,于是燃燒起來發(fā)光發(f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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