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于心何忍
柳明志滿臉笑意的長呼了一口氣,又將目光看向了自己的伯父宋煜。
“宋尚書!
“老臣在。”
“十萬新兵已經(jīng)成軍多時,將士們?nèi)爰靸缘氖虑槟銈儽刻幹玫娜绾瘟耍俊?br />
“回稟陛下,此事于十日前就已經(jīng)處置妥當(dāng)了,所有的軍冊俱在兵部衙門存放著,陛下若要過目的話,老臣馬上趕回去衙署帶人調(diào)集過來!
柳明志微微瞇起雙眸沉吟了片刻,看著宋煜淡笑著搖了搖頭。
“不必再麻煩一趟了,等朕抽空去兵部衙署一趟就行了!
“是,老臣明白了!
柳明志用茶蓋撥開了水面的茶葉,頷首淺嘗了一口茶水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之后,柳明志手指輕輕地叩擊著桌面,神色猶豫的看向了榮威候蔡駿。
“蔡老愛卿!
“老臣在。”
“老愛卿啊,如今新軍大營里的三軍將領(lǐng)的職務(wù)皆已定下了,唯獨督辦糧草補(bǔ)給的軍需官一職朕還沒有指派出來。
十萬大軍的軍需官一職乃是重中之重的職位,關(guān)乎著十萬將士的糧草補(bǔ)給問題,斷然草率不得。
朕方才前思后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到合適的人選,因此朕打算聽聽老愛卿你的意見,不知你可有合適的人選?”
蔡駿聽到柳大少的詢問之言不由得一愣,反應(yīng)過來之后心里面有些突兀了起來。
三軍兵馬的軍需官一職有多么的重要,蔡駿身為一個功勛卓著的老將領(lǐng)了,心里面自然是相當(dāng)?shù)那宄?br />
這么重要的職務(wù),陛下他為何要詢問自己的意見呢?難道陛下此舉其中有什么深意不成?
先不說陛下如今已經(jīng)執(zhí)掌大龍江山多年了,就算是陛下還是當(dāng)初的一字并肩王之時,他的麾下也是人才濟(jì)濟(jì),想要指派一個軍需官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罷了。
如今陛下穩(wěn)坐江山多年,手中更是人才濟(jì)濟(jì),賢才如云,怎么可能會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選來擔(dān)任軍需官一職呢?
不必深思,陛下詢問老夫這個問題定然是別有用意,只是到底是什么用意,還得容老夫好好的思襯一二才行。
蔡駿明悟了其中的關(guān)鍵所在,也不在意柳明志他們幾個是否看著自己,一邊品嘗著手里的茶水,一邊靜靜地思索了起來。
良久之后,蔡駿有些昏暗的瞳孔驟然一縮,心里情不自禁的有些激動莫名。
難道……難道陛下他欲要讓老夫來擔(dān)任這軍需官一職不成?若是真的如此的話,豈不是說老夫閉眼之前還能再去戰(zhàn)場上馳騁一回?
蔡駿壓下了心里的激動之意,故作鎮(zhèn)定的看向了柳明志,神色歉意的苦笑了幾聲。
“回稟陛下,老臣糊涂,一時間老臣也想不出什么合適的人選出來,請陛下恕罪!
柳明志看著蔡駿故作鎮(zhèn)定的神態(tài),嘴角揚(yáng)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知道蔡駿已經(jīng)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了。
可惜的是,他雖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卻終究還是想錯幾分了。
“老愛卿!
榮威候蔡駿忽的站了起來,蒼老的面容剛毅堅定的單膝跪在了柳大少的身前。
“老臣在,請陛下吩咐。”
“老愛卿,你這是干什么,快快起來坐下。”
“是,老臣失禮了,請陛下恕罪。”
蔡駿起身再次入座后,柳明志臉色復(fù)雜的輕嘆了一聲。
“老愛卿,你今年七十有二了吧?”
“回稟陛下,老臣今年已經(jīng)七十三歲了,蒼天垂憐,讓老臣我度過了古稀之年以后,身子骨依舊硬朗。
老臣今夕雖然老矣,可是老臣依舊還有生擒虎豹之能,陛下若是不信,咱們隨時可以去野外狩獵一番。
只要見到了兇猛野獸,老臣一不用兵刃,二不用強(qiáng)弓,僅憑拳腳功夫就能將其擒拿下來為陛下你烹飪下酒。”
“好好好,老愛卿不用激動,朕相信老愛卿!
“老臣多謝陛下信任!
“老愛卿。”
“老臣在。”
“朕待會說的話老愛卿你悉心聽之便可,無須胡思亂想,更無須激動。”
“老臣不敢,請陛下明言!
“老愛卿,常言道人生七十古來稀,七十歲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大門檻!
你今歲已經(jīng)有七十三歲的高齡了,對于朕而言,對于滿朝的文武百官而言,除了夏老愛卿之外,已經(jīng)是個高壽的老壽星了。
老愛卿,如果你能再年輕十歲的話,朕今日今時一定會問老愛卿你一言。
尚能飯否?
可是現(xiàn)在……”
榮威候又一次毫無征兆的站了起來,神色緊張不已的看著有些感懷的柳大少重重的點點頭。
“陛下,老臣能,老臣愿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老愛卿,你激動了。”
“老臣失態(tài)了,請陛下恕罪。
可是陛下,老臣斗膽一言,老臣真的還能再為陛下,為朝廷沖鋒陷陣,開疆?dāng)U土,直至熱血不在。
老臣身為軍人,愿為國而生,為國而亡。雖萬死而無悔,雖死而死得其所!
柳大少看著蔡駿懇求的目光,重重的吸了口氣。
“老愛卿,坐下!
“老臣遵命。”
“老愛卿,你的赤膽忠心朕明白,然而西征之事非同小可,此行可謂是關(guān)山路遠(yuǎn),萬里之遙。
張帥,南宮帥兩人這幾年不時傳來的戰(zhàn)報文書你也是看過的,在那萬里之外的蠻夷之地,很多年輕的將士都因為水土不服的緣故,獻(xiàn)出了自己大好年華的性命。
老愛卿你已經(jīng)這般年紀(jì)了,朕若是再把你派出去征討化外蠻夷。
你讓朕于心何忍呢?
再者,此事一旦傳揚(yáng)出去了,朝廷文武百官如何看朕?天下萬民如何看朕?北地數(shù)十萬將士與新軍大營的十萬兵馬又將如何看朕?
你——你也得理解理解朕的難處啊!”
蔡駿聽到柳大少語重心長的話語,無力的軟座在了椅子上面,神色低糜的看著柳大少苦笑著點了點頭。
“老臣糊涂,老臣明白了!
“唉,老愛卿,你先聽朕把話說完行不行!
“陛下,老臣洗耳恭聽!
“老愛卿,當(dāng)初朕的父皇尚在人世之時,你跟隨靖國公云陽云老爺子北伐復(fù)土的事情你應(yīng)該不會忘了吧?”
“回陛下,老臣畢生難忘!
“嗯,不會忘了就好,朕記得你的長子蔡炎便是北伐大軍的軍需官,朕記得沒錯吧?”
蔡駿愣了片刻,總算是明白了柳大少真正的心思了。
靜靜地沉默了片刻,蔡駿神色復(fù)雜又激動的看著柳大少重重的點點頭。
“回稟陛下,老臣的犬子蔡炎正是當(dāng)時北伐大軍的軍需官!
柳明志淡笑著點點頭,伸手從袖口里面取出一塊令牌輕輕地放在了桌案上。
“朕說句不甚中聽的話語,如果蔡炎蔡愛卿不幸為國捐軀了,朕特令老愛卿的次子蔡和可以繼承爵位。
至于蔡炎要不要意擔(dān)任二路兵馬的軍需官,老愛卿三思而行。
不過,朕覺得老愛卿還是回去后先與蔡炎商議商議一二為好,至于愿意與否,全看蔡炎自己的決定了,朕絕不強(qiáng)求。
若是蔡炎他愿意的話,這塊令牌朕等他隨時來取。”
蔡駿臉上先前的復(fù)雜之色頓時煙消云散,直接起身拿起了柳大少放在桌面上的令牌。
“陛下,老臣無須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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