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面面俱到
柳明志的話令殿中微微喧嘩了一下，便再次陷入了平靜之中。
百官的目光全都投到了史畢思穆爾特六人的身上，等待著柳明志如何處置史畢思穆爾特六人這些敵軍降將。
“降臣史畢思穆爾特參見大龍皇帝陛下，萬歲萬萬歲。”
斯拉夫四人還在迷茫間，精通大龍漢話的史畢思穆爾特立刻起身行了一禮。
而斯拉夫四人只能傻傻的看著史畢思穆爾特，因為被押解回京的這一路上，他們掌握的漢話只有降將，姓名，大龍皇帝萬萬歲幾句淺顯的漢話，根本聽不懂柳大少走下龍臺之時說的那幾句話是什么意思。
柳明志再次淡淡的打量了史畢思穆爾特幾眼輕笑道：“久聞史畢思可汗大名。
今日得見史畢思可汗這等與朕身份同等的豪杰，可謂是榮幸之至。”
“不敢不敢，小汗螢燭之光，豈敢與陛下日月之輝同等，陛下此言，羞煞小汗了。”
看著史畢思穆爾特唯唯諾諾的樣子，柳明志不由得有些啞然失笑。
當(dāng)年三國漸漸鼎立，彼此之間你攻我伐，紛爭不斷，瑤兒尚未自立王庭統(tǒng)一草原，那時的西突厥大可汗是何等的意氣風(fēng)發(fā)，可謂令邊關(guān)百姓聞風(fēng)喪膽呢！
想不到時至今日，攻守易行，當(dāng)年不可一世的將大龍邊關(guān)視為王帳下各部鐵騎游牧放馬之地的突厥大可汗史畢思穆爾特，現(xiàn)在竟然會淪為階下囚。
更甚至為了茍活性命，變成了這副唯唯諾諾的德行。
柳明志腦海里不由得浮現(xiàn)起當(dāng)年在當(dāng)陽書院進(jìn)讀之時，恩師聞人政老爺子說過的一番戲言。
“中原勢微，則游牧民族馳騁疆場。中原強(qiáng)盛，則游牧民族能歌善舞。”
乍聞之下不免覺得有些荒唐，現(xiàn)在想來卻是振聾發(fā)聵。
如果大龍沒有日益強(qiáng)盛起來，現(xiàn)在的場景應(yīng)該是大龍邊關(guān)被擄走的百姓，面對著史畢思穆爾特這位當(dāng)初囂張跋扈的突厥可汗。
“史畢思可汗謙虛了，你當(dāng)年的盛名，朕縱然尚在江南之時亦是耳熟能詳啊！
今日得見大汗之風(fēng)采，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聽不出柳大少話中的深意是褒還是貶，史畢思穆爾特嘴角嚅喏著，不知道該如何答復(fù)。
柳明志見狀，微微轉(zhuǎn)首將目光看向了周寶玉，葉寶通兩人。
“寶玉？寶通？”
雖然柳明志只是喊了各自的名字，可是跟在柳明志麾下效力多年，透過平天冠冕旒之后的淡淡目光，周寶玉，葉寶通兩人心中已經(jīng)明了了柳大少想問什么。
兩人默默的對視了一眼，不經(jīng)意的掃視了一下周圍的文物同僚，最終周寶玉走了出來，緩緩地走到了柳大少身旁輕聲一言。
“陛下，臣斗膽請陛下移步一二如何？”
柳明志眉頭微凝了一下，微微頷首，率先朝著勤政殿后殿走去。
“爾等暫且等候！”
“臣等領(lǐng)命。”
勤政殿后殿，柳明志示意周寶玉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怎么回事？史畢思穆爾特還是沒有交代他當(dāng)年從我大龍百姓手里掠奪回去財寶埋在了何處嗎？”
周寶玉無奈的搖搖頭：“這個老東西心思非常的謹(jǐn)慎，臣嚇唬他敢不交代埋藏的地點便將他就地正法，他雖然恐懼不已，可是還是沒有交代埋藏寶藏的地點。
他說要等見到了陛下之后，才愿意交代埋藏寶藏的位置。
而且他說當(dāng)年跟他埋葬那些寶藏的親兵全都留在了沙俄國，現(xiàn)在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寶藏埋在了什么地方。
臣只能從善處理了！”
柳明志若有所思的轉(zhuǎn)動著拇指上的扳指：“這是想跟朕討價還價，用他埋葬的那些寶藏?fù)Q一條活路啊！”
“陛下圣明，臣也是如此猜想。
所以臣一時間也不敢輕易將其奈何，只能將其連帶沙俄國的四個主要降將一同押解回京了！
殺了他史畢思穆爾特對于臣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可是若是因為臣的一時沖動亂了大局。
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臣不敢擅自決定。
未能完成陛下的交代，還望陛下恕罪。”
柳明志提壺倒了兩杯茶水，示意周寶玉自取。
“恕罪，恕罪，何罪之有啊？
此事你處理的不錯，沒有十之八九的勝算，史畢思穆爾特這個老東西暫時還是殺不得的。
對了，回京路上，有沒有在斯拉夫四人的口中探聽到什么關(guān)于沙俄國虛實的情報。”
周寶玉臉色遺憾的嘆息一聲：“沒有，語言不通，我們之間偶爾的交流還得史畢思穆爾特跟他的副將托里札木合翻譯一下，才能成功交流。
私下里想了解點什么，根本無計可施。
回京路上這一月有余，臣等就知道個烏拉跟他們彼此的姓名，其它的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有探聽到。
要是所有人都說漢話就好了，哪怕是方言也比這些嗚哩哇啦的話強(qiáng)啊。”
“呵呵……沒有就沒有吧。
不管沙俄國的實力如何，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請自來潛入我大龍邊境，都說明他們于我大龍而言，并非善類。
那么渴求金銀珠寶，要么是沙皇跟沙俄國的王公大臣貪婪成性，要么為了招兵買馬。
無論是什么，對我大龍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一樁。
你們在北地這么一打，也就意味著我大龍?zhí)斐扯韲陌罱魂P(guān)系無法善始善終了。
既然如此，也唯有先下手為強(qiáng)了！”
周寶玉雙眼一亮，神色激動不已的看著柳大少：“陛下，可是打算要出兵討伐沙俄了？”
柳明志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令周寶玉一頭霧水不明其意。
“陛下，您這又搖頭又點頭的，到底是出兵還是不出兵啊？”
柳明志端起茶水細(xì)飲了一口：“出兵自然是要出兵的，但是眼下出兵絕非良機(jī)。”
“甲兵已足，兵強(qiáng)馬壯，還不是良機(jī)，何時才是良機(jī)也？”
“寶玉啊，你久在邊關(guān)戍守，不知道朝廷現(xiàn)在的虛實。
一句話，朝廷是有兵無糧啊。
西征大軍可以自給自足糧草之后，國庫好不容易積攢的一些家底，你們北地這一打，糧草頻頻調(diào)動，國庫又緊張了起來。
國庫僅剩的銀兩就不說民生吏治了，萬一西征大軍出現(xiàn)了什么差池，總得留點應(yīng)急銀兩以備不時之需吧？
天災(zāi)人禍，又得預(yù)留出一部分應(yīng)急的銀兩吧？
明年春闈，修建凌煙閣，北府的城池修繕……也得需要銀兩吧？
錢國庫現(xiàn)在肯定是有的，但是天下這么一個大攤子擺在朕面前，朕總不能為了討伐沙俄國，連黎民百姓的都棄之不顧吧？
全部支持了你們出兵討伐沙俄，萬一內(nèi)境出了點什么亂子，國庫拿不出錢糧。
那就得天下大亂啊！
所以呀！出兵討伐沙俄是肯定的。
但是你們總得讓朕我總得有個緩沖期限才行。
最少也得來年開春之后三季的賦稅收入國庫之后才能出兵討伐。
哪怕是挖掘出了史畢思穆爾特埋藏的寶藏，也得休養(yǎng)一段時間之后才行。
光有錢不行，大軍沒有糧草同樣寸步難行。
你們幾十萬大軍隨便一動，朝廷的國庫就得抖三抖。
放眼天下，朕不怕跟任何人打，不懼跟任何國家爭鋒，只是眼下還打不起。
不然的話，一旦眼下開戰(zhàn)，就算你們一鼓作氣攻陷了沙俄國，繳獲了大量的物資戰(zhàn)利品，朝廷有事的話那也是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
朕現(xiàn)在不再是三軍統(tǒng)帥了，更不是北地二十七府的一字并肩王了。
那時候只需要照顧好你們一小部分將士跟北地百姓就行了。
可是朕現(xiàn)在是一國之君。
于天下而言，我唯有面面俱到才行。
否則的話，稍微出現(xiàn)一點的差錯，朕這個造反稱帝的皇帝便會死無葬身之地，被人挫骨揚灰。”
“陛下！”
“寶玉啊，朕親信的人說到底還是程凱你們這些個跟了我多年的生死弟兄。
滿朝文武官員，別看現(xiàn)在一個個滿嘴的仁義道德，張口閉口忠君愛國，可是私下里想要為前朝守節(jié)的官員亦是大有人在。
只是因為形式不如人，不得已委身于朕的麾下而已。
朕在京城的日子看似過得瀟灑愜意，實則如履薄冰。
所有人都想看到朕授人以柄，我偏不讓他們?nèi)缫狻?br />
朕知道你們在邊關(guān)難呀！但是朕在京城的日子也不如意啊！
畢竟前朝并非亡于帝王昏庸而不得人心的弊政，而是亡于朕無可奈何的強(qiáng)兵。”
周寶玉神色悲愴的低下了頭：“臣無能，不能為陛下排憂解難，實在是罪該萬死！”
“內(nèi)閣的建立，有朕懶憊的一部分原因存在，更加重要的是為了讓朝中的舊臣們知道，只有聽命于我柳明志，他們才能更加的位極人臣，更好的大權(quán)在握。
普天之下，都以為一國之君執(zhí)掌生殺大權(quán)，操天下權(quán)柄。
坐擁無上榮耀。
朕以前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
可是現(xiàn)在卻是越來越明白了。
想要天下太平，官，民，將，兵，都是天下的一部分。
真正的天下太平，為君者就得做到面面俱到，無愧于任何人。
算了，不說這些了，再耽擱下去，前面的百官不知道又該如何猜想了。
你先去把史畢思穆爾特帶到后殿來。
順便讓夏公明，魏永，童三思，戶部尚書姜遠(yuǎn)明也一同過來！
想要做到面面俱到，首先還得步步為營才行。”
“臣領(lǐng)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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