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夢醒

        申輕淼剛從藏書閣回來，她領著小禮拿了挺多書籍，書籍不是她要看，而是小禮要看，他已經(jīng)對書房的書籍不感興趣。

        她翻了翻捧在手里的書籍，大多數(shù)都是她不感興趣的，什么《戰(zhàn)國策》《太白陰經(jīng)》之類的史書兵法典籍。

        當他們走到某一處花園時，申輕淼聽到前方有人在喊“覃云”，伴隨一桶水倒下來的聲音，還有桶摔在地上的聲音。

        然后響起四五個人的嘲笑聲，“你看她，哈哈哈。”“她渾身都濕透了，里面的肚兜都能看見了，哈哈哈。”

        有人推了一把站在中央被水淋的人，很用力地把她推倒在地，用骯臟的話語罵她“青樓的□□”“沒人要的騷貨”“勾引人的狐貍精”“不要臉”等等很難聽的話。

        申輕淼快步上去，果真看見是覃云被四五個丫鬟圍住來欺負。

        “你們在做什么！”申輕淼突然出現(xiàn)在花園，還在繼續(xù)嘲笑的四五個丫鬟吃驚地住嘴，看見申輕淼很生氣的樣子，有一個膽子大點的丫鬟對她道：“不是小姐您吩咐要這樣對待她的嗎？”

        申輕淼瞪眼那個丫鬟，“我什么這樣吩咐你們了？”

        看到申輕淼如此生氣的樣子，很明顯是把她們當槍使了，她來唱紅臉，她們來唱白臉。丫鬟們識趣地借“還有其他事情忙”躬身退下。

        站在中間的覃云滿臉都是水，她的衣服的確如她們所說能看見里面的肚兜，時值夏日，衣服穿得薄，被水一淋難免能看清。

        申輕淼睨了一眼跟在她身旁的小禮，“不許看。”

        小禮反駁：“剛才我也沒看。”

        “好孩子。”“我才不是孩子。”小禮嘟囔。

        覃云的臉色好似凝固一樣，她的雙眼直視前方，沒有看申輕淼。

        “覃云，快跟我回去換一身干凈的衣服。”申輕淼催覃云動身。

        覃云的身板仍站得挺直，她目視前方，忽然道：“小姐，剛才她們說的都是真的嗎？”

        申輕淼：“她們說的肯定是假的，你才不是什么青樓的□□……”

        覃云很快打斷她，“不是這句，是‘不是小姐您吩咐要這樣對待她的嗎’，真的是你吩咐她們的嗎？”

        申輕淼很快反駁：“當然不是，我今日同小禮一直待在藏書閣，怎么可能是我吩咐她們的？”

        “為什么不是？”覃云不相信道，“小姐，覃云知道你恨我，覃云也在努力與公子劃清界限，覃云也不會接受他的情意，心中惦記著要做牛做馬報答小姐。小姐讓覃云穿婚服戴鳳冠，不讓覃云罰跪。覃云本以為小姐已經(jīng)原諒我了，沒想到只是一種錯覺。小姐是那種打你一巴掌，然后給你一個糖的人，今日秦云算是明白了。”

        覃云忽地拉開衣袖，衣袖下纖細白皙的胳膊有針扎和被燙傷的傷痕，“小姐暗地里吩咐其他丫鬟針對覃云，無論覃云在寢室還是在灶房都被人針對，連覃云走在路上也被淋了一身濕，遭受別人的謾罵。覃云對不起小姐，竟讓小姐明面上對待覃云要保持一副和善的面容。”

        她的話帶有委屈、不解、失落、難過，眼睛里含有淚花，堅強地沒有流下來。

        申輕淼目瞪口呆，覃云說的小姐是真的她嗎？她什么時候暗地里有吩咐讓別的丫鬟來針對覃云？對她有什么好處？這樣只會加重司妙華對她的不滿。

        “覃云，聽著，我沒有，我一直都沒有暗地里吩咐別人這樣針對你。我對天發(fā)誓，如果我申輕淼有半分做過你說的事，我就不得好死。”

        覃云含著淚，“小姐，有時候覃云覺得你是兩面人，一面是親切友好，一面是惡毒狠辣，究竟哪一面是你，覃云有時候真的分不清，就比如現(xiàn)在的樣子，覃云是喜歡的，可是某些時候又是可怕的。”

        “我有兩面？”申輕淼指著自己不敢相信。

        她問小禮，“我有兩面嗎？”

        小禮很肯定地搖搖頭，“沒有，姐姐一直都是姐姐。”

        覃云瞥向小禮，“小禮又怎會懂？”她注視申輕淼，“小姐，覃云錯了。覃云也對天發(fā)誓，覃云堅決不會跟公子在一起，如果往后覃云跟公子再有來往，覃云不得好死。”

        申輕淼自己發(fā)毒誓可以，看不得別人當面發(fā)毒誓，她放下覃云對天舉起的手，“好了，誓言作廢不作數(shù)，快些回去換衣服，我命令不許任何人欺負你。”

        覃云的淚終于滾落下來，“小姐，覃云只求安心地報答小姐。”

        “不用你來報答，那日救你實屬巧合。”申輕淼拂落她心里的枷鎖，其實不用對她做牛做馬來報答，阻止司妙華殺她就行了。

        申輕淼決定查出是誰說她派人暗地里針對覃云，得到的回復均是她吩咐的。笑死，她又沒有吩咐過，怎么是她吩咐的？

        連續(xù)幾天的調(diào)查申輕淼沒有任何頭緒，日子不斷往前，離六月七日越來越近。

        申輕淼找司妙華質(zhì)問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換她來取消婚約。

        司妙華與她爭吵一番，原因是他安排的眼線看到申輕淼暗地里派人針對覃云，兩人就“我沒有”“你有”展開了爭吵。

        最后大家不歡而散。

        申輕淼自己去提出取消婚約，結果當然與司妙華一致。

        申正凝重的神情問她：“輕淼，你考慮清楚了嗎？”

        “爹，我考慮清楚的了。自從他喜歡上覃云，我就已經(jīng)不喜歡他了。爹，要抵抗朝廷的對付還有其他方法的，不一定要靠與司家聯(lián)姻，萬一與司家聯(lián)姻，強強聯(lián)合之下最終結果還是那樣，又有什么意義。我們要靠的是自身的實力，只有自己強大，別人才會忌憚，才會認同我們的存在。”

        “我的輕淼，真的長大了，想清楚自己要的什么，也能為家族考慮了。”申正愛憐地撫摸她的頭。

        申正困心衡慮，仿佛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好，爹同意你取消婚約。”

        申輕淼不敢置信，“爹，真的嗎？”

        “真的，為了我女兒的幸福。”

        “謝謝爹。”申輕淼抱住申正的手臂，像只樹袋鼠掛在他身上。

        申輕淼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靠她出馬居然能行，男主果然是沒用的。

        司府的堂廳，申正跟司津承正式提出取消婚約，司津承起身想要阻止他，申正抬手示意讓他坐下，他向司津承慢慢道來理由。

        司津承思索過后，也覺得不能為難兩個年輕人，遂同意取消婚約。

        司妙華收到婚約已取消成功的消息，洋溢著喜悅。他跑去想要跟覃云分享這份喜悅，卻聽到覃云要嫁出去。

        申輕淼要將覃云許配給面容丑陋、猥瑣下流的倒夜香下人，明日就要出嫁。

        司妙華就覺婚約如此容易取消必定有蹊蹺，想不到的是申輕淼居然做出這種做法。人人都知他司妙華喜歡上未婚妻的貼身丫鬟，在外名聲都臭了，但他不在乎，只想堂堂正正把覃云娶回家。沒想到申輕淼竟然給他來這一出，申輕淼，你簡直在找死，他已經(jīng)容忍申輕淼很久了，今日不想再忍。

        司妙華踢開申府的大門，他提著劍怒氣沖沖地來到清溪院，見到申輕淼的那一刻，他怒紅雙眼，提起劍對申輕淼的胸口致命一刺。

        “哐”一道破碎的聲音響起。

        司妙華舉頭，空中有一處好像玻璃的東西從外被人打碎，瞬間整個天空全裂掉。

        刺眼的強光照射，司妙華用手擋住光芒，再放下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而不是在清溪院，再看窗外，是天微微亮起來的樣子。

        他做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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