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慶功宴上，文武百官大肆稱贊皇帝的偉業(yè)，李二也被灌得醉意七分。


        可是喝著喝著李二臉色拉了下來，變得不高興了。


        整個輕功宴的動靜漸漸小了下來，除了那些早就喝醉大喊大叫的武將之外，其他人都看向了主位上的陛下。


        “父皇，您怎么不喝了？有心事嗎？”太子承乾主動開口問道。


        李二這邊還在憂郁之中沒有開口，那邊醉的不成樣子的尉遲老黑大喊道：“你這慫貨，酒都不飲了，人生還有個什么樂趣？”


        嘶……所有人都吸了口涼氣，不可思議的看向了大將尉遲恭，這貨瘋了吧，敢這么辱罵陛下？


        但是當(dāng)他們看到真實情況才發(fā)現(xiàn)，尉遲恭是喝醉了，正指著身邊的程咬金大聲訓(xùn)斥呢。


        “豈有此理，酒宴之上尉遲將軍這般對陛下不敬……”有文官不滿。


        李二揮手?jǐn)r下勸道：“罷了，今日高興，敬德喝醉了，莫要跟一個醉酒莽漢一般見識。”


        “我沒醉！我什么時候醉過？


        有種咱倆對飲一場試試？看看誰先醉倒？”尉遲恭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這茬口讓你接的，如果不是看到你站起來又摔倒下去，大家真的會相信你沒醉吧。


        程咬金趕忙站起來告罪，“陛下，老黑喝醉了，請陛下不要見怪，醉鬼都一個德性。”


        李二倒是沒計較尉遲恭的不是，反倒是饒有興致的對著程咬金問道：“知節(jié)，你今日有些奇怪，平日里到了這個時候，你都是跟敬德一樣德性的，今天怎么絲毫不顯醉態(tài)呢？”


        旁邊的老將秦叔寶笑著說道：“陛下不知，知節(jié)現(xiàn)在是滴酒不沾了。”


        “啊？什么時候的事？這怎么可能？以前的他可是嗜酒如命，發(fā)生了什么讓他這么痛快就戒酒了？”


        不光李二好奇，滿朝文武也驚訝萬分，程咬金戒酒？這絕對不可能，沒人會相信的，他可是長安有名的酒瘋子滾刀肉。


        “知節(jié)，跟朕說說，你是怎么戒酒的，也讓大家學(xué)學(xué)經(jīng)驗，你看看旁邊這一個個醉漢，太不成體統(tǒng)了。”李二催促說。


        程咬金滿臉羞愧不想多談，可架不住所有人都起哄，大家都想八卦一下這個奇聞。


        “其實也沒什么，以前末將整天醉生夢死不知日月……”


        “看看，看看，戒了酒的人就是不一樣，知節(jié)大有長進(jìn)，連用詞都文雅了。”李二大聲稱贊著，眾人陪笑，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帝今天喝得也差不多了，這醉態(tài)真明顯。


        程咬金感慨道：“以前只顧著自己喝酒，帶壞了家里的風(fēng)氣，幾個孩子也跟著學(xué)喝酒，這樣很不好，久而久之一家子嗜酒如命，傳出去讓人笑話，所以老臣痛定思痛也就給戒掉了，并且嚴(yán)令家里禁止飲酒，現(xiàn)在好了許多。”


        “啊？沒了？就這些？知節(jié)你這不痛不癢的，朕不信，你如果會在意別人的眼光，早就聽勸不喝了，也不會拖到現(xiàn)在。”李二大搖其頭。


        “是啊老程，你肯定是隨便編了一個理由糊弄大家的。


        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不好意思說？或者是家里我那老嫂子美美的治了你一把，所以你不敢喝了？”有熟絡(luò)的將領(lǐng)打趣起來。


        程咬金表示很無奈，一群無良損友，寧愿相信自己希望的有趣結(jié)果，也不愿相信真實情況。  feisuzw.com


        “哎，實不相瞞，幾年前的一天，小女如玉喝得酩酊大醉過來找我對飲……”


        “什么？？？


        知節(jié)你莫要亂講，如玉怎么會喝酒？再說了幾年前她才多大？


        你也是的，以前是逢喝必醉，今日倒好，滴酒不沾了反而未喝先醉！”挨著坐的秦叔寶一把拉住，這女孩子的名聲最重要，這種場合你怎么能亂說自己女兒的不是？


        程咬金苦笑道：“二哥你莫要誤會，小弟醒著呢。


        陛下問起戒酒之法，其實也沒什么可隱瞞的。


        如果是我家?guī)讉�小子跟我學(xué)喝酒，我揍一頓也就不管了。


        可正是當(dāng)年女兒少不更事，也跟著學(xué)我喝酒，那次一下讓老程我知道錯了，這般喝下去非帶壞孩子不行，于是為了我家寶貝女兒，這酒嘛，也就狠狠心戒掉了。”


        這下沒人再打趣嘲笑了，反而都十分認(rèn)同乃至佩服程咬金，這位猛將一向粗俗，但這沉沉父愛卻令人心服。


        李二點頭說道：“正應(yīng)了那句，若要戒酒法，醒眼看醉人！


        知節(jié)能如此明智，乃是好事，將來孩子們長大必定會感激你今日此舉的。


        來，諸位愛卿，滿飲一杯，敬知節(jié)這位好父親。”


        所有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秦叔寶笑罵道：“你個老家伙，我還以為你又犯渾，說起如玉丫頭的不是呢，還好你知道分寸。”


        程咬金著急道：“二哥，絕對沒有，我家如玉絕對是好孩子。


        對了，各位同僚，你們不要誤會，那時候小女年幼不懂事，自那之后我已經(jīng)嚴(yán)格管教再沒有讓他碰過酒杯了。


        現(xiàn)在小女漸漸長大，也懂事了，我們老程家的家教極嚴(yán)，如玉可是一等一的大家閨秀，馬上就要許親說婆家的，你們可不要誤會錯傳了小女的名聲。”


        秦叔寶幫腔道：“不錯不錯，老夫作證，如玉這孩子的確是好孩子，跟她爹這個混不吝完全不一樣，全都隨了孩子她娘。”


        眾人哈哈大笑，李二擺手說道：“知節(jié)你想哪里去了，大家誰不了解你，你閨女大家很多人都見過，在座的都是她的長輩，還能說孩子的不是嗎？


        將來如玉到了出閣的年紀(jì)，看上了哪家小子，朕來給丫頭做主。”


        “多謝陛下隆恩！


        也是碰巧老臣現(xiàn)在戒酒了不合時宜，否則為了陛下這個承諾，老臣一定得敬您一杯。”


        “這算個什么麻煩？許你以茶代酒，來！”李二豪爽的端起了酒杯。


        這時倒在地上的尉遲恭被下人扶了起來，醉醺醺的推開旁人大喊道：“一邊去，不用你幫忙，喝得正好呢……咦？你這老貨，不是說不喝的嗎？怎么趁我不在偷偷端上了？


        是不是瞧我不起？來來來，大戰(zhàn)三百回合……”


        一邊喊一邊就要來扯程咬金的袖子。


        程咬金大為頭疼，李二一拍額頭，“這廝今夜是來裹亂的嗎？帶下去帶下去，送回家。”


        一番鬧騰，終于安生下來，李二一手提壺一手舉杯，挨個跟老臣老將們對飲。


        到了程咬金這里，程咬金關(guān)切的小聲問道：“陛下之前似乎有心事？不妨說一說，看老程能不能幫上忙。”


        李二酒杯往桌上一頓，席地而坐拍著大腿氣惱道：“嗨，還不是為了幾個不爭氣的小子。


        知節(jié)你說說看，以前咱們南征北討雖然居無定所，但至少活個肆情暢快，現(xiàn)在好了，有了孩子之后就操不完的心，能把你累死！”


        啊？這……


        鬧了半天是因為孩子？莫非陛下憂愁皇位繼承？


        程咬金不敢接茬了，這事情可是能這么討論表態(tài)的。


        李二醉眼迷離的訴苦道：“宴前朕去見了一下小六，這個不孝子，朕看他年紀(jì)不小了，就讓他成個家早點有個后，這小子說什么？竟敢忤逆老子，說什么大業(yè)未成何以家為？


        這什么混賬話？難道咱們這群人都是打下江山之后才生的娃嗎？”


        嗨……原來是為這個呀？程咬金長出了口氣。


        “陛下放心，蜀王殿下的確到了適齡娶親的年紀(jì)，待到明日老臣去勸勸他。”程咬金拍胸脯道。


        李二拉著程咬金的手真摯道：“嗯嗯，好，你去幫我勸勸。


        咱們現(xiàn)在也算功成名就了，打江山也打下夠多的，可這回頭一看，膝下兒孫卻沒有幾個，你說說看，到了咱們這般年紀(jì)，誰不喜歡多要幾個孫子玩玩？”


        噗……程咬金差點吐血，這是真的喝多了，孫子膝下承歡說成玩玩，又不是玩具。


        “陛下說的是，明天，明天老臣就去勸說勸說。”老程敷衍著，還不忘給太子承乾使眼色，想讓后者扶陛下回去休息。


        可是李承乾會錯了意思，走上前來附和道：“是啊父皇，六弟畢竟年紀(jì)小不懂事……”


        “住口，你也是混賬，你年紀(jì)不小，成親這么多年，才娶了兩個媳婦？孫兒就給朕生了一個，忒不中用了，老子像你這個年紀(jì)，都娶了……”


        眼看李二就要歷數(shù)自己的風(fēng)流佳話，程咬金趕忙拉住，“陛下，陛下，來來來，老程陪您一杯！”


        李承乾抱頭逃開，不敢再湊上來了，李二迷迷糊糊又被灌了一杯，拉住程咬金不松手，“其實咱們哪里是催他們生孩子？


        還不是為了他們好？想要他們早點成家有人照顧一下。


        你就說小六吧，整天就知道埋頭修路，說什么蜀道不通就不成婚？他要是修路修個十幾二十年，胡子白了再成婚？


        逆子，前不久修路還被滾石砸傷差點要了小命，這沒個人看著能行嗎？”


        “啊？竟有此事？”不少清醒的大臣小聲驚呼起來，開始給李愔豎起大拇指，蜀王殿下大志向。


        “還有那個老四，這個孽子，自從去了西南，這么多年了一次都沒回來看過一眼，他……”提起四子李泰，李二老淚縱橫，程咬金趕忙拉住喝酒，這太失態(tài)了，可不能這樣，君王當(dāng)?shù)畲罂蓿總鞒鋈ミ�了得？


        李承乾卻是留心了，想起四弟李泰，也很苦惱，這些年他沒少去信請對方回來看看爹娘，但李泰死硬死硬的就是不肯。


        現(xiàn)在看來，父皇心里也是思念這個距離最遠(yuǎn)的孩子的。


        “陛下，陛下無須苦惱，老臣明日就去張羅，給蜀王殿下保個大媒，讓他馬上就找個門當(dāng)戶對的良家女子納了為妃，這不就沒事了嘛。”


        “嗯，好好，那就拜托知節(jié)了，還是你知朕意……”李二抱住程咬金感謝著。


        這時秦叔寶開口說道：“依我看，何必再跟別處尋？如玉這孩子就不錯，正好也快到了出閣的年紀(jì)，陛下，您覺得如何？”


        啊？如玉她……


        程咬金沒想到二哥會扯到自己身上，第一反應(yīng)就是肉疼，那可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剛養(yǎng)了十幾年，哪里舍得讓她跟外人走？


        可是他回頭的時候，正看得秦叔寶給他使眼色，老程立馬反應(yīng)過來，往四周看了看，不少人都是眼光灼熱，很明顯都瞄著蜀王呢。


        可不是嘛蜀王李愔可是個好夫婿，雖說出身有些毛病，幼年名聲也不行，但自從拜了名師學(xué)得一身本領(lǐng)，現(xiàn)在拿出來在諸多皇子里面也是佼佼者，放在長安年輕一輩里面，也少有能及，絕對的金龜婿。


        老程多么絕對是一個粗中有細(xì)的精明人物，知道這是秦叔寶在幫忙給自家女兒占好處呢，感激的對了一下眼神。


        回過頭來立馬反手拉住皇帝李二拍胸脯道：“陛下，如果您不嫌棄的話，老程我愿意將小女如玉嫁給蜀王殿下，您看如何？”


        “嗯嗯、甚……”李二一個好字還沒出口，就好像立時酒醒了一般，睜大了眼睛問道：“你說誰？如玉丫頭？這個……”


        噗……老程差點吐血，你這是什么表情？看不上？


        不是剛剛你還帶頭夸我女兒是個好孩子嗎？轉(zhuǎn)而就反悔？甚至把你嚇得酒都醒了？


        老程那個氣啊，但是氣歸氣，正事不能誤了，為了女兒的前途良配，豁出去了。


        “多謝陛下恩典，老程先在這里謝恩了。


        諸位同僚你們可給我老程做個見證，這門親事就這么定下了啊，剛剛陛下可是親口叫好的，到時你們都得來捧場。”


        程魔頭直接跪倒謝恩，抱住了李二。


        而皇帝李二的嘴巴張了張，腦子有些迷糊道：“朕、朕剛剛說什么了？”


        “陛下，您可不能這樣啊，剛剛答應(yīng)說的兩個孩子是天賜良緣，你這就忘了，這可不行，事關(guān)兩個孩子的名聲，咱們可不能讓人看了笑話……”


        好家伙，不愧是長安第一滾刀肉，直接打諢起來。


        李二絕對是喝多了，回憶不起來自己到底答應(yīng)沒答應(yīng)，心里直犯嘀咕，看這情況，莫非真答應(yī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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