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了，孩子，今天的訓練又一次開始了。不過先恭喜你昨天的勝利，殺掉自己在這里唯一的朋友，這種心情一定不錯吧？”

　　“鬼臉”冷笑著站在莫林的石室門口說。

　　莫林面朝里躺在床上，石桌上的蠟燭竟然點燃著。

　　“喂，你是沒有聽見我說話嗎？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快起來！”

　　“鬼臉”見莫林在床上一動不動，便一邊喊著一邊走進石室之中。

　　躺在床上的莫林閉著眼睛，似乎依然睡得香甜。

　　“鬼臉”走到莫林近前，審視了他一會兒，才謹慎地彎身查看莫林的情況。

　　“哎呦！原來是你啊，嚇我一跳！”莫林翻身坐起說，一只手卻抓在了“鬼臉”的胸前。

　　“鬼臉”一把打開莫林的手說：“臭小子，今天怎么睡得這么死啊，可是有點反常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一宿沒有睡好，一直熬到了后半夜才迷糊睡下，你看連這蠟燭都忘了吹了。”莫林笑著說，同時一下跳到床下。

　　他搶先向門口走去，在來到門前，并沒有出去，而是突然將厚重的鐵門從里邊關上了。

　　莫林關嚴鐵門后，立即轉身看著“鬼臉”，臉上的笑容也頓時收斂起來了。

　　“鬼臉”看著關上的鐵門，又看看莫林冷笑著說：“哦，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你是想在這里殺掉我嗎？”

　　“是的，殺了你是我從這里出去的唯一機會！”莫林故作冷漠地說。

　　“鬼臉”笑著說：“這倒是奇怪了，為什么你盯上的是我呢，為什么你不去殺‘熊頭’呢？我告訴你，他比我可是容易殺的多，而且你和他還有一些過節。”

　　“理由很簡單，”莫林大聲說，“殺掉你之后，我可以假扮你的樣子從這里混出去，而殺掉那個豬頭卻辦不到這樣。”

　　“鬼臉”看著莫林，那種硬板的臉上泛著詭異的白光，那雙閃著幽綠色光芒的眼睛盯住了莫林：“你說可以假扮我？這話從何說起？”

　　“因為你那張臉根部就不是你本來的面目，”莫林也同樣盯著對方說，“那應該是一副面具而已！”

　　“鬼臉”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發出冷入骨髓的笑聲，莫林皺著眉，額頭卻流下冷汗來。

　　突然，莫林只見在那燭影下，“鬼臉”整個人突然淡化起來，只是一瞬間的功夫，他就像一塊薄糖融化到水里一樣消失在空氣中。

　　莫林瞪大了眼睛，這詭異的一幕立時讓他心中一震；可是他立即反應過來，大腦里立即去感應自己留在“鬼臉”身上的魔力印記。

　　對，莫林一開始抓住“鬼臉”胸前那一把，正是為了要把那魔力印記留在他的身上。

　　還好莫林反應足夠快，他剛去感應，便發現一片快速移動的藍紫色光芒向自己沖來。

　　莫林雙眼微瞇，立即抽出帶著皮鞘的匕首，向那片印記刺去。

　　“當！當！”

　　兩聲脆響，莫林的身前出現了一個透明的人影。這人影慢慢變為實體，果真就是雙眼冒著綠光的“鬼臉”。

　　“這倒是叫我大感意外啊，”他對莫林說，“你怎么能發現潛行之中的我啊？”

　　“這我就無可奉告了，你對我不也是有所保留嗎？”莫林盯著“鬼臉”說。

　　“鬼臉”冷笑著說：“我怎么可以不留一手，貓教老虎如果不留一手，早就死于非命了。”

　　“但是看來，你這一手留的并不成功啊！”莫林冷笑說。

　　“鬼臉”沒再說話，兩個人都收回武器，彼此對視著。

　　兩個人之間的空氣似乎突然變得銳利起來，如果你拿一張紙放入兩人中間，那紙似乎都會立即被割為碎片。

　　就在這樣的靜立之中，莫林還是顯示出定力不足，他首先堅持不住了，舞動匕首欺身向“鬼臉”沖去。

　　“鬼臉”發出一聲冷笑，兩把包裹黑紅光霧的匕首也做好了準備。

　　莫林撞到“鬼臉”身前，匕首揮擊而出。“鬼臉”輕松地接了下來。莫林毫不氣餒，雙手匕首越舞越快，倒像是多生出了幾只手臂一樣。

　　一瞬間，似乎就有數把匕首向那“鬼臉”身上招呼過去。

　　“鬼臉”則不緊不慢，兩把匕首倒似輕描淡寫一般就將莫林的攻擊全部擋了回去。

　　莫林便改換路數，腳下晃動起來，圍繞著“鬼臉”又是一頓匕首的搶攻。

　　那身形之快，只見“鬼臉”周圍似乎都是莫林一樣。

　　“鬼臉”也展開身形，匕首在雙手之間幻化出一片黑紅色的光霧，把這周身防護的風雨不透。

　　“叮、叮、叮……”

　　一時間這狹小的屋子里猶如刮起一陣狂風暴雨一般，那蠟燭的火苗也搖曳不定，映得兩個人的身影如鬼魅一樣在地上，墻上和屋頂上來回跳竄。

　　“當！”一聲響，兩個人攸然分開。

　　莫林喘著粗氣，左手流下了一股如同小蛇一樣的血液來。

　　“鬼臉”看著自己的匕首說：“看來我留一手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你還完全不是我的對手。”

　　“你也只是傷了我的左肩而已，猖狂什么！”莫林移動到石桌前不服氣地說。

　　“鬼臉”冷笑說：“都到了這個時候還在嘴硬！看等會你死了，還有何話可說！”

　　“一會兒誰會死還不一定呢！”莫林說完，猛地向蠟燭吹了一口氣。

　　屋里立即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就在這黑暗之中，莫林立即一匕首向那感知到的魔力印記刺去。

　　“當！”

　　一片火花迸射而出。

　　“鬼臉”驚呼一聲說：“小鬼，竟敢偷襲我？盜賊就是暗影中的行者，你以為這點小把戲就能難倒我嗎？”

　　“那我要看……”莫林話剛說到一半，他就感知到那魔力印記向自己沖來。

　　莫林嚇得立即向側方躲過，可是那印記隨之而來，就如同陽光下自己的影子一樣。

　　幾次躲閃之后，莫林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面墻前。他立即蹲下身來，上邊匕首一下刺在石壁上，發出一蓬火花出來。

　　莫林這時一匕首向“鬼臉”下肢劃去，“鬼臉”雖然在火花出現的瞬間見到了莫林，可是他的行動還是晚了一步。

　　他一匕首向莫林刺去，可是莫林已經在他的腿上劃開一道口子，同時向前翻滾出去，躲開了“鬼臉”的匕首。

　　“啊，臭小子，你傷到我了！”

　　“鬼臉”咒罵著，可是這回莫林卻不再開口說話了。

　　經過剛才的一番戰斗，莫林已經明白，“鬼臉”之所以能夠發現自己，完全是因為自己說話和行動時所發出聲音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莫林伏下身子，利用自己的冥想法，調整自己的呼吸。他這冥想法調整過的呼吸變得極為綿長，同時也不會覺得憋悶，這樣就能避免“鬼臉”聽到他的呼吸聲了。

　　“好小子啊，還有一套很好的呼吸法，看來你進來這里之前就不是一個普通人了！”“鬼臉”冷哼說。

　　如今“鬼臉”左腿受傷，行動多少有些不便，他也不敢亂動，就想用說話的方式，來引誘莫林攻擊自己，而后他好見機反擊。

　　可是莫林并沒有亂動，在這地底的石屋之內，這黑暗是那種濃濁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而莫林可以憑借魔力印記判斷出對方的位置，所以他并不著急。

　　莫林在等待著，如今在這黑暗的空間里，他就像那結好了蛛網的蜘蛛一樣。

　　“鬼臉”見說話不能引誘莫林出來，便摸著那邊的墻走動開了，他想摸到門邊，打開鐵門，那樣自己也會得救。

　　可是莫林怎么會讓他得逞，他感知到桌子上的方位，立即在桌子上拿起燭臺，便向“鬼臉”投去。

　　在燭臺飛出去的同時，莫林也撲了上去。

　　“鬼臉”聽見有東西向自己飛來，揮出匕首，精準地擊落了燭臺。而這時莫林的匕首也向他刺去。

　　“鬼臉”只用一把匕首擋住了莫林的右手匕首，在一陣火花之中，“鬼臉”見莫林的另一把匕首一下刺入自己的下腹部。

　　“啊！”

　　“鬼臉”一聲痛呼，擊落燭臺的那把匕首立即向莫林斬下。

　　莫林跳躍著后退，“鬼臉”瘋狂的追擊過來。莫林冷靜地退到桌子旁，立即側身從桌子上翻過去。

　　可是“鬼臉”并見不到這里有桌子，竟直直地撞到桌子上了。

　　“哎呦！”

　　“鬼臉”又是一陣痛呼。

　　此時，莫林來到了床旁，伸手拿起那瓶療傷藥。

　　“混小子！你這個沒良心的，是我教給你那么多，如今你就要在這里害死我嗎？”“鬼臉”瘋狂地叫喊著，就像一個盲人在那懸崖旁跳著死亡之舞一樣。

　　莫林手握那療傷藥的瓶子，他的心一陣收縮的痛，可是他別無選擇！

　　他猛地把這藥瓶向一個方向一拋，“鬼臉”在那瘋狂之中，也不做辨識，便立即向那發出聲響的藥瓶沖去。

　　“你這個兔崽子，沒良心的白眼狼，我要殺了你！”“鬼臉”叫喊著一匕首向前刺去。

　　就在“鬼臉”的匕首向前刺去的同時，一把冰冷的利器從后背鉆入他的胸膛。

　　“對不起，對不起，老師！”莫林在“鬼臉”的后背說，他的雙眼不停地流下眼淚，滴落在那石地上，竟發出水滴的聲音。

　　“鬼臉”突然安靜了下來，微笑著說：“孩子，不要哭！我給你上的最后一課馬上就要結束了。”

　　“什么最后一課？”莫林驚訝地問。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鬼臉”說，“我告訴你，‘孩子，無論何時，都不要手軟。’”

　　莫林回想起了“鬼臉”的話，他顫抖地問：“難道你早就知道我要殺你了，可是你為什么還要教我啊！”

　　“鬼臉”慘笑幾聲，咳出幾口鮮血說：“如果我不教你，你又那里有能力殺死我？不過，孩子，不要再問問題了，我已經沒有時間來回答你的問題了。扒下我的面具，換上我的衣服，還有帶著我留給你的匕首，哦，對了，這對匕首叫‘夜色之刃’，然后再拿上我的皮包，趕緊逃吧！”

　　莫林跪了下來，把“鬼臉”抱在懷里，他知道“鬼臉”很瘦，如今抱著他，才發現他是如此的單薄脆弱。

　　“鬼臉”伸出染血的手，摸了摸莫林的臉說：“我的孩子啊，我最終還是把你從這地獄里救出去了。我的眼前為什么這么黑……”

　　“鬼臉”的手從莫林的臉上滑落，在他的臉上留下三道血色指痕。

　　莫林摸著那種面具，這個面具真猶如皮膚一樣滑膩，在這黑暗中既不發出白光，而那時幽綠的雙眼也全然熄滅了。

　　他摘下這個面具，把它戴在自己的臉上，這面具很自然地便貼合到了莫林的臉上，那雙眼的位置也正合莫林的雙眼。

　　莫林戴好了面具，猛地睜開了雙眼。

　　周圍竟然不是一片漆黑！

　　在石屋內所有的景物都灰暗然而清晰地映入莫林的雙眼，而他看著自己的雙手，這雙手竟然發著紅光。

　　他再向“鬼臉”看去，只見他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人，五官極為俊秀柔和，竟看不出一點陰毒狠辣來。

　　而他身上也發著紅光，只是這紅光漸漸微弱，最終融入那一片灰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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