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七章 凈化
火是文明的起源,從她隨著雷光來到這個世間的那一刻起,就光芒四射,宛若神明。
隨著鼓點和傳令兵的嘶吼不斷地傳開,儲備在城頭上的火油桶被扯開了防火的氈布,身強力健的士兵把他們舉過肩膀,向著下方潑灑而去。
阿布目光凝重地接過一旁遞來的箭,在火把點著了之后沖著下方當(dāng)先的一只活尸,弓弦如滿月。
活尸沒有知覺,在被潑了一身火油之后依舊眼神空洞地向上不斷攀爬,但當(dāng)它抬起頭的那一刻,望見阿布的身影,卻顯出幾分渴求一般,攀爬的速度更加快了一些。
“放!”
無數(shù)的火箭猶如繁星墜落,頃刻間在下方就燃起滔天大火,從城頭一直向下蔓延,如洪水一般傾瀉而下。
無數(shù)活尸們在其中發(fā)出嘶嘶的哀嚎,面對這種純凈到熾熱的存在,即便是它們也感覺到了劇烈的痛楚,前排的活尸更是直接被火焰包裹,扭動之中,紛紛從城頭落下。
弓箭手依舊沒有停下拉弓,只是每一次拉弓都要比平常更加用力,用的箭頭也已經(jīng)換成了破甲的重箭,雖然不能一擊殺死活尸,巨大的沖擊力卻足以把活尸撞下城墻。
阿布眼見火油如此有效,心情同樣為之振奮,看來這些活尸雖然不懼刀槍,總還算是有畏懼的東西。
他瞇著眼睛,對著身后搬動火油的士兵們發(fā)號施令:“不必再等我號令,一旦有接近城墻,就潑油下去,弓箭手換火箭!”
或許是因為在太學(xué)堂多年的學(xué)習(xí),又或者是因為在這些年不斷的經(jīng)歷,就連阿布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身上有一種光芒正在不斷迸發(fā)。
在他沉靜的號令之下,城頭上原本面對活尸的恐懼慌亂也逐漸被一種有條不紊鎮(zhèn)定氣氛所取代,每一個人都像是這座龐大戰(zhàn)爭機器的一顆齒輪,盡可能把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做到最好。
遠(yuǎn)方的黑暗里,高長恭一身戰(zhàn)甲矗立著,遠(yuǎn)遠(yuǎn)眺望城頭的攻勢,也露出笑顏道:“我記得宛陵當(dāng)初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就看出他的性子堅忍,若是能有人加以引導(dǎo),必然能成大器,現(xiàn)在看來,果然如此!
多年來,他對阿布從未藏私,從槍術(shù)到大戟甚至百兵,從軍陣到戰(zhàn)場的謀略,直到今天,他真正看見阿布在城頭的模樣,心中也升騰出一種自豪感。
“大將軍!焙谝氯嗽谏砗筝p聲道,“算算時間,已經(jīng)到了!
高長恭輕輕點了點頭,翻身上馬的他一身衣袍在風(fēng)中鼓脹。
“是時候了,發(fā)令箭吧,讓孫青的人馬準(zhǔn)備好!备唛L恭望著前方的高聳的城墻,眼底倒映著火油被點燃的火焰,“不會很久了。”
“將軍!”阿布轉(zhuǎn)過頭,望見的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任圖。
陪他隨行的還有一名披甲校尉,卻是滿身狼狽,不但手中的刀多處崩口,就連肩甲上還掛著一塊像是內(nèi)臟碎片一樣的東西,散發(fā)著濃烈的腥臭。
還沒等兩人真正跑到阿布面前,鼓著最后一股勁兒跑來的任圖先是一個踉蹌,兩眼一黑整個人就向著地上栽去。
好在阿布眼明手快,更有小宗師境界的氣血傍身,動作之快遠(yuǎn)超那名校尉,眨眼間就跨越了六步的距離,雙手一抄就把任圖給扶了起來。
“出什么事了?”盡管才開口問,阿布心里卻已經(jīng)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有些艱難睜開眼睛,卻始終直不起雙腿的任圖喘著氣道:“傷兵營……傷兵營……”
“將軍,傷兵營的尸體都發(fā)生了異變!毙N窘舆^了話頭,拱手用沙啞的聲音道,“黃曜將軍已經(jīng)帶著人去封住了大營,但因為波及地方太廣,這事情又太過詭異,軍營中混亂不堪,怕是就連黃曜將軍也難以控制!
“怎么會這樣?”阿布一驚,他只看見敵軍大營把那些郡兵的尸首都給收了回去,但自己這邊的傷兵不少甚至都未與敵軍有過接觸,為何也會變成活尸?
“是蟲子……是蟲子……”任圖掙扎著道,“我查驗尸首的時候,從腹中摸到過半個巴掌大的蟲子,后來老七砍了那具尸首的頭和雙手,他們就把老七給圍了起來,那只蟲子就從無頭尸首里躥出來,直接鉆進了老七的嘴里……”
插一句,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畢竟可以緩存看書,離線朗讀!
蟲子?
阿布不知道老七是誰,但聽著任圖的話語,已經(jīng)可以想象那樣的景象,脊背有些發(fā)涼。
眼下城頭正在交戰(zhàn),而城內(nèi)卻陡然起了亂子,對他們這一方必定是十分不利。
“有些傷兵本來傷不至于死,但或許是因為那蟲子作祟,體內(nèi)生機逐漸耗盡,最后也會變成那樣的東西。無論是砍頭……還是砍手,只能讓這些東西不能再傷人,但一旦蟲子躥出身體,又會去尋找新的身體……”任圖虛弱地道,“我查驗了一些東西,那蟲子大概只會在丹田附近,若是能被利器直接殺死便能斷絕它再出來害人的可能。但若是做不到,就只有用火……”
阿布點了點頭,從剛剛火油被點燃后活尸的表現(xiàn)看,這些蟲子縱然再怎么詭異,依舊還是脫離不了身為蟲子的本能,對火焰有著天然的畏懼。
但對于這樣詭異的東西,即便知道這兩樣弱點,依舊十分棘手。
“我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老七陷進去了……我什么也不敢做……他用命換的我……”任圖沒有停下言語,依舊絮絮叨叨地說著,在阿布看來顯然是疲憊至極,眼中盡是迷惘之色,說著說著,甚至哭了起來。
“你叫任圖,對吧?你做得很好,有你說的這些,我們就能有所準(zhǔn)備了!卑⒉驾p輕地拍了拍任圖的肩膀,試圖安慰他的情緒。
可任圖依舊還是那副樣子,一邊哭一邊說著什么,只是不再如一開始那般話語清晰,變得含糊起來,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小,眼神半閉著像是快要睡著。
阿布卻心中一震,猛然地提著任圖站起身來!
也就是在他這么一動之間,任圖眼睛里的神采終于消失,半閉的眼睛也變得空洞起來。
阿布松開了手,但任圖卻憑借著自己的雙腿站了起來,喉嚨之中發(fā)出嘶嘶的聲音,長大的嘴巴露出牙床,抬著雙手向著阿布撲到。
“將軍!”校尉大驚失色,一只手已經(jīng)握在了刀柄之上,卻感覺一股更大的力量強行壓住了他的刀柄,直接把他推出了十幾步的距離。
在任圖的面前,阿布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重新握住了那桿得自項楚的大戟,肩膀到胸部張開猶如一座大山。
“是條漢子,我只能幫你到這里了。”略帶幾分哀傷的阿布說完這句話,抬腳踩出一步,大戟懸空之間,沉鐵鑄造的柄已經(jīng)調(diào)轉(zhuǎn),隨著手臂向前一頂!
嘭地一聲,只聽得一聲悶響,任圖的身體驟然軟了下去,像是被抽干了力氣一般,毫無知覺地趴倒在地上。
等到校尉再度趕上來的時候,阿布已經(jīng)放下大戟,開始扶起任圖的身體了。
剛剛他的一擊雖然蘊含了一股勁力,但卻因為控制得當(dāng)而并未損毀任圖的身體,只是震死了腹中的蟲子。
他很清楚,若是校尉出手,恐怕就是一刀斬落,任圖身首異處,想要一個全尸也無法,雖然殺死蟲子并不能讓任圖復(fù)生,但能收斂全尸,總能給他的家人一些安慰。
“去告訴全軍,活尸的弱處在小腹!卑⒉荚谌螆D身上做到了證實,但并沒有十分高興,只是冷靜地對著傳令兵下了一道命令。
但他也只能做到如此了,黃曜的那一邊,他沒有更多的人手支援,除非他有掌控全局的權(quán)柄,或許還能做一些安排……
而現(xiàn)在那個擁有權(quán)柄的人,此時卻不在城頭。
“來人!”阿布有些煩躁,于是提高了聲音道,“再派幾個人去宮里問問,朱將軍為何還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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