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說，隔壁班好像已經走了兩個了。”
  “嗯，好像是就分在南湖軍區這邊，那邊人來得早，就提前領走了……”
  “……莫大隊……”
  “莫大隊……”
  莫道離開院長辦公室過后，徑直回到了自己所在的班。
  雖然作為大隊長，他自己有個單獨的宿舍，但多數時候，就還是睡在原先班上。
  在莫道踏進宿舍時，原本正在聊天的幾人，相繼站起了身，向莫道稱呼道。
  莫道點了點頭，只是示意幾人繼續聊，不用管他。
  其他幾人雖然有些好奇莫道剛才出去是做什么，但莫道沒提，就都沒問。
  只是再說著先前的話題，
  “……就是不知道，咱們什么時候走。”
  “可能明天，也指不準還要一兩周。”
  幾人的聊天，莫道也沒有參與。
  不過，聽了下，也能聽出來幾人在說什么。
  這會兒，
  軍校的學習和訓練基本已經結束，授銜儀式都已經過了。
  莫道同班的其他人，軍銜在少尉和中尉不等，莫道則是被授予了上尉。
  軍校畢業生的分配就這幾天了，由于去的單位不同，離開的時間也不同，基本是分批走的。
  具體什么時候走，甚至自己具體去什么單位，也只有個模糊的大概。
  而在那一刻到來的時候，也基本不會有什么準備時間。
  基本是單位那邊來接，就得卷鋪蓋走人了。
  這兩天，同是畢業生的各班上一眾人，都有些緊張躊躇。
  “老楊，你們到時候是直接回原部隊吧？”
  “嗯，我們部隊來的，一般都是回原來地方啊。”
  旁邊一個地方生和部隊生楊寬搭話，地方生有些羨慕，
  “……哎，也不知道到時候我手底下的兵好不好帶。”
  “還不定給你兵帶呢，說不定給你安排在機關，當個干事。”
  “那倒是好，現在想想，感覺自己好像又沒什么管人帶兵的把握了……老楊，你說部隊到底咋樣啊。”
  “你又不是沒去過，這幾年下去實習還少了？”
  “那不一樣啊……”
  學習了四年，終于到了要見真章的時候，班里一眾人都有些緊張。
  莫道在旁邊看著，聽著，也沒有出聲安慰什么。
  這時候說什么都沒有用，在一切塵埃落定前，一眾人難免會去想那些未知的情況，而一想自然會有些焦慮。
  而事實上，
  軍校四年畢業的軍校生，已經是相當于四年的兵，
  對部隊的情況其實已經相當熟悉了，
  從第二學年，第三學年開始，每個寒暑假，基本都會被下放到各部隊充當幾個月的實習排長。
  分配的時候，也會優先分配他們熟悉的地方，肯定不可能真得兩眼一抹黑，啥都不懂。
  但還是架不住憂慮啊。
  “楊哥，盧哥你們倒是好，像我們這種地方生畢業的，下去當軍官說不準還要被底下兵看不起。”
  “說起來我們兵齡說不準還比他們長呢。”
  又一個地方生嘆氣，兩個部隊生在邊上嘿嘿笑著不說話。
  這也是地方生剛畢業軍官憂慮的一個地方，許多部隊都有些兵看不起學生軍官的毛病，三四期往上的士官還好說，都是老油子，即便心里不知道咋想，臉上也不會擺啥臉色，那些剛分下來的新兵也不敢做啥，就那種不老不新的，據說能把下去的實習排長氣哭。
  地方生嘆著氣，本能地再轉過頭望了眼莫道，然后又嘆了口氣將頭轉到一邊去。
  莫道雖然也是地方生，但地方生和地方生也不一樣啊……要是莫道底下哪個兵敢跟莫道炸刺，那他只能佩服那個兵。
  反正莫道代表國防科大這些年帶隊出去這么多趟演習對抗，軍事比武，就沒聽說過底下哪個人敢跟莫道炸刺的。
  “莫隊，要是我們到時候下去了，底下兵不好管咋搞啊？”
  雖然莫道全程沒插話，但話題還是落到他身上來了。
  聽著班里一個人的問話，莫道笑了笑，只是說，
  “那就用你自己的辦法解決。我相信，能夠堅持到現在的，你們還是各自有些辦法的。”
  “……好像也是。”
  莫道這話，讓幾個人心里再定了些神。
  他們畢竟不是第一次下去當實習排長了。
  幾個人吐了口氣，又再帶著對未來的一些期待和忐忑，再說著一些話，
  “也不知道到時候被分配到什么地方……”
  “我倒是希望能夠回我家那邊，到時候都方便點……不過感覺希望不大。”
  莫道只是在一旁看著幾人的交流，沒再繼續參與。
  其實，不光是地方生帶著忐忑，班上兩個部隊生也有些心神不定。
  雖然他們是部隊上來的，也是回老部隊，但畢竟好幾年沒回去了，許多東西都陌生而未知了。
  莫道倒是平靜，也沒有許多問題。
  這四年，除開一些帶隊參加演習和軍事比武的時候錯不開時間，
  其他時候，他也和其他同級生一樣，寒暑假有下到部隊擔任實習排長。

  開始的時候，他還需要用實力說話，跟底下帶的班長和兵試試手，比劃比劃。
  后面，身上獲得的等功多了，這一步都省了。
  “莫隊，能不能拿一下手機，我想給家里打個電話。”
  班上有人這時候再轉回頭，對著莫道詢問了句，
  其他人也都朝著莫道望了過來。
  “要玩就玩吧。手機都拿出來吧。”
  “謝謝莫隊。”
  一眾人臉上都露出了些笑容。
  幾人都是帶著手機的，只是平時需要鎖在專門的柜子里，也就是這會兒能拿出來玩一玩。
  莫道將柜子門打開，幾個人就殷勤地湊了過來，將各自手機分了。
  莫道也拿著自己的手機，坐到了一邊。
  手機屏幕點亮，就再看到了今天秦懷詩發來的消息。
  四年來，
  一如當初，莫道和秦懷詩兩人依舊保持著聯系。
  即便莫道回的消息慢些，不過秦懷詩還是會每天跟莫道分享下她那邊的學習生活，
  莫道能回復的時候，也會回復一些。
  而在莫道回到溪首的時候，秦懷詩基本也在身側。
  今天也是一樣。
  “秦懷詩：嗯。你呢，也要畢業了吧。”
  “莫道：也快了。”
  “秦懷詩：你畢業了之后會去哪兒？”
  “秦懷詩：嗯，你可以等到可以告訴我的時候，告訴我。”
  秦懷詩已經大學畢業，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她會在首都大學繼續讀研。
  “莫道：好。”
  “莫道：你準備繼續讀研？”
  “秦懷詩：對。”
  莫道這邊跟秦懷詩再回了條消息。
  宿舍里，班上，有人擺弄著手機，再有些忍不住地抬起頭問了句莫道，
  “莫隊，你這次分配的話，會分配到哪兒啊？”
  “……閉嘴，保密條例忘了？”
  還沒等莫道吭聲，部隊生楊寬就幫著罵了一句。
  “沒事兒。”
  莫道笑了笑，拉住了楊寬，但也沒有回答。
  旁邊那人自覺失言，沒再敢吭聲。
  宿舍里，又再安靜了下。
  這時候，一名軍官拿著張名單到了宿舍門口。
  “楊寬，盧志國……”
  軍官一連點了三個名字，
  “收拾好東西跟我走。”
  宿舍里幾人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們班上也到了分別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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