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年的2月末。
  春節剛結束。
  在停下日常持續運行的情況下，
  燧人示范堆經過數月時間，完成了這次的氚增殖和回流系統部分的改造。
  雖然這次的改造僅針對氚增殖相關部分，但示范堆整體可以說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比如和氚增殖系統在示范堆同一層熱能回收系統，然后往下連著的發電系統，
  以及主體外層的磁約束線圈……對氚增殖系統的調整，
  連帶著燧人示范堆整個主體都進行了或多或少的調整。
  而能夠做到這一點，很大程度得益于莫道在湍流和等離子體約束方面的掌握，
  依托于莫道的湍流模型，最終整個理論團隊，才能夠同時拿出兼顧約束，和氚增殖系統等多個方面的調整方案。
  “示范堆各系統重新開機，準備實驗吧。”
  這次氚增殖系統改造完成后的實驗，看起來并不那么隆重。
  就像是示范堆項目團隊的又一次尋常實驗。
  并沒有通知華新社的記者做記錄，對上也只是按流程報備了下。
  也沒有選擇一個特定的時間，只是在一切準備工作完成之后的次日，就開始了這次的試驗。
  不過示范堆理論團隊的研究員們，基本還是到齊了。
  同時，對這次實驗抱有很大的期待。
  莫道再一次站在了距離示范堆現場有些距離的指揮大廳，看著示范堆現場的畫面。
  在示范堆各系統各部分試驗前最后一次全面檢查完成之后，
  莫道就宣布了試驗開始。
  再之后，
  整個試驗，就是按照標準流程進行的。
  整個試驗流程，除了一些細節不同，
  基本就和示范堆日常運行時，經過一次例行大檢修之后的開機重新運行類似。
  示范堆主體開機，加熱系統開始加熱，
  誘發被線圈約束住的氘氚發生聚變反應，然后輸出能量，
  發電機組隨之開始運轉，將聚變過程中產生的熱能，通過機械能，轉為電能。
  這整個聚變發電過程，
  對于設計和建造示范堆的一眾研究員，技術人員都已經很熟悉很熟悉，
  不過，今天這次實驗關注的重點，不是聚變發電本身。
  而是聚變反應堆運行過程中的配套，提供氚的氚增殖反應。
  “發電機組已經開始運行發電。”
  整個指揮大廳里，是相當安靜的。
  一眾參與了新的氚增殖和回流系統改造設計的研究員，
  也用不著其他人去解釋，各自都默默關注和計算著那幾個最重要的指標。
  發電機組已經開始運行發電，
  意味著反應堆里的氘氚已經發生聚變反應有一會兒了。
  同時也意味著，氘氚聚變產生的中子，已經在不斷沖擊位于第二壁的氚增殖系統的液態鋰，
  在微觀的視角中，肯定有氚已經生成了。
  并且隨著反應堆設計的氚回流系統，重新進入到反應堆的核心，與氘繼續發生持續的聚變反應。
  很快，就將有關于氚增殖效率的數據產出。
  整個指揮大廳內，在此刻，一眾研究員像是忘了呼吸。
  “氚自持率目前為0.997到0.998之間波動。”
  根據各實時數據計算出來的氚自持率，并沒有一開始就達到一眾研究員的預期。
  不過，一眾研究員也無人在此刻出聲，
  只是繼續關注著各項數據的走向。
  看起來，這個數值其實已經很接近支持了。
  但是，在長久的運行中，此刻看起來差得零點零零幾，就是巨大的成本。
  目前示范堆每天需要消耗十千克的氚，
  即便是自持率達到0.999，每天依舊需要實際消耗十克左右，
  一年就需要三千余克。
  要是十個示范堆體量的聚變反應堆，榨干目前國內裂變堆的氚產量都榨不出來，甚至可以說把全世界的裂變堆都主要拿來生產氚，把全世界氚產量榨干都榨不出來。
  沒多久，下一輪自持率數據的變化，很自然的再播報了出來。
  “氚自持率目前為1.009。”
  整個指揮大廳里，好像在這一刻更加安靜了許多。
  然后再緊跟著的，雖然沒有話語聲，也沒有人出聲慶祝。
  但不少人的呼吸聲都在此刻粗重了幾分，臉都有些漲紅。
  莫道望了眼還在變化的各項數據，再望了眼示范堆現場的畫面，笑了笑。
  對于這次試驗的結果，他心里已經有答案了。
  而接下來數據變化的走向和結果，也的確是沒有出乎莫道的預料。
  自持率數據受到許多方面的影響，
  并沒有立刻穩定下來，
  在第一次突破一過后，它再波動了不少次，
  其中有數次，都在跌到了一以內。
  不過最終，
  示范堆經過改造之后，氚的增殖和自持率還是穩定在了，1.08到1.09這個區間內。
  “加注更換液鋰吧。”
  莫道看了眼時間，再按照原定試驗程序，出聲說了句。

  大多數研究員在莫道這句話下，即便是這個操作用不著他們大多數人去執行，
  但還是提了些神。
  中子與鋰3發生反應生產氚，自然是要消耗鋰的。
  示范堆目前采用的是液態鋰的方案，
  比起固態鋰，除了設計難度大，環境要求苛刻以外，
  優勢也是很明顯的。
  能夠有更高的反應密度，同時能夠不停機，對反應堆主體內的液態鋰進行添加更換。
  現在，
  進行的加注新液鋰的過程，也是實驗過程中相當重要的一部分。
  “新加注液鋰完成。”
  整個過程，是寂靜無聲的，除了最終的程序性播報，
  就再也沒有其他更大的動靜。
  不過，這種情況下，安靜才是好事。
  要是有什么別得動靜，反倒是要擔心是不是出了什么變故。
  再之后，
  反應堆又再持續往下運行的，
  繼續像之前那樣，每隔一段時間，傳回一些數據。
  這意味著，
  整個試驗的所有步驟都完成了。
  在所有研究員的關注下，
  這次示范堆改造完成之后的試驗運行，
  再持續運行了一段時間，就進入關機程序。
  之后，一眾技術人員，研究人員，將對示范堆整體各系統再進行一次全方面的檢修，
  收集一些運行中收集不到的數據的同時，確定這次改造是否還有其他問題。
  如果一切無誤的話，示范堆就又再將進入像之前的日常持續運行中，
  只是這次之后，示范堆的運行過程中，不用再憂心氚的來源了。
  “試驗成功了。經過改造，我們在示范堆上首次實現了氚的自持和增殖。”
  在一眾研究人員技術人員的期待目光中，
  莫道笑著，為一眾參與這次改造和設計的研究人員，技術人員宣布了這個結果。
  “哈哈……我就說肯定能夠行。”
  “莫院士都說了，理論上沒有問題，那就肯定沒有問題！”
  一眾研究員，技術員發出歡呼，大多數人鼓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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