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了解一些，就會發現癌癥作為一種疾病相當特別。

整個發病過程，基本就是癌細胞無序增殖，擠壓了其他正常器官的生存空間，最后導致母體死亡。

但癌癥本質上，既不是外在的病菌進入身體，也不是器質性損傷產生的疾病。

人類自身強大的免疫系統無法識別癌細胞，主要的原因就是，癌細胞本身就是人體自身產生的細胞，

是正常細胞異化的結果，

這個異化的過程，就被叫做癌變。

就像是一個正常有序持續運行的機器和程序，突然出了點bug，然后從有序的狀態脫離，最后無序的狀態中崩潰。

代入宏觀物理的視角，

這似乎也是宇宙中熵增的一種表現方式——物質從有序走向無序。

癌癥之所以誕生，

似乎有外在各種環境因素的影響。

但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原因，其本質的作用機制，從來未曾完整揭露過。

對于癌癥這種疾病的研究，主要也是作用在，

如何識別定位癌細胞，以及如何殺死抑制癌細胞等方向。

底層機制的研究，不是沒有，只是進展始終緩慢。

用‘蘋果樹’舉例，

大概就是現在知道蘋果成熟之后就會掉下來，

但并不知道，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細胞分裂出現異常，無限增殖，會出現癌變。

但細胞分裂出現異常的底層邏輯，尚不清楚。

此外，

正常的細胞分裂次數是有極限的，

這很大程度上約束著人類的壽命上限。

而癌細胞沒有分裂次數的限制，

夸張離譜一點想，如果癌細胞能夠代替正常細胞的作用，那么人將會活得很長。

當然，莫道沒有這種不靠譜的想法，因為這種想法本身就是個悖論。

他只是想在研究癌癥背后的機制過程中，看看是否能夠得到一些啟發。

……

14年，在莫道的研究前期階段，

莫道并沒有開始進行任何相應的實驗，

只是收集了目前公開的，不公開的，能夠收集到的，所有關于癌癥，癌細胞實驗的相關數據。

其中包括人類的，其他各類動物的。

捕捉相關數據中，潛藏著的各類信息。

除了遠超常人的記憶能力，思維能力以外，

深而廣到夸張的知識儲備，在這個過程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如果說，其他研究者，在進行一些涉及到交叉學科的研究時，還需要和另外一個領域的研究者進行反復溝通討論，

并且確保對方能夠理解自己領域的內容，

那莫道自己就是一個多學科交叉研究團隊，并且大概率是目前這個時代研究能力和知識積累最強的。

對于同樣一個問題，同一串數據。

莫道能夠從生物，物理，化學，數學等多個領域，分別得到一些信息。

其中一些信息有共通處，其中有一些信息是該領域獨有的。

作為一個卓越的理論物理學家，

莫道的數學能力，基本也是夸張的。

對著這些繁雜的數據，接受和處理起來的速度也是夸張的。

……

前后花了一年的時間，莫道基于現有的各項數據進行了思考，

雖然是現有數據，但在莫道這里，還是得到了不少更多的，有一定價值的信息。

如果只是為了發幾篇論文，到這一步其實都綽綽有余了。

得到的信息寫成，足夠讓莫道博士畢業，并且留任首都大學，拿到教授職位。

但對于莫道來說，這顯然只是剛開始。

15年4月，

莫道根據已經得到的信息，開始設計進一步的實驗。

業界普遍認為，自然界有一種天然抑制癌變的機制，

主要體現在一些壽命長而體型大的動物身上。

莫道對此也有類似的判斷，

并且在求索研究院那一世，雖然莫道沒怎么參與，但還是有些耳聞，

求索研究院內的相關研究團隊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

莫道是想從天然癌變抑制機制這種癌變的反面，從側面得到更多一些癌變機制本身的信息。

莫道的實驗，

主要還是集中在對一些自然界中不太容易得癌癥的動物身上，

同時，更多的關注到，細胞之下，更加微觀一些的層面。

整個過程，

就是收集數據，探尋這些動物身上所存在的，對抗癌變這一過程的機制本質。

整個15年，

莫道都有些忙碌，

基本都是在實驗，收集數據，然后就數據進行一些思考的過程。

這一世的研究生導師昌教授，再稍微關注了下莫道的首次實驗之后，

就徹底沒管莫道的研究工作了，只是任由莫道自己安排著自己的研究。

不過，這個即便是對自然界癌變抑制機制的探究，

即便是莫道，

整個研究工作，也花費了相當長的時間。

……

16年，秦懷詩也順利本科結束，進入到研究生階段的學習，

倒是沒有同莫道一樣跟著昌教授學習，

這一世秦懷詩跟著的研究生導師，和前面幾世也依舊是相同的，

是生命科學院另一位二級教授蒲含巧教授，主攻方向就是基因遺傳。

這一世，

在研究上，莫道和秦懷詩倒是互相能夠交流了一下，

秦懷詩和前面幾世一樣，依舊偶爾會和莫道提及一些研究上的想法以及有趣的事情。

大多數時候，莫道都不會對秦懷詩的一些想法說什么，哪怕有些想法從專業領域的角度來說比較幼稚，

莫道也只是偶爾才在秦懷詩的想法基礎上，說兩句自己的想法。

就像是秦懷詩聽莫道提及他的研究，大多數時候，也只是靜靜聽著。

……

18年。

跟著昌教授讀研差不多四年過后，

莫道依舊困在癌癥機制的研究上。

昌教授倒是對此沒有什么意見，

畢竟，雖然莫道一直持續做著同一項研究，但這四年內，還是就研究過程中，一些‘意外產物’發了兩篇頂刊。

“……莫道，要不要考慮今年畢業。”

“我看你在你研究的問題上已經很深入了，抽個空出來，寫篇文章把畢業論文發了，把博士學位給你就算了。”

昌教授為人是有些豪邁的，至少對著莫道也比較隨意。

辦公室里，爺倆一人一杯茶，昌教授笑呵呵地說道，

莫道看著昌教授，點了點頭，

只是應了聲“好。”

昌教授都因為莫道的果斷而愣了一下，

“這么干脆？你的研究有進展了？要有結果了？”

“還差一點，可能還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時間。”

莫道笑著說了句，

昌教授點了點頭，也沒有再問，只是笑著說，

“那我這話說早了啊，早知道等你晚兩年再畢業，我這兒實驗室指不定還能沾沾你的光。”

昌教授也就是說笑而已，即便是莫道畢業了，

那莫道這一世也的確是他的學生，

學生做出成就來了，他臉上也依舊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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