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殺雞駭猴
蕭謠疑惑地看他,卻見蕭詔一臉的委屈和難過,看得蕭謠覺得自己犯了大錯。不等蕭謠說話,蕭公子已然擰巴著臉,一副曲藝遷就的樣子巴巴地看著蕭謠,說道:“謠謠,你怎么不喊我哥哥,我是你的兄長。”
好不容易得了個心心念念的親妹子,還喊蕭大哥,這可不行。
蕭詔口中說著,一雙眼睛盯著蕭謠不放,仿佛她若是不喊一聲,蕭詔就能盯著看個天長地久成塵埃。
蕭謠眼看著俊秀的蕭公子如今一副幽怨婦人模樣,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心下又覺好笑,忙順著他的心思沖他遙遙一拜:“好了,好了,兄長大人請受妹妹一拜。”
蕭詔忙站直了身子,受了自家妹子這一拜。順手就扔了個荷包給蕭謠。許是覺得禮有些輕,又撓頭笑:“還有些收在書房,待會兒謠謠跟我去拿吧。”
蕭謠是怕了他一雙大眼時不時就來一個凝視,時不時就幽怨一瞥,忙點頭應下。
卻不料這一對才相認的兄妹相處正融洽,而原本靜靜看著兄妹二人耍寶的蕭安然卻甩手不干了,他忍著酸問蕭謠:“謠謠,怎么拜他?他算是什么?我是你爹,要拜拜我。”
一向喜歡嫡子的蕭安然此時覺得蕭詔是真沒眼色,兄妹何時不能相認?沒見著謠謠還沒喊他這個做父親的?真是主次不分、喧賓奪主!
蕭安然很不滿意,第一次覺得自家嫡子面目可憎。
知父莫若子,尤其是跟在蕭安然身后多年的蕭詔又焉能不懂父親的憤怒。可是他卻沒勸也沒說話,畢竟他也沒辦法,誰讓蕭謠同他親?
眼看著蕭安然和蕭詔二人怒目圓瞪,蕭謠見之好笑。她搖了搖頭:算了,就不跟這對不著調的父子一般見識了。蕭謠捂著嘴巴忍著笑扯開話頭:“我才發(fā)現(xiàn)咱們有個好玩的地方。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我同哥哥的名字有點像呢。”
蕭詔正愁同蕭謠沒有什么話可說,如今聽見蕭謠主動給他遞話兒,還一口一個哥哥的叫著只覺得這個妹子哪哪兒都讓人滿意。不由不樂顛兒地上前滔滔不絕、長篇累牘地從血脈相連割舍不斷到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開始一直說到丁婆婆慧眼如炬給蕭謠起了“謠”之一字。
“詔”,“謠”二字,一看就是兄妹么!蕭詔搖頭晃腦,得意忘形在所難免。畢竟他想了念了許久的蕭謠居然真的是親妹子,這件事情太過出乎他的意料。簡直就是意外之喜。
蕭安然也被蕭謠的話成功地轉了注意力。蕭詔和蕭謠都是言字輩,但是蕭家的閨女是用“言”為名,唯有蕭詔這些男兒才會以“言”為旁。
蕭安然不由撫掌:蕭謠此名甚合他心意。但是蕭詔從旁瓜噪得他實在頭疼。蕭安然不由將桌一拍,待長子老實下來。才眼含期待地看向蕭謠,期期艾艾著渴切著說道:“謠謠,你...”
蕭安然終沒往下說,只在心里一遍一遍地想:“謠謠你能不能喚我一聲父親?”
將余下的話咽下,但是灼灼的目光里滿滿都是疼愛。蕭安然期待地看向蕭謠,希望她能領會。奈何老父親有意,蕭姑娘愣沒看出來。只見她頗有些嫌棄地放下手里的茶盞,覺得沒有水米粉、水晶餅、白雪片、粉元寶相配的茶水,實在是有些乏味;覺得這蕭相府是哪哪兒都沒有自家舒坦。
蕭詔自去蒲縣就一直跟著蕭謠,對她的性子了如指掌,此時又焉能看不出蕭謠的嫌棄之意?想他們府上雖說是丞相府,奈何蕭安然性子淡然、安貧樂道。府上也不好飲食一道,也的確比蕭家要清苦不少,不由就笑著哄蕭謠:“也是父親和我兩人不常回來,往后后宅就由謠謠打理可好?”
蕭安然聽見這話不覺眉頭微蹙:女兒才回來,傻兒子這就給她分派上事了?當著他面兒在妹妹面前擺譜?他輕咳一聲,皺著眉頭臉色微沉。蕭詔見狀,忙有眼力見地閉口不再勸說。
蕭謠想起這幾日沒滋沒味的吃食,又看了眼一臉期待的蕭詔,決定應下這個差事。
既然擔了名頭,那就為解解愁分分憂愁吧。
蕭謠說干就干,出了書房就讓人送了令牌召人過來相見。蕭詔雖提議讓蕭詔管理后宅,其實打的是找些事情給她做好絆住蕭謠,不讓她時時想著回去的主意。如今眼見蕭謠雷厲風行的開始發(fā)號施令,又怕她年紀小敵不過那些積年的婆子被他們拿住。到底不放心便跟在后頭準備隨時給蕭謠做打手。
同蕭詔一樣放心不下的,還有蕭安然。
作為一個喪妻未娶的鰥夫,蕭安然對后宅并不上心。蕭相府于他而言,許多時候不過是下朝后歇腳的地方。此番若非鄒氏鑄下大錯,說不得還在好好的當著家管事情。
此番蕭謠去書房尋蕭安然打聽事情。結果一沒能從蕭安然的口中得到周游確切的消息;后頭想問一問蕭安然的先夫人卻又被他拿話給轉回去了,其實心里很有些不順暢的。
叫了人來,其實也是存了拿人撒氣的主意。鄒氏把持蕭相府后宅多年,心腹打手自然不少,蕭謠就等著他們自己個兒冒出來也好一網(wǎng)打盡,正好消消氣、去去火。
她先看了眼耷拉眼鄒管家。不用問光聽名諱那也知道這位是二太太鄒氏的人。并非蕭謠剛愎自用,端看鄒氏母女如今雖被關在柴房卻還生活優(yōu)渥就可窺一斑。
鄒管家倒也是個沉得住氣的,被蕭謠斜眼端詳一番,卻也穩(wěn)穩(wěn)當當只站著不動。當然他也不得不沉住氣。畢竟蕭詔方才說的那幾句話:
什么“得罪他蕭詔也不能得罪蕭謠”..
什么“蕭謠是蕭安然最喜歡的嫡女”..
諸如此類,句句都是在給這位蕭姑娘撐腰。
他恭恭敬敬地給蕭謠低頭行了禮時,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主意。今日蕭安然和蕭詔都在府上,又看得出對著這位據(jù)說是蕭相親生嫡女很重視,他可不能貿(mào)貿(mào)然出手被人當靶子。
雖然先頭早就接到了二太太的秘信,但是鄒管家這回卻沒有立即聽從這個昔日舊主的吩咐。畢竟他還有一家老小要養(yǎng)活不能貿(mào)然行事。且蕭二爺還沒回來,一切總要小心為上。
鄒管家想得很美,奈何蕭謠就不是個成人之美的人。
也許在他看來,這幾日并沒有找蕭謠的麻煩就是給她面子。若要真的深究起來,也不過是衣食住行上頭不甚精心。
蕭謠看了眼眼觀鼻鼻觀心,一副循規(guī)蹈矩樣子的鄒管家,嘴角噙了絲笑意,沖著鄒管家說得懇切:“我來府上不久..”
“謠謠說錯了,是回家。”蕭詔耐心地更正蕭謠。前些時候他一直跟在周游后頭幫他做些事情,沒能好好敲打下人。如今既然得空那就非得要讓蕭謠從心里將蕭相府當成自己家。
“是是,我才回來不久。”蕭謠沒好氣地瞪了眼蕭詔。見蕭詔滿意地笑了,才又繼續(xù)說道:“這府里頭鄒管家最辛苦。”
鄒管家面上惶恐口中只道不敢。他眼睛微瞇心道:這年輕姑娘面薄皮子嫩自然不肯輕易得罪人。只要是她這樣的性子,那么事情就都好辦。
想至此鄒管家心下大定,他恰到好處地笑著沖著蕭謠拱手誠懇地說道:“要說起來,還真是對不住姑娘。奴才們沒見過世面,難免會怠慢了姑娘。”
這話說得蕭詔直皺眉頭。
蕭謠挑眉,先阻了蕭詔罵人,面上卻還是一派笑意盈盈。
就說這狼再裝也不是兔子樣。看看,這才說了幾句話就開始夾槍帶棒?蕭謠索性轉過了臉去,興味索然地沖阿左說道:“算了,也別給他面子了。將鄒氏的食盒和我們的食盒拿過來吧。”
一聽這話,饒鄒管家再有涵養(yǎng)也急了。
“姑娘,二太太...因為大爺沒有吩咐,所以還是照著從前的份例..”鄒管家還待往下說,卻在蕭詔銳利的眸光中漸漸住口低下頭去。
蕭謠并不管他狡辯,若非心里有火想找個人來發(fā)一發(fā),只怕這鄒管家被攆了也不定見到她。不過,現(xiàn)在來殺雞駭駭猴崽子,其實也不錯。至少往后蕭相府后宅里那些人要做什么必不會如此猖狂。
阿左樂呵呵地拿來兩個食盒,先將自家姑娘的一碟子茴香豆,一碟子粉干,一碟子鹵水芹菜、一碟子東風薺、一碟子...
“別拿了!”
蕭詔一聲低吼嚇得阿左手一抖就落下一碗葷汁面。蕭謠揮手讓她停下。
蕭詔一言不發(fā),徑自拿了鄒氏母女的食盒,還不曾往外頭拿菜就覺得食盒壓手。可見里頭之物定然不少。
鄒管家很想說辯駁幾句。奈何這兩個食盒相差太遠,只要蕭詔隨手拿出一個菜來他說再多也無用。他不由長嘆一聲,如今也唯有寄望鄒氏和蕭言嫣母女二人多吃些。
但是他今日運道不怎么好,也許鄒二太太整日被關著鮮少走動不思飲食,里頭所剩之物還真不少。蕭詔先端出碟子擺放得整整齊齊的炸蝦段就已經(jīng)憤怒了,待阿左幫著將蒸白魚、燒青魚、炒鴿肉、煨鴨掌端出來時,后頭的食盒也被阿右打開,滿滿當當?shù)狞c心居然還是珍饈館的。
蕭謠不禁笑了:“真是謝謝鄒管家了。”還跑去珍饈館買點心,真是難為鄒管家了。
鄒管家一再聽見蕭謠道謝,早就沒了前頭的自得。心里已經(jīng)知道這位蕭姑娘就是個笑面虎,只怕今日在她手里要吃上不少虧。
他忙擦著額上汗,支支吾吾地說了一句后撐不住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求:“總是從前的主子,奴才因不知道二太太不知道犯了什么錯,又不忍讓他們受苦。”
這話說得倒也是有情有義,蕭謠點著桌子沒有說話。倒是蕭詔憤怒地指著他破口大罵:“你不忍心讓那一對貝戔人..”
蕭謠皺了皺眉頭,略有些生氣地喚了一聲:“哥哥。”
一句哥哥樂得蕭詔找不著北,忙樂呵呵擺手,“方才被這廝氣得忘了,是我的錯,妹妹莫要生氣,就讓哥哥給你處置了他。”
鄒管家聽得心頭發(fā)涼,誰能想到向來不問后宅的蕭詔這會兒居然一板一眼較真起來?就在他心里七上八下惶惶不安時,就聽蕭謠居然出言救了他:“哥哥可真是,這么點子小事也值當你出手?”
鄒管家摸了一把汗,后心頭經(jīng)風一吹,透心涼。此時此刻,他是真的后悔了,怎么就怠慢了這位姑奶奶了呢?
蕭詔卻不想放過鄒管家,低低地勸蕭謠:“妹妹,咱不能心腸軟,這樣欺上瞞下的家伙,打殺了都是輕的。”
鄒管家:“...”他真知道錯了!
鄒管家將頭磕得嘭嘭響,一臉希冀地看向蕭謠:“姑娘,奴才知錯了。”
蕭謠點頭:“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總算還是個明事理的,鄒管家心頭升起希冀,覺得往后在蕭謠手底下做事倒也不錯。想來只要明面兒上糊弄好了,私下做些手段,量她也看不出來。
蕭謠淡笑地沖蕭詔搖了搖頭,嘆息:“哥哥就是太過心急,都說治大國猶如烹小鮮,這處置家事同哥哥在朝堂上也是一樣得要拿捏的得當才好。”
又酒靨深深地輕笑道:“再說,就這樣的人也值當你惱怒?”
說完就沖阿右道:“這樣欺上瞞下的奴才,能讓他在此為自己申辯一二也算是全了情分了。將他關進柴房,先餓上幾日好好反省一下。”
鄒管家一愣,不是說放了自己么?這怎么就關上了?他看了眼蕭謠,才想開口,卻莫名地覺得膽寒不敢多說,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還好沒有撤了自己的管家一職。
事實證明,鄒管家是真想多了。
蕭謠將她關進柴房,也不過是懶得管。
下頭的人見鄒管家三言兩語就被拿下,蕭謠身后還有蕭詔撐腰,一時間即便有些個刺頭兒也都不敢再出頭。
不多時,一個個便恭恭敬敬不敢多言。
不過,諾大蕭相府沒了管家,總歸不妥當。
蕭謠支頤下巴想了想,在人群里頭逡巡了一圈子后,嘆息:“哥哥,諾大蕭相府就沒有一人看著順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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