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小姐失憶了，怎么弄的？”余小軟抬手在葉小小眼前晃了晃。

        “小小姐，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小軟啊，余—小—軟。”

        “忘了，但是看你的樣子，應該不是壞人。”

        葉小小笑道。

        “只能等回去上醫院看看了，要是實在沒辦法，再去找師父吧。”張哲天站在一旁說道。

        “目前看來，也只能這個樣子了。”余小軟輕嘆一口氣。

        “不過好在毛僵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小小廢了它一只手臂，后來又被六翼蜈蚣把腦袋啃掉了。”

        張哲天望著地板上毛僵的尸體。

        “三日化僵，還是銅頭鐵骨的毛僵……”

        “小軟姐姐，我們什么時候開飯啊？”

        千若拿著一個風車，跑進屋來，看到地上的毛僵的尸體，也不害怕，反而說道。

        “是他啊。”

        “你見過他？”

        張哲天感覺千若可能知道一些重要線索。

        “見過啊，我剛醒來的時候就見過他，不過只看見了背影，但我能感覺出來，絕對是他。”

        “你在哪里醒來的？”張哲天追問道。

        “一個……這么大的黑色的方盒子。”

        千若用小手比劃。

        張哲天后退一步，下意識的把手放在腰間的符篆上。

        “是水潭附近的那個大盒子嗎？”張哲天試探的問。

        “是啊。”

        余小軟聽著兩人的對話，感覺一頭水霧。

        “你們在說什么啊，我怎么聽不懂？”

        張哲天咽了一口唾沫，自己面前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女孩，是修煉千年的飛僵？

        不過的確有可能，畢竟戰力在那里擺著。

        也就是說，王三在打開了千若的棺材后，被尸氣侵蝕，這才變成了毛僵……

        “不對，歷劫散發的尸氣只對死人有用，王三那時候還沒死……”張哲天喃喃自語。

        “他已經死了哦”，千若蹲在毛僵面前，小手指著王三的胸口，“蟲子快要把這里吃光了。”

        張哲天拿出匕首破開毛僵的胸膛，原本心臟所在的地方，被小蛇模樣的蠱蟲占據著。

        “蛇心蠱，中蠱后，蠱蟲會不斷啃食你的心臟，最后再代替你的心臟。”

        余小軟上前看了一眼皺眉道。

        “王三在開棺前就被別人下了蠱，那蠱蟲啃食了王三的心臟，并用自身代替了它……”

        “王三之所以被異香影響，也就是說他已經不能算是活人。”

        張哲天久久的盯著王三胸膛中已經干癟的蛇心蠱。

        到底是誰，在背地里下蠱害人，如果這王三不被尸氣感染，化作毛僵，恐怕會是死的不明不白。

        “正所謂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們陰陽術士，也是有職業操守的，對嗎？”

        張哲天看著一旁的葉小小。

        “對，雖然我不知道你口中的陰陽術士是做什么，不過他的確不能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葉小小輕輕點頭。

        “小軟，你當初說王三襲擊了桉嶺寨寨老一家，只留下他的女兒和母親對嗎？”

        “唉，一家人除了寨老的母親和大女兒阿塔吉娜，其他人都被殺害了。”

        余小軟輕嘆一口氣。

        “去看看阿塔吉娜和她奶奶吧，說不定會有一些有用的線索。”張哲天走出房間。

        “好，我也要一起。”

        葉小小跟在張哲天身后。

        見到一堆人來到自己家，少女驚恐的退到角落，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吉娜姐姐，別怕，我們只是想問你一些事情。”

        余小軟上前說道。

        “你們問吧，要是我知道的話，……會告訴你們的……”

        阿塔吉娜的聲音很小。

        “吉娜姐姐，你當初給王三送飯的時候，王三情況怎么樣？”

        “他說他身體不舒服，叫我離他遠點……”

        “不是說他曾輕薄于你嗎，這是怎么回事？”

        張哲天忍不住發問。

        “我不知道……”阿塔吉娜說著說著眼中就蓄滿了淚水。

        “你們別問她，來問我吧，她被嚇傻了。”

        里屋中傳來一個老婦人的聲音。

        “阿塔吉娜，你先出去玩，我來招待他們。”

        老婦人拄著拐棍走出來。

        “奶奶……”

        阿塔吉娜躲在老婦人身后。

        “乖——沒事，出去玩吧。”

        老婦人摸了摸阿塔吉娜的腦袋。

        阿塔吉娜出去后，老婦人坐在一旁的竹椅上開口道：“你們問吧。”

        “奶奶，剛剛阿塔吉娜說的是真的嗎？”

        余小軟率先開口。

        “你這小娃娃，嘴還真甜，是的，是真的，王三的確不曾輕薄于她。”

        老婦人笑道。

        “這一切都是我那兒子一手策劃的，目的就是為了殺了王三。”

        老婦人閉上眼睛淡淡說道。

        “為什么？”

        張哲天眉頭微皺。

        “這一切，還得從二十年前說起……”

        “王三這孩子命苦啊，父母走的早，他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后來憑著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學，成了寨子里唯一一個大學生。”

        “懂禮貌，有本事，長得還好看，誰看了都喜歡，尤其是寨子里的女娃娃，就天天跟在王三屁股后邊轉悠。”

        “但這個王三也是個癡情的種，誰也不喜歡，就喜歡一個叫阿琪的女孩。”

        “阿琪的父親是當初的寨老，寨老位子是繼承制的，按理來說寨老的兒子，將會繼承他老子的位置，但當初的寨老沒有兒子，只有阿琪一個女兒。”

        “所以娶阿琪的那個人，就會繼承寨老的位置。”

        “王三的父母是下鄉的知青，他是個外鄉人，他不能繼承寨老的位置，所以阿琪也不能嫁給他。”

        “阿琪長得也很漂亮，寨子里的很多男娃娃也都喜歡她，包括我兒子。”

        “后來為了公平，寨子里舉辦了一場蠱賽，勝利的人就可以迎娶阿琪。”

        “我兒子贏了……要是他當年輸了的話，也許他現在還活著……”

        “我兒子將迎娶阿琪，繼承寨老，可就在大婚前一天，王三帶著阿琪私奔了……”

        “當然，他們沒跑成，被抓了回來。”

        “私奔，這擱當初是要被殺頭的，但是念在阿琪父親是寨老的面子上，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阿琪有背景，這王三可什么都沒有，就被寨子里的人，找了根繩子，在祠堂吊了三天三夜。”

        “但這一跑，在我兒子心中算是結下了一個疙瘩。”

        “你要知道，有些疙瘩，一結上，就解不開了”

        “可能是私奔的原因，也可能是被吊在祠堂三天三夜的原因，自打那天過后，沒人再喜歡王三了……”

        “寨子里的人都自覺的跟他劃清了界限，而他似乎也放棄了自己。”

        “每天渾渾噩噩的在寨子里閑逛，偷雞摸狗的過著日子……”

        “大婚六個月后，阿塔吉娜出生了，到這里你們也就明白了吧。”

        “阿琪便是阿塔吉娜的母親，王三是阿塔吉娜的父親。”

        “你兒子被綠了？”葉小小脫口而出。

        張哲天瞪大了眼睛，看著身旁的葉小小。

        “小小姐，我車鑰匙忘記拔了，你跟我一起去拔吧。”

        余小軟推著葉小小朝外走去。

        “小軟姐姐，被綠了是什么意思？”

        千若疑惑的問道。

        “你也一起……”

        余小軟又伸手把千若給拽了出去。

        “都被別人明里暗里講了這么多年了，其實我都習慣了。”

        老婦人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所以王三不可能調戲自己的女兒。”

        “沒錯，這一切都是為了個殺他的理由罷了，只不過我兒子沒有想到，王三會尸變，自己也會自食惡果……”

        “那為什么之前不動手，非要過這么多年后才動手？”

        “因為阿塔吉娜的母親一直活著，她不愿意，我兒子也是真心喜歡她，不愿意看到她難過。”

        “直到一年前的一場大病過后，她才死去……”

        “那王三身上的蛇心蠱？”

        “是我兒子下的，就下在雞身上，王三偷雞的時候中的……”

        張哲天聽完老婦人的話，久久的站在原地，他分不清對錯，亦或許這世界上有些事，本來就沒有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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