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幽蘭下葬這天，天氣十分的冷，風吹進脖子，滲入毛孔，連骨頭都冷的疼。

        我換了一身素衣，莫南城倚著車頭抽煙，青煙繚繞，他瞇了瞇眼：“真要去？”

        “嗯。”我裹了裹外套，拉開車門鉆進車里。

        車窗沒關，冷風呼嘯，冷冽的寒風讓人頭腦更加清醒。

        莫南城最后深深吸了一口煙，將煙頭在車頭掐滅，微瞇著眼睛看了看遠方，之后拉開主駕駛的車門上來：“你先睡一會兒，到了我再叫你。”

        現在天還剛微亮，從這里出發到墓園，不堵車的情況下需要一個小時。

        “不用了。”我看向窗外，街道上目前還沒有多少人，早班車上也很空曠，只有寥寥幾人靠著車窗打盹兒。

        莫南城在主駕駛上坐了一會兒才啟動車子。

        他怕我冷著，將窗戶關上，我說：“留一點縫隙，太悶了。”

        不透風的空間讓人窒息。

        “好。”他又將車窗搖下一點點。

        他的車速不快，從一開始他就不想我去參加厲幽蘭的葬禮，我知道他的擔憂，我如果真出現在葬禮上，厲家人一定不會饒了我，所以我也沒打算跟他們碰上，打算等葬禮結束了再過去。

        途中，趙依打來電話，莫南城戴著藍牙耳機接通，我聽不見趙依在那頭說了什么，靠著車窗閉目養神，忽然，只聽莫南城說了一句：“什么。”，一個急剎車，停在路上，由于慣性，身子前傾，腦袋撞到了車頭，疼的我倒吸一口涼氣。

        莫南城電話都沒來得及掛，急道：“南笙，沒事吧。”#@$&

        我揉了揉額頭：“沒事。”

        莫南城松了一口氣，車后面一陣喇叭催促，莫南城回頭看了一眼，對著電話說了句：“等我回來再說。”之后摘了藍牙耳機，啟動車子開了出去。

        趙依打來電話過后，莫南城一直心神不寧，闖了兩個紅綠燈，我蹙眉問：“發生什么事了？”

        “沒事。”他連看都沒有看我，踩油門加快速度。

        莫南城是揣不住心事的人，可近來他卻滿腹心事。%&(&

        我想到梁博鬧事的事，問：“你跟趙依還好嗎？”

        也不知道那天莫南城回去后跟趙依怎么樣了，自從那天之后，趙依也沒再去過我那里。

        “很好。”莫南城嘴角帶了一絲微笑：“你別擔心我們，一點小事而已，我如果計較，就不會娶她，既然娶了她，自然也能接受她的過去，我們最近開始備孕，老爺子想要抱孫子了。”

        “那挺好的。”

        看到莫南城跟趙依好好的，心里也算有點欣慰。

        車子很快到了墓地。

        一進入停車場，我一眼就看到了厲少爵的車子，莫南城也看見了，他特意在停車場繞了一圈，將車子停到離厲家車子最遠的地方。

        車子停好后，我們都沒有急著下車，在車里等到將近十點了，葬禮才結束。

        我推開車門下車，莫南城卻沒有下車的意思，我看著他，他說：“我在車里等你。”

        “好。”我也沒多想，拿著鮮花朝厲幽蘭的墓碑走。

        我刻意在車里等了這么久，以為厲家人都走完了，卻沒想到厲連城還沒有走。

        厲連城并沒有看見我，我見他朝這邊走過來，連忙躲在一旁的墓碑后面。

        “連城，你等等我啊。”

        一個素衣女人朝厲連城小跑過去，生怕追不上了。

        等人離得近了，看清女人的相貌，我心中一驚，是鐘晴。

        素衣女人竟然是鐘晴。

        厲連城停下來等她，聲音都帶著幾分溫柔：“你慢一點，病才剛好，石板滑，小心摔了。”

        鐘晴笑著挽住厲連城的手腕，語氣帶著幾分撒嬌：“誰讓你不等我啊。”

        我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鐘晴。將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這就是鐘晴啊，那倉庫里的尸體又是怎么回事？

        厲連城很是自然地牽住鐘晴的手：“那你以后可得跟緊我了。”

        “以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鐘晴仰著頭說：“我想去看安兒。”

        “好。”

        我目送著兩人走遠，在一片霧霾中漸漸消失，一切就像是幻想。

        鐘晴真活了。

        哪怕是第二次見到，依然難以置信。

        過了很久我才回過神來，墓園已經沒人了，寂靜得讓人心里有些發毛。

        我捧著花走到厲幽蘭的墓碑前，看著墓碑上厲幽蘭靚麗的笑容，心里不禁惋惜。

        她才二十二歲，正是最燦爛的年紀，她擁有好的家世，相貌，才學，她應該有很好的人生，可這一切都沒有開始就結束了。

        我想起第一次見厲幽蘭的場景。

        第一次見面她就刁難我，非要我彈鋼琴。

        之后也是多次為難，處處跟我作對。

        厲幽蘭有時讓人可恨，卻一點不虛偽，她的喜怒哀樂，喜歡一個人，討厭一個人都表現在臉上。

        最后一次見面，她滿身是血，痛苦的樣子讓人一輩子難以忘記。

        “到底是誰殺了你。”我將花放在墓碑前，喃喃地問：“那晚你到底想要說什么，為什么你會向我求救？”

        一切的真相都只能等案子告破才知道。

        “厲幽蘭，一路走好，殺你的人遲早會被抓到，那一天不會遠了。”

        “南笙。”

        莫南城忽然出現在身后，嚇了我一跳。

        “你不是不過來嗎？”

        “見你這么久都沒有回來，不放心就過來看看。”莫南城目光淡淡地睨了一眼墓碑上的厲幽蘭，對我說：“走吧。”

        “好。”

        我最后對著墓碑鞠了一躬，隨著莫南城一起離開。

        回去的路上，我想到他人脈廣，說：“南城，你有沒有查案很厲害的朋友，我想知道到底是誰殺了厲幽蘭。”

        “查案是警察該干的事。”莫南城目視著前方：“厲幽蘭社會關系復雜，誰知道她得罪了什么人，招來殺身之禍，南笙，你也就別管這事，凡事跟厲家沾上關系，都沒有什么好結果。”

        “別說這事牽連到了我，哪怕我不是嫌疑人，厲幽蘭死的這么慘，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誰殺了她。”我盯著莫南城，抿了抿嘴唇：“莫南城，你對厲幽蘭的案子好像很抵觸，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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