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厲少爵，他深邃眼眸里滿是寵溺，再不見冷冽。

        他能知道我做過什么，可不是僅憑了解就可以，一定是通過某個渠道，他藏得太深了。

        我彎曲著右腿，語氣淡淡：“有時候我在想，當初中了厲連城的圈套，到底是被逼無奈還是你將計就計，是他害了你，還是你算計了他。”

        厲少爵嘴角笑意更深：“你說呢？”

        我微微一怔，看著他臉上的笑，我恍然明白了。

        “原來如此。”我彎了彎嘴角：“一個對自己都如此狠的人，又有誰能算計得過？我也是你計劃中的一部分吧。”

        他沉默了下來，果然如此。

        我回想過去，其實很多漏洞，只是我從來沒有去在意，一直擔憂著他的身體。

        只是有一點我不明白。

        我望著他問：“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他點頭：“可以。”

        “你為什么要跟厲連城斗？你不是在乎厲家那點家產的人，以你的能力，幾年內從頭開始也能超越厲家，你不屑跟他爭，又為什么抓著不放，甚至不惜對自己下狠手，娶蘇婧媛，設下這么大的圈套，多此一舉。”

        厲少爵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思忖著說：“我身為厲家人，有責任守住厲家的東西，我不屑不代表可以任由一個外姓人拿去。”

        外姓人？#@$&

        我很想說，那個外姓人應該是厲少爵才對。

        話已經說開，我也不藏著掖著，索性就把心里的疑惑都問了：“你是姚斌的兒子，厲老夫人跟厲連城應該都知道了，你再怎么算計，最后還不是一場空？”

        “姚斌的兒子？”厲少爵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輕笑了一聲：“我身上流著厲家人的血，如假包換。”

        他的話讓我更加疑惑，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坐正了，問：“什么意思？你不是姚斌的兒子嗎？你還在他那養病呢，姚斌為了你的病四處奔走，這也不像是假的啊，你跟姚慕容不是親兄弟嗎？”

        “是親兄弟不假，但卻不是姓姚，而是姓厲。”%&(&

        他云淡風輕的一句話讓我腦子轉不過彎來了。

        “姚慕容難道是厲振華的兒子？不是姚斌的？可是我親耳聽到劉芬……聽到你媽跟姚斌的談話，說你是他們的兒子，你跟姚慕容是同父同母的兄弟。”

        厲少爵思忖著點頭：“嗯，姚慕容是爸的兒子，姓厲。”

        搞半天，姚慕容才是私生子。

        可這有點復雜了，我捋了捋，問：“那你說的外姓人是指厲連城，他不姓厲？他才是私生子？”

        “嗯。”

        他這一個嗯字讓我驚訝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厲連城不是厲家人，你才是，那厲老夫人知道嗎？他難道不是張明霞跟你爸生的？如果是這樣，直接剝奪他的繼承權不就行了，為什么要這么大費周章？”

        在我看來，簡直就是多此一舉。

        厲少爵搖頭：“晚了，厲連城在公司的勢力盤根錯節，不能輕易動他，在我動厲連城時，我感覺他背后有人在幫他，厲連城不足以我費這么大的心思，他背后的人卻不能小覷。”

        我立馬反應過來：“你懷疑是姚家在幫他？”

        厲少爵眉梢輕挑：“不確定。”

        “那、厲連城是誰的兒子？”我仿佛有十萬個為什么，問他：“你冒充姚斌的兒子，他怎么沒有發現？你跟姚家拉近關系，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厲連城是誰的種，只有張明霞知道了，你問題太多了。”厲少爵笑著敲了敲我的額頭：“說多了，怕你的小腦袋裝不下，轉不過來。”

        現在我腦袋里確實是一團漿糊。

        他今天的話完全打破了我以前的認知，完全顛覆過來。

        豪門恩怨，權利之爭，比我想象的還要復雜。

        厲少爵憋了這么久，沒想到憋了這么大一個招。

        “那你說說，你是怎么瞞過姚斌的？就連姚慕白都以為你是姚家的私生子。”

        厲少爵想了想，說：“女人，男人的克星是女人，無論再聰明的男人，也會栽在深愛的女人身上，三十多年前，姚斌為了追求我媽，費盡心思，可最后被我爸截胡了。”

        一個女人足以讓一個國家覆滅，更別說讓姚斌栽跟頭。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劉芬只要撒個謊，做個局，拿捏好分寸，再加上厲少爵的睿智，想要騙過姚斌還真不難。

        我看著厲少爵，終于知道他為什么運籌帷幄，將所有人都算計進去，因為他不愛任何人。

        劉菲菲，蘇婧媛，甚至是我，都只是他計劃里的一部分。

        “厲少爵，你覺得你會贏嗎？”

        風從窗戶吹進來，鼓動著窗簾，翻飛著，像海浪一樣。

        我沒敢看他，將視線落在別處。

        良久，他低沉的嗓音在頭頂響起：“我早已經輸了，失去了愛我的女人，失去了兩個可愛的孩子。”

        聞言，我猛然抬頭看他，他已經轉身朝外走了，挺拔的背影顯得有幾分落寞。

        他的聲音在耳邊久久不散，語氣里滿是苦澀。

        對啊，一場較量，哪里有真正的輸贏。

        這一場較量還沒有落下帷幕，厲少爵已經失去了太多。

        厲少爵走后，天下起了小雨，風一吹，添了幾分寒冷。

        陳淑琴親自替我按摩了三十分鐘，她仿佛看到了希望：“南笙，媽等著你站起來的那天。”

        看著陳淑琴眼里的光，我也多了一份期待。

        摸著沒有知覺的腿，我說：“我想去一趟墓園。”

        “想去祭拜莫南城？外面下著雨，你還去墓園干嘛。”陳淑琴反對：“改天再去吧，雖然黃先生是莫南城找來的，你改天再去莫南城的墳前道謝也可以啊。”

        黃先生是厲少爵請來的這事我沒有跟陳淑琴說，她一直以為是莫南城。

        “莫南城最不喜歡下雨天了。”我望著窗外的雨，說：“媽，就讓我去吧。”

        我已經很久沒有喊過她一聲媽，這一聲讓陳淑琴紅了眼眶，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就在這時，小娟敲門：“南笙小姐，大小姐回來了，她說要見你，就在外面等著呢。”

        趙依來了？

        這都來了，卻不進門？

        我很疑惑，趙依這個時候來找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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