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菲菲心情不好，我換上厚衣服下樓陪她。

        “我睡不著，你……在想他？”我這話雖是疑問，卻也是肯定了。

        能影響劉菲菲的，如今也就只有顧軒了。

        劉菲菲語氣悵然地說：“南笙，你說我是不是不該癡心妄想，其實除夕夜那晚，當我們都選到同一條紅線時，我心里真的挺高興挺激動，我就覺得這是上天安排的緣分，然而這緣分又太捉弄人了。”

        這是一段既開不了花，也結不了果的緣分。

        我輕拍著劉菲菲的手背：“說不定柳暗花明，一切隨緣，別胡思亂想了。”

        庸人自擾。

        多少人又能放得下呢？

        這世上可有一苦就是放不下啊。

        劉菲菲嘆息：“我知道，走了也好，我會盡快調整自己，對了，少爵怎么說？他到底跟顧軒怎么說的？顧軒又怎么說的？”

        厲少爵從來沒有說他是怎么跟顧軒說的，而顧軒走的時候，也是只字未提，提著行李，連招呼都沒有打就這么走了。

        我搖了搖頭，人走了這就是結果，至于說了什么也不重要了。

        劉菲菲盯著自己的手指，艱澀自嘲：“看來真是我多想了，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也早點去休息吧，別陪我了，天冷，你別著涼感冒了。”

        我看著她笑了笑：“我也睡不著，我勸你別胡思亂想，可我卻也是止不住胡思亂想。”

        “你的病……醫生怎么說？”

        “他盡力而為，并沒有把握。”我坦然地說：“現在能多活一天就是一天，我雖然很想活下來，可天意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也沒辦法了。”

        劉菲菲握著我的手：“別灰心，放松心情，你的病會好的，明天早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么地方？”

        劉菲菲故作神秘：“明天你就知道了。”

        我挺好奇的，但也不追問。

        翌日一早，劉菲菲穿著運動裝來敲門，遞給我一套藍色運動服：“走，去爬山。”

        劉菲菲扎著高馬尾，背著運動包，一切都準備好了。

        我接過衣服：“就我們兩人？”

        我話音剛落，厲少爵也是一身運動裝從房間里走出來。

        “還有我。”

        我一笑：“等我一會兒。”

        我很快收拾好，也扎了一個高馬尾。

        小鎮后面就是一座三，去年才開發的旅游區，正值春節期間，很多人都往山上去燒香拜佛。

        劉菲菲這是想讓我也去拜拜，求健康。

        厲少爵的意思是運動運動也好，就當鍛煉身體。

        一千五百米高的山，我們足足爬了三個小時才上去，到最后，我實在走不動了，一直喘氣，是厲少爵背我上去的。

        趴在他寬厚的背上，我忽然眼眶一熱，想起了以前。

        這不是厲少爵第一次背我，時隔那么久再次趴在他背上，心里卻有一種想要哭的沖動。

        到了廟前，劉菲菲喘著氣說：“我先去燒香，你們在這休息一會兒。”

        我跟厲少爵在涼亭休息一會兒，劉菲菲一個人背著包往前面去了。

        一想到昨晚上的事，我問厲少爵：“顧軒走的時候，有說什么，或者留下什么話嗎？”

        “他接了一個電話就走了，什么話都沒有留下。”

        “電話？”

        我很好奇，什么電話能讓顧軒這么急著離開。

        不對，我抓住厲少爵話里面的關鍵詞：“你是說他是接了電話才走的，那劉菲菲的事呢？他不是因為劉菲菲不能生育的事離開？”

        “不清楚。”厲少爵惜字如金。

        我急得很，忍不住我這個急脾氣：“你給我把話一次性說完，到底怎么回事。”

        厲少爵這才說，他那天找顧軒說了劉菲菲的事，顧軒很震驚，卻沒有表態要不要跟劉菲菲繼續，他接了一個電話，好像是什么人出事了，趕回北城去了。

        顧軒也是北城人，而他也姓顧，想起顧軒有些熟悉的五官，我問：“顧軒跟顧承中是否認識？”

        “他們倆是親兄弟。”

        原來如此。

        我早該想到的。

        這世界真小，小到能在這么一座小鎮上遇上顧承中的弟弟。

        我跟厲少爵休息了小半小時才進廟里，劉菲菲在月老面前求姻緣，看來終究是沒有放下。

        我沒有上前打擾她，厲少爵拿了一對香過來：“拜拜吧，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如果燒香拜佛能保佑身體健康，怕是廟宇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

        不管能不能有用，有一顆虔誠的心也就行了。

        我在佛前拜了拜，劉菲菲走了過來，她說：“我去后山走走，你們就不用管我了，到時候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這座山她已經很熟悉了。

        與劉菲菲分開后，我跟厲少爵燒香后也四處走走，后山有一條小溪，有野生的猴子。

        我坐在溪水邊，樹上的猴子盯上了我手里的面包，在樹上跳來跳去，最后下地走到我的面前，抬起前爪向我拜了拜，逗得我笑了，將面包給它，又問厲少爵：“你還有沒有吃的。”

        “有。”厲少爵看我的目光總是滿眼寵溺，將包里的吃的給我，又給我削水果。

        厲少爵儼然成了二十四孝男朋友。

        對啊，男朋友，我們倆沒有領證，也沒有酒席，卻有了一個孩子，有了事實婚姻。

        溪水邊很清靜，也很冷，厲少爵細心的替我披上外套：“小心著涼。”

        我微微一笑，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少爵，我覺得現在很幸福。”

        只要他在身邊，只要看著他，我就覺得特別滿足，以前我從來沒有想過，除了秦天明，還會有人在我心里占據如此重要的位子。

        看著厲少爵，我心里滿足，心里歡喜，這就是愛。

        我伸手撫摸著他的臉，那一刻，我真的很想一輩子，永生永世陪著他走下去。

        厲少爵吻了吻我的額頭：“還要繼續往前走，還是回去？”

        冬天夜長晝短，我們下山還要幾個小時。

        “回去吧。”我向他撒嬌：“我走不動了，腿酸。”

        厲少爵笑了笑，在我面前蹲下來：“上來。”

        我一笑，歡喜的爬上他的背。

        就這樣，他一路將我背了回去，他說：“等我們老了，我背不動了，我就攙著你走。”

        相約白頭。

        回到客棧，店里員工跑來告訴我，顧軒回來了，而且回來的還不止一人。

        我有猜到是誰來了。

        果然，剛這么想著，顧承中就從樓上下來：“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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