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談笑間敵蹤湮滅
指尖輕輕碰觸了一下傷痕,她的左手就像被針扎了一下,閃電般縮了回去,然后人也縮了回去。
屠胖子忽然尖聲叫道:“杯子,他的杯子!”
云中帆看著屠胖子,忽然笑道:“你知道你最失敗的地方是哪兒嗎?”
屠胖子喃喃道:“哪…哪兒?”
云中帆笑道:“就是你這顆光頭!”
屠胖子道:“光…光頭?”
云中帆道:“笑彌勒雖然體態跟你差不多,但他有一頭黑的發亮的頭發!他是個怕老婆,九曲刀每次都扯他兩鬢的頭發,于是我就給他提議他剃光頭發!”
九曲刀不禁說道:“他很聽話,的確剃了!”
云中帆笑道:“我知道他會剃,否則這位屠胖子也就不會來了。但問題在于…屠胖子,你見過太監嗎?”
屠胖子已經恢復了平靜,冷冷說道:“見過!那又如何?”
云中帆道:“可見你觀察太不仔細了,你知不知道,長胡子的男人就算刮了胡子,他也不會變的跟太監一樣!”
屠胖子居然還沒反應過來。
云中帆厲聲喝道:“我和笑彌勒分開才短短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他就算剃光了頭,也不可能這么油光閃亮,你明白了嗎?”
九曲刀忽然尖聲叫道:“沒錯,沒錯,我男人的頭雖然剃光了,但頭皮看起來還是帶些黑的,而屠胖子的頭…他本身就是天禿,自然油光閃亮了!”
“管你娘的黑的白的,老子先宰了你!”屠胖子就像被一根燒紅的鐵棍捅進屁股的豬,發瘋的跳了起來。
可剛剛跳到半空,他的身子就比剛才從他身上掉下的肥豬肉還軟似的落在了地上。
他的七竅狂噴鮮血,掙扎著扭過頭看向云中帆,口中‘嗬嗬嗬嗬’,卻說不出話來。
云中帆搖了搖頭,嘆道:“還記得我在你身上點的那幾指頭嗎?”
“你…你居然封了他的心脈,一運內力血液倒流而死?”繡骨刀驚駭地看著云中帆。
扈老三大吼一聲:“大伙并肩子上!我就不信他的劍有多快!”
云中帆一擺手,笑道:“我沒劍,你們看到了的。”
稍稍一頓,他忽然抬手一指呼延文候:“你也快死了!”
所有人不禁齊齊轉頭看向呼延文候。
“還有你!”云中帆再指。
所有人急急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唯有一個人沒有。
呼延文候。
“砰…砰…”
兩具尸體咽喉中噴出鮮血,一個是呼延文候,一個是呼延武侯,在扈老三等人駭然的眼光中,撲倒在地。
還是沒人能看清云中帆是如何出手的。
不過這次很多人都猜到了。
因為當他們轉過頭的時候,看到云中帆的袖口露出了一截如幻影般的白光。
幻影劍客,一劍必殺!
原來他的劍,居然藏在袖子里?
可就算藏在袖子里,那該怎樣的功力才能在眾人轉頭的一瞬間,秒殺呼延兄弟,還不被眾人察覺?
沒有人能替他們解釋,或者只有遠處墻角下藏著的那個蓑衣女子才可以。
因為只有她一個人看到了云中帆出劍,之前那個打著油紙傘的少女居然早就不見了。
“鬼…鬼…你是鬼…”
“是…是…他是鬼,是云清揚的鬼魂來索命了…”
載著復仇之魂的劍光忽起,血灑長空,轉眼間鮮血染紅了龍虎鏢局門前的道路。
沒人能想象得出這個十七歲的少年,劍法為何如此了得。
他的劍太快了,快的像電光,快的像清晨第一縷陽光。
‘銀鷂子’死了,‘鷹眼’死了……轉眼之間,就只剩下三個人,九曲刀和繡骨刀已經嚇暈了,扈老三舞動著手中的宣花大斧,卻不知云中帆早就住手,正在欣賞著他的舞姿。
等到他察覺的時候,就聽到云中帆冰冷的聲音:“知道我為什么還不殺你嗎?”
“不…不知道…”扈老三眼中滾出了淚水,他的手在抖,膝蓋在不自主的往下彎。
云中帆忽然覺得百無聊賴,淡淡說道:“跪下!”
說完他自己從身邊的包裹中拿出了那只骷髏頭,平平放在地上,黑洞洞的眼眶正對著扈老三。
扈老三很聽話的‘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耳邊又傳來‘噗通’一聲,卻見云中帆居然也跪下了。
扈老三抬頭一看,頓時亡魂皆冒,那骷髏頭黑呼呼的眼眶,就像有著無窮無盡的魔力在牽引著他的三魂七魄。
然后他就看到了骷髏頭額頭上那一道清晰可見的砍痕。
“砍!”冰冷的聲音在扈老三耳邊響起。
“云清揚,我錯了,云爺爺,云大爺,我錯了,我錯了……”扈老三明白了,沒命的磕著頭。
“砍!”云中帆的聲音更冷了。
扈老三的頭皮已經磕破了,鮮血滾出,血色遮蓋了眼簾,眼前那骷髏頭仿佛一下子變成了一個中年男子的模樣,一柄宣花大斧無情砍下……
扈老三終于還是拿起了宣花斧,斧刃對著自己的腦門狠狠砍了下去。
“呼…咣…”一聲輕響,云中帆的手點在了扈老三的胳膊上。
扈老三沒有死,他絕望地看著云中帆,他實在想不通,這究竟是什么樣的妖孽,居然能將力道控制的如此之好?
云中帆面無表情的說道:“想死?沒那么簡單!”
扈老三的額頭上裂開了一條白森森的口子,鮮血在飚射。
云中帆點中了他的穴道,等著他的血流盡而亡。
然后整個人就像被抽去了靈魂一般軟綿綿倒在了地上。
大仇得報,他卻再無生存的動力了。
他緩緩轉過頭,看著眼前破敗的鏢局,他的心就像被小刀一下一下的剜。
這里是他曾經的家,他在這里快樂幸福的度過了美好的童年時光,他曾站在這個位置,仰起頭望著在風中獵獵作響的繡著金色的巨龍和猛虎的鏢旗,驕傲的說‘這是我家,我家就是龍虎鏢局!’
可也就是在這里,他親眼看著一個個曾經熟悉的面孔帶著猙獰和痛苦死去。
忽喇喇大廈傾,昏慘慘燈已盡。
云中帆慘然一笑,喃喃唱道:“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想當年綾羅滿床,看如今陋室空堂。衰草枯楊,曾為嬉戲場,蛛絲結滿雕梁,塵沙伏在窗上。偌大個鐵門檻,卻換不得一個饅頭包,滿地的枯骨,誰記得當年風~騷……”
望著眼前的骷髏,云中帆的冷汗在冒,那張慈愛的臉龐,曾無數次的出現在他的夢里,但每一次他想再次投進這張臉的懷抱中的時候,在那修羅練功場培養出來的堅韌神經會將他喚醒。
師父說過,心懷仇恨的人,練功雖然足夠快,但最大的敵人,永遠是死去的親人。
每一次醒來,他都躺在自己的冷汗里,聽著外面凄厲的狼嚎,痛苦的等待天亮。
如此這般,整整十年。
扈老三已經奄奄一息了,但他忽然張開嘴,獰聲笑道:“我…告訴…你,我們身后…還有真正的主…謀,你…嗬嗬…永遠…也別想知道…你永遠…也不能替你娘老子…報…仇!”
云中帆忽然跳了起來,一把按住扈老三的頭上裂開的傷口,厲聲吼道:“還有誰?還有誰?”
回答他的,是無盡嘆息,以及罪孽流淌而過的聲音,或許,還有懺悔的聲音。
不知何時,九曲刀和繡骨刀居然已經死了。
她們死的很安詳,臉上沒有絲毫的痛苦,就好像睡著了一般。
云中帆都沒有發現。
云中帆踢了一下九曲刀的尸身,就有一個小小的物事從她領口中掉了出來。
那是一只小小的葫蘆。
云中帆看到這只葫蘆的那一剎那,眼中陡然滾出了大顆大顆的淚珠。
笑彌勒說過,這只葫蘆,是他家的傳家寶,這件東西從來不會離開他的身子,除非有一天他死了。
云中帆盯著九曲刀,喃喃問道:“你為什么要殺他?他是你的丈夫啊!十年前,你并沒有參與那場滅門慘案,為什么卻要來蹚渾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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