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樹洞
柳扶修按下他的手,靠近他,充分地表示出了保護的意思。
崩睿的身體歪了歪,眼前冒著金星,整個人紅彤彤的發熱。搭在他手上的蛇尾巴,好像讓他臉頰更熱了。他有些狼狽地別開了視線。身上的傷口像是長了心臟一樣,一脹一脹的。渾身上下都火辣辣的疼,手腳也酸軟發抖。
“我才應該是強大的戰士,不用你這么保護我……”
崩睿忍不住嘟囔道,只是可惜某蛇聽不懂。
他也沒有非要讓他聽懂,只是難以消除此刻心里的煩悶罷了。
明明只是條……那么瘦瘦弱弱的小蛇。
他看著背對著自己的救命恩蛇身上的血,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嘶~”
“颯啊!”
柳扶修跟松鼠們僵持了一會兒。數量所剩不多的戰斗松鼠們不敢輕舉妄動。試探著后退。
邊后退邊對柳扶修發出威脅警告:“颯啊颯啊!”
退到一定距離,見柳扶修沒有絲毫追擊的意思,便頭也不回地跑了。
風吹過,滿地蕭瑟,被同伴帶走的松鼠們,橫七豎八的鋪了一地。
崩睿看著回過身面對著他的小蛇,心疼地摸著他受損的鱗片,勉強笑了笑:“至少今天不用愁吃什么了。”
柳扶修用尾巴纏他的手腕,算是認同。
扯到受傷的鱗片有些疼,才發現自己也受傷了。剛才太過混亂又精神緊張,都沒怎么注意到。
現在注意到了,突然覺得好疼!
柳扶修晃晃悠悠撲進崩睿懷里。吸著冷氣,用蛇語嚷嚷著疼。
崩睿小心地捧著柳扶修,用衣物將他裹進去,小心翼翼抱著。
然后他晃晃悠悠地爬起來,半靠在拐杖上艱難地走了幾步。
他實在走不遠,胸口總有一種喘不上來氣的感覺。
他看見空地里長著的那獨獨一棵的巨大樹木,便挪動過去。
走近了些,才看到巨樹肚子的位置有一個大洞。他靠近洞,俯身進去摸了摸。洞挺深挺大,里面還鋪了很多干草和大量的橘色毛發,鋪得軟乎又厚實。
崩睿先把柳扶修從衣服里抱出來,送進了樹洞。然后隨著一陣悉悉索索,崩睿自己也從洞口跌了進來。
“蛇……給我讓點地方。別壓到你。”
“嘶。”
柳扶修貼著邊,給他讓出活動的位置。
蛋形的洞不算大,崩睿在里面需要蜷著腿。崩睿花了一番力氣才將自己受傷的小腿挪到一個合適的位置,蜷好。然后靠著樹壁不動了。
他撫摸著柳扶修的頭,虛弱道:“對不起……我實在是動不了了……”
“嘶~”你好好休息。
柳扶修從他身上爬過去,繞著洞檢查了一圈。
沒發現什么異常。只在毛下面里發現了很多類似夏威夷果的堅果。很顯然這里是剛才那些松鼠挖來儲藏食的洞穴。
這些堅果應該能吃,那樣就解決了一部分食物問題。
洞挺深的,崩睿正對著洞口半坐的姿勢勉強能看見洞內。
他看見外面有幾只明明已經翻著白肚皮的松鼠緩過了勁兒,翻身爬起一瘸一拐的逃走了。
他捉住柳扶修在他身上不安分的尾巴尖。
柳扶修回頭:“?”
崩睿:“蛇,咱們的晚飯要跑掉了。”
柳扶修:“嘶。”是嗎,那我去看看。
“你自己要小心一點。”
或許是發燒的關系,崩睿說話的語氣帶著撒嬌的意味,連看著他的眼神都盈盈潤潤。讓柳扶修心軟得一塌糊涂。
還是個孩子呢。
柳扶修湊上去輕啄他的臉頰:“我知道。”用頭頂親昵地蹭他的臉,崩睿這才流露出一點笑意來。
柳扶修動動尾巴,示意他自己要出去了。崩睿略有些不情愿地放開他的尾巴尖,視線隨著他的移動一直盯在他身上掉了鱗片的血紅傷口上。直看得眼睛發疼發紅,像是也受了傷似的。
“那你,路上小心……”
“嘶~”
柳扶修出去后,崩睿很快撐不住地昏睡下去。
他將自己蜷縮成一個比樹洞還小的團。那是一個受傷而極沒有安全感的姿勢。他緊緊抓著自己的骨刀,連睡著也不敢有絲毫放松。
但是他卻似乎夢見了好事情,在夢里突然笑了一下。
另外一邊。
柳扶修費力地叼著半死不活的松鼠們堆在一起,全都堆在樹下。
將這一大團橘色堆得高高的之后,他又爬上樹拽了很多葉子回來。又去周圍拔了很多草,還撿了許多樹枝。最后將松鼠堆用這些掩蓋得嚴嚴實實才放心。
畢竟是重要的食物呢。
“嘶——”柳扶修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成果,甩甩尾巴吸了口涼氣。掉了鱗片的傷口上沾到了泥,感覺更疼了。
他先爬上樹洞看了下崩睿的狀況,崩睿睡得還算安穩。摸摸頭,燒自然是沒有在這么短的時間內退下去。
柳扶修準備出去找草藥。但怕就這么不管會把他燒壞,所以就想先來個物理降溫。
他從樹葉堆里掏出幾只松鼠,不管死沒死,全部上尾巴“嘎嘣”一下扭斷脖子。然后用尾巴卷著,將毛都薅了下來。
每薅一下,松鼠不疼柳扶修掉鱗的尾巴卻疼。
他是怕疼的那種人。
但也只能咬牙用這個表情(q-q)繼續薅。所以他媽的為什么薅松鼠的毛疼的是他?
某修已經疼出臟話了。
生生薅了六只毛,覺得夠今天晚上夠吃(?)了。便將毛塞回松鼠堆里,將禿毛的尸體順洞口扔了進去。然后他也跟著爬進去,將松鼠尸體們安排好。
腦門上糊一個,左右胳肢窩各夾一個。腿窩再來一個。
手里抓一個,腳下再踩一個。
看著被禿毛尸體包圍的崩睿,某修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嘛,沒辦法,先湊合一下。”
生物體一般三分之二都是水分。死后的松鼠就相當于一個溫暖的、但溫度越來越趨向于室溫的水袋。水或者說肉的導熱率明顯要高于空氣,為了避免產熱他還給毛拔了。
怎么都會有點用處。
“現在旁門左道的療法已經布置好了。那我要出去找草藥了睿睿?”
纖細的尾巴拂過他潮紅的臉頰。跟一無所知的崩睿打了招呼,順手將他垂下的發絲別到耳后。崩睿似有所覺,咕噥了一聲,但并未醒來。
柳扶修爬出洞口,四下看了看。
那些松鼠應該一時半刻不會回來,空氣中松鼠的味道都淡了很多。
出來之后,柳扶修捕捉著松鼠們的氣味。現在這種時候說是要找草藥,但是漫無目的的亂跑可不是他的畫風。
野生動物最會找草藥了不是嗎?
循著氣味,柳扶修慢悠悠地跟上了松鼠們。
一路走得不快。在確定不會跟丟那群松鼠的情況下,柳扶修仔細觀察著周圍的植物草葉。他跟著松鼠是希望從松鼠那里尋到治外傷或者消炎的草藥。
因為你看,松鼠們被他打傷了,總會有一兩個聰明的會知道草藥生長的位置吧?
只可惜不能外力讓動物感冒。柳扶修不無遺憾地想著,如果能做到的話,很容易就能找到有用的植物了呢。
唉,退燒藥要自己找。
柳扶修順手揪起面前一棵長得有點像紫蘇那種微紫葉片的植物。
紫蘇辛散性溫,能散表寒,發汗力較強。常用于風寒表癥,見惡寒、發熱、無汗等。風寒感冒的話,用它退燒不成問題。
【紫蘇,一年生草本植物。葉片多皺縮卷曲。先端長尖或急尖,邊緣具圓鋸齒,兩面紫色或上面綠色。】
看看地上的植物,這些表征倒也還算符合。
不過其他的就不太一樣。
【葉片完整者展平后呈卵圓形】面前這個是楓葉形。
【葉片下表面應多數凹點狀腺鱗】這個是平滑的并且有毛刺。
【具有特異的芳香】這點倒是沒什么問題,不過感覺跟以前聞過的正經紫蘇不是一個味兒。
柳扶修看著這一團草,十分不確定這到底是不是紫蘇。
姑且先摘了。
將這團類似紫蘇的植物扒了扒土連根拔起,準備帶著上路。
“嘶,疼。”
柳扶修抱著紫蘇突然僵住,原地抽抽了會兒。傷又疼了。
疼過了,他趴地上半天沒起來,感覺自己實在是太柔弱了。這么柔弱的他就應該待在家里做做甜點織織毛衣,或者去上班跟天真無邪的孩子們愉快玩耍。森林不適合他。
嚶。
抱抱自己,要堅強。
睿睿還在等我。
于是自以為柔弱屬性max的某·才干掉半窩松鼠·修,眼角掛著疼出來的小眼淚拖著紫蘇一臉殺氣(疼的)繼續上路了。
在他身后的某坨草里鉆出幾只長耳朵,遠遠地聽著動靜。三瓣嘴嚼草嚼得很歡,互相交流著八卦。
兔子甲:“恐怖蛇怎么還是看起來怪怪的?抽風還沒抽夠?都好幾天了。”
兔子乙一臉凝重(?):“確實怪怪的。不瞞你們說,我強烈懷疑我們看到的是恐怖蛇的孿生兄弟,不是恐怖蛇本蛇。他剛才好像拔草摔了屁股墩摔哭了!”
兔子丙:“不可能吧。如果是真的,天上一定是要下火雨了。”
兔子乙從兔子丙嘴里搶走一棵草:“絕對是真的!你在質疑我的八卦能力嗎?恐怖蛇剛才絕對散發出了‘要哭了’的氣場,我聞到了那股弱小的氣息!”
兔子甲:“你還能聞到那種扯淡的東西?”
“嘰!”兔子乙不滿地蹬了兔子甲一兔腳,轉身鉆回洞里。
兔子丙看看兔子甲,默默啃手里剩下的草:“太可怕了。不管是火雨,還是弱小的恐怖蛇。”
兔子甲:“是啊,太可怕了。”
三只兔子聊完又消失在兔子洞里,神出鬼沒的。
僅僅只是拔草扯疼傷口的柳扶修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被造了這么大個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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