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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老鄉


  一直到來了哥倫比亞,宋德亮才知道周游這個華人的驕傲在國外有多么大的影響力。這讓同樣是來自襄城市的他,內心總是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自豪感。

  在內地,雖然周游在商界一直受到了熱烈的追捧,他的任何一點舉措都會引起媒體的關注。但是,除此之外,沒了。

  國內的媒體會報道某某總統會見了周游,卻不會報道周游對這位總統的影響力。國內的媒體會報道他又在哪里哪里投資了,卻不會報道投資背后那些商業之外的東西。

  但是來到了哥倫比亞以后,他才真正明白,一個商人原來可以在各個層面影響到一個國家形勢。在哥倫比亞,他不管走到哪里,都會迎來善意的微笑,因為他是一個華人。他去旅游,被小偷偷了錢包,但是幾個小時以后,錢包里面的東西一分不少地還到了他的手里。

  媒體上幾乎把周游當做了一個神,各種鼓吹,各種褒揚層出不窮。就連他跟總統的會面,媒體也會將周游列為比總統更重要的等級上面,一些在野黨的媒體,甚至夸張地用總統拜訪周游,周游指導總統這樣的字眼。

  宋德亮也曾經是一個自傲的天之驕子,跟周游同齡的他在周游在普通高中鬼混的時候,他在重點高中苦讀。周游去羊城讀一個野雞大專,他卻到京城進了人大的政法學院。

  從人大畢業之后,他以優秀的成績進入了商務部的國際仲裁庭工作,專門處理國內企業跟國外企業的官司糾紛,為內地的企業國際化提供法律幫助。

  四年下來,宋德亮已經在商務部站穩了腳跟,并且成為了一個中堅力量。在同齡人里面,能夠比得上他這個從農村出身的人也是屈指可數。

  但是,他的家鄉出了一幫妖孽。周游以六年的時間成為了世界首富,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可以影響世界局勢的人。就連他的兩個朋友,梁浩和楊恩全也都成為了國際上著名的格斗明星,在家鄉也是眾人自豪的對象。

  以他四年的工作經歷,加上他只會英語,原本是不可能被挑選到哥倫比亞來工作的。但是他也算沾了周游的光,因為他跟周游是同鄉,被領導注意上了。去年的時候,力排眾議,將他調到了哥倫比亞來工作。

  但是由于周游一直被限制在美國,這一次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周游。想到他的上司侯主任的囑托,他的心里滿是激動,卻又有些擔憂,周游真的會注意到自己嗎?

  從昨天周游抵達哥倫比亞,他就一直在擔心這個問題。他昨天下午剛剛抵達哥倫比亞,烏里韋總統就邀請他在總統府共進晚餐,電視上,報紙上,對他時隔將近兩年重返哥倫比亞給出了高度評價。

  眾多媒體呼吁,要給周游授予哥倫比亞榮譽國民的稱號,甚至有些媒體認為,如果周游加入哥倫比亞國籍,可以來競選總統了,并且選票絕對不會低。

  是啊,這四年來,哥倫比亞成為了全球發展速度最快的國家,將近四分之一的國民從中直接受益,全部國民間接受益。這一點,是任何一個政治家也做不到的。

  宋德亮相信,如果周游真的競選哥倫比亞總統,有很大的機會獲勝,因為他在民眾之間的口碑實在太高了。

  他記得來哥倫比亞的第一天,機場出口就掛著周游的大型廣告牌,許多路口的大廣告牌上,也都是周游的照片。他后來才知道,這可不是周游給自己做宣傳,而是哥倫比亞許多民間團體,自己籌資為他宣傳。

  這在內地是不能想象的,也因為這一點,宋德亮第一次過來,就真切感受到了周游在這個國家的影響力。

  昨天晚上,他一直在關注周游所住的小樓,并且在晚上的時候,看到了周游出現在院子里。但是,他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敢主動上前攀談。這不是因為周游身邊的保鏢,而是因為跟周游的巨大身份差異,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今天一大早,他就起了床,洗澡洗頭,將自己打扮的清清爽爽。雖然不知道今天有沒有機會跟周游近距離接觸,但是如果有這個機會,他還是不想給周游留下不好的印象。

  雖然跟周游同齡,還是老鄉,但是他不知道,這個老鄉的作用有多大。自己對周游是個小人物,但是只要他稍微多一點關注,自己以后的前途也要光明的多。

  自己為什么不懂西班牙語還能來到哥倫比亞,不就是占了這一點優勢嘛!

  今天的企業見面會在新辦公樓的二樓大會議室舉行,這個會議室可以容納一千五百人。宋德亮跟著侯主任和另一個同事萬濤在八點三十分就已經來到了二樓會議室的門口,卻看見鶴立雞群的周游已經等在了會議室的門口。

  今天的他穿了一件淡藍色條紋的長袖襯衣,上面的兩顆扣子沒有系,所以也沒有扎領帶。下身一條直筒的西褲,讓他的兩條大長腿顯得更加挺拔。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此時他更像一個冷酷的模特,而不是一個可以影響到千萬人的世界首富。

  他依次跟參加會議的人員握手,有些認識的人士還簡單地說上兩句。在他的身邊,有超過五個助理和十余個保鏢,維持著門口的秩序。

  輪到侯主任的時候,他身邊的一個叫克洛伊的女助理介紹了侯主任的身份。這個女助理是格拉西亞的四個助理之一,平時眼高于頂,孤傲無比,但是這個時候,卻沖們這謅媚的微笑。

  周游跟侯主任握了握手說道:“幾年之間,有上千家內地的企業在哥倫比亞落地生根。雖然我們已經盡量維護著一個公平的商務環境,但是避免不了還是有一些糾紛的出現。商務部仲裁庭作為維護內地企業利益的機構,希望能夠發揮更積極的作用。”

  侯主任陪著笑說道:“應該的,應該的。”除此之外,他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當著周游的面,他的氣場壓迫的所有人都覺得氣短了三分,局促無比。侯主任平時也有些倨傲,但是現在卻有些驚慌失措,介紹說道:“這是我們哥倫比亞服務處的兩位專員,宋德亮和萬濤。”

  宋德亮看到侯主任的失措,反而平靜了下來,主動伸出了兩只手用襄城方言說道:“周先生,你好,你是我們襄城市的驕傲,每次看到你的新聞,總能讓所有襄城市的人們心潮澎湃。”

  周游開心地笑了起來,也用襄城市方言說道:“難得啊,在異國他鄉能遇到真正的老鄉……”他回頭看了一眼羅德里格斯,問道:“我下午的行程還有空閑嗎?”

  羅德里格斯搖了搖頭說道:“晚上的飛機回新加坡,下午沒有時間,不過午飯時間可以安排出來。”

  周游點了點頭,拍了拍宋德亮的肩膀說道:“難得遇到一個老鄉,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們聊聊。”

  宋德亮興奮地點了點頭,只感覺一股熱血沖了上來,大腦宕機,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砰砰地直跳。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隨著侯主任進入了會場,侯主任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小宋,這可是你的機會啊,我們仲裁庭馬上要組建委內瑞拉,秘魯等四個分理處,你要是有周先生的支持,隨便想到那個分理處當個主任都不是問題了。”

  宋德亮清醒了過來,連忙謙虛地說道:“這也是侯主任的扶持,要不然,我連來參加會議的機會都沒有。”

  一句話說的侯主任哈哈大笑了起來。

  坐在會場上,宋德亮看著坐在臺上的周游,卻沒有聽明白周游在說些什么。這不僅是因為周游是在用西班牙語發言,更因為宋德亮一直在考慮中午的時候應該跟周游聊些什么。雖然只是一頓飯的時間,但是正如侯主任所說,這是他難得的一個機會。

  今天的會議是一個動員大會,云集了內地過來投資的所有大企業,歐洲的大部分企業和玻利維亞本地的一部分企業。這些企業都是在各自領域有各自優勢的企業,這次動員大會的目的,就是整合所有的資源,為以后在厄瓜多爾等國的投資做準備。

  這樣的會議對于仲裁庭來說,關系不大,宋德亮也有足夠的心思考慮自己的事情。哥倫比亞的辦事處會升級成為分部,下轄哥倫比亞,委內瑞拉,厄瓜多爾,秘魯和玻利維亞五個辦事處。

  從業務上來說,哥倫比亞這里已經走上了正軌,政府人員也都熟悉了,工作最輕松,但是這里上面有分部壓著,很難出頭。

  委內瑞拉那里由于一開始沒有形成制度,各自為政,糾紛也是最多的,到那邊容易出成績,但是會比較辛苦。至于其他幾個國家,目前八字還沒有一撇……

  宋德亮突然失笑了起來,的確,厄瓜多爾那邊的確八字沒有一撇,但是自己想要當上一個分處的處長,豈不是也八字沒有一撇!

  雖然跟周游是老鄉,他這個大旗可以借一下勢,但是自己的西班牙語卻是弱項,到現在也不過只會簡單的口語,相比之下,競爭力更弱啊。

  法律專業雖然不像工業有許多專業詞語,但是專業單詞也不少,想要坐穩處長的位置,還需要老老實實地學好西班牙語。至于專業上的問題,宋德亮卻沒有太多的擔心,畢竟這一行他已經完全上手了。

  這樣想起來,自己還是留在哥倫比亞分理處的好,畢竟這里不需要自己一個人扛起來。

  望著臺上侃侃而談的周游,宋德亮的心里沒有一點嫉妒,只有崇拜。兩個人的身份差的太遠,就是嫉妒也嫉妒不起來了。

  上午的會議結束了,侯主任立刻低聲吩咐道:“小宋,一會兒陪周先生吃飯,記得多提一下我們工作的辛苦,看看有沒有機會提高一下企業上繳的年費。”

  國際糾紛或者是官司,都有一套國際通行的收費標準,這個標準相對于內地的收費來說,比較低廉。這一點也不能隨便改變,總不能人家哥倫比亞的仲裁庭收一千美元,你手兩千美元吧,所以,想要增加福利,就只能從年費上來做文章了。

  周游大權在握,所有的企業都依靠他生存。他一句話,每家企業每年多以前美元的年費,上千家企業就可以多收百萬美元。

  宋德亮卻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初次見面就提這個問題應該不太妥,我現在主要目的還是要跟周先生拉好關系,這樣以后才有更多的交往機會。”

  侯主任沉吟了一下,說道:“也是,這可是你發揮你口才的好機會了,爭取能傍上他,這樣你以后的路子可就寬了。”

  他們剛走出會議廳的大門,那個克洛伊就朝著宋德亮迎了過來。“宋先生,請跟我來。”

  新辦公樓的一樓就有兩個自助餐廳,大部分人都會在這里就餐。但是周游如果出現在大廳里,那就肯定吃不好飯了,所以周游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就餐。

  跟著克洛伊的身后,宋德亮進入了這個神秘的小樓,在二樓的客廳里,周游正坐在沙發上打電話。看見宋德亮進來,他笑著點了點頭,三言兩語之后掛了電話,宋德亮也沒聽明白他跟什么人在通話。

  另一邊,格拉西亞沒有了平時的干練,系著一個圍裙正把從自助餐廳單過來的一些菜放在餐廳的餐桌上,唯一多了一個西班牙海鮮飯,應該是出自格拉西亞之手,刺客散發著熱氣和滿屋的香味。

  看到有些拘謹的宋德亮,周游笑著招呼他在沙發上坐下,問道:“小宋,我們可是真正的老鄉,不要拘束。到哥倫比亞多久了?”

  “去年年底過來的,當時內地的企業都在宣傳周先生要在厄瓜多爾等國復制哥倫比亞的投資模式,所以各大公司都在儲備外派人員,我也是因為這個機會,才被調到哥倫比亞。”

  “來之后還習慣嗎?”

  “挺好的。這里有好幾千內地的工作人員,生活上也比較方便,工作也比較充實。”

  格拉西亞在那邊用中文喊道:“親愛的,請你的家鄉朋友來餐廳,可以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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