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朝堂
卯時將近,陸陸續(xù)續(xù)有朝臣行至奉紫殿內(nèi),準備新一天的例行公事。
彼時天子未至,大臣們便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閑話,不外乎明里恭維暗里嘲諷,你內(nèi)涵他他內(nèi)涵你。
當然也不乏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比如太子少傅宇文喬,與年妃之父年尚書便是。
經(jīng)常踩點到朝的謹王和瑞王,今日竟都早早地到了。
反倒是通常來得都很早的太子和言右相,今日卻都遲遲不來。
謹王大概是今日最關注太子的那一個,心道這言右相病了,太子不會也病了吧?
就在謹王跑神的這當兒,許靜辰就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旁邊還跟著連朝服都懶得穿的許靜軒。
許靜軒這做派大家也都司空見慣了,便也不以為意,只是看太子今日的氣色,竟像是得了一場大病似的。
謹王自然也覺得好奇,便隨口問道:“太子這是怎么了?怎么臉色這么難看?”
許靜辰勾了勾唇角,還未及開口,余光便瞥見言右相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進來。
而謹王的臉,在看見言右相那一刻,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了下去,許靜辰心生疑惑,便直接轉頭去看言右相。
但見謹王悠悠行至言右相身側,輕言輕語地問道:“言相昨日,不是病了么?”
言右相看都不看謹王一眼,只略帶鄙夷地冷哼一聲,語氣不善道:“托謹王殿下的福,老夫又好了!
謹王臉色又變了變,正想開口說什么,但見磬和帝已行至殿內(nèi),一時間群臣都住了嘴,他也不好再說什么,乖乖地就位準備早朝。
天子歸座后,眾臣行禮齊呼:“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天子抬手:“眾卿平身!”
大禮既畢,奉紫殿內(nèi)瞬間鴉雀無聲,滿朝文武皆雙手執(zhí)笏,各自俯首聽命。
天子助理周公公一如既往地宣布:“有事速奏,無事退朝!”
朝臣們暗暗掃視同僚,片刻安靜過后,須發(fā)皆白的老右相言韜移步回道:“啟奏陛下,老臣有一事稟告!”
謹王微微瞟向言韜,但聽磬和帝十分客氣道:“言卿請講。”
與其說是客氣,不如說是敬重。因這位老右相,在先帝當政時便已是右相了,多年來忠心耿耿,誠可謂德高望重。
磬和帝話音甫落,言韜竟提裳跪于大殿中央,深深朝磬和帝行了一個大禮。
群臣皆一臉震驚:老右相忽然行如此大禮,究竟是有多大的事要奏?
磬和帝亦有所動容,但聽言韜揚聲奏道:
“啟奏陛下,昨日早朝之后,有一形貌聲音皆酷似太子之人,頭戴烏紗斗笠,假冒太子來老臣府中,意圖構陷太子!還請陛下徹查此事!”
此言既出,群臣嘩然,謹王的臉生生變成了鐵青色。
許靜辰原本蒼白的臉色也變得更加蒼白,昨日猜不透的東西,好像一下子便通了:
烏紗斗笠,洛公子,洛哥哥,清洛……
但見瑞王突然大駭?shù)溃骸笆裁?竟敢有人假冒太子,真是膽大包天啊!想是言大人已將那人抓獲,茲事體大,事關太子清譽,不若將他帶上來,由父皇與太子親自審問!”
聽了瑞王的話,謹王的臉色終于恢復正常,便接著瑞王的話道:“是啊!且聽言大人方才所言,那人形貌聲音皆酷似太子,實不知,酷似到何種地步?既如此相像,言大人又如何得知他是假冒的呢?”
謹王可以說是道出了滿朝文武的心聲,眾臣頓時議論紛紛,大抵不過好奇假冒者的音容笑貌,究竟與太子有幾分相像。
言韜并不理會群臣的議論,只目不斜視地望著磬和帝,繼續(xù)稟道:
“陛下,因那人與太子猶若同體,老臣亦險些被他蒙騙,后幸有傅左相之子傅子宣趕到,方識破那人乃是假冒太子!”
這話一出,原本還算佛系的左相大人傅廉,瞬間就變得不淡定了:
“言大人方才說什么?犬子怎么會去言大人的府上?再者,犬子只怕連太子的尊容都未曾見過,又如何能識破假冒太子呢?言大人可莫要開此玩笑!”
“呵呵,老臣所言句句屬實!
往日針鋒相對的兩位相爺,今日竟難得和氣了許多,言韜更是難得地轉目看向傅廉,心平氣和道:
“傅大人有所不知,正因為令郎未曾見過太子尊容,所以才未曾受那人迷惑。且令郎獨具慧眼,早已發(fā)現(xiàn)那人異常,便一路跟蹤,這才跟到了老臣府中。”
言韜這樣夸自己兒子,傅廉就是再對他有意見,也少不得先領了這個情,遂賠笑道:
“原來如此,呵呵,犬子向來莽撞,若有得罪之處,還請言大人多多包涵吶!
言韜本就不屑于這些客套,便也不再理會傅廉,繼續(xù)向磬和帝稟告道:
“陛下,那人被傅三公子識破之后,便向老臣與傅三公子招認了假冒之事,并且供出了幕后主使!”
龍椅扶手上,靜聽朝議的磬和帝將手握成了拳頭,終于開口道:“幕后主使是何人?”
言韜毫不含糊道:“回陛下,幕后主使,正是太子長兄,當今的謹王殿下!”
群臣再次嘩然,磬和帝未及開口,謹王便先怒發(fā)沖冠道:“大膽言韜,竟敢空口無憑污蔑本王,居心何在!”
說罷,不待言韜回應,又慌忙轉向磬和帝,語速急切道:
“父皇,兒臣冤枉啊!昨日兒臣明明在府中設宴,還邀請了瑞王、太子和十皇弟。而太子和十皇弟卻遲遲未來赴宴,兒臣還只當太子政務繁忙脫不開身呢!如今想來,似乎是兒臣忽略了什么?”
謹王這一番話,誠可謂是驚天之雷,尤其是最后一句話,簡直是點睛之筆。
一時間,群臣們的眼睛都齊刷刷地看向了面若白紙的許靜辰。
龍座之上,磬和帝一言不發(fā),冕旒搖曳間,沒人看得清天子此時此刻的神色。
“居心何在?哼,這四個字,臣弟倒也想問問謹王兄!”
片刻的死寂過后,許靜軒猝然開口道,“昨日臣弟明明與太子按時赴約,應邀在宜賓樓中吃了喜酒,謹王兄怎么能說遲遲未來呢?”
話到此處,許靜軒亦轉而面向磬和帝道:
“父皇,近日太子食欲不振,昨日去謹王府更是粒米未進,為不負謹王兄盛情,太子便勉強吃了幾杯冷酒,致使病情加重。諸位大人想必也都看得出來,太子現(xiàn)在都還帶著病容,還請父皇明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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