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醫仙
轉眼已至年底,這一冬許靜瞳雖仍是易感風寒,但明顯不似往年一般孱弱了,偶爾高熱昏迷,吳緣緣幾劑良藥下去,不過兩日也就退了燒。
夜里咳喘也少了許多,睡得安穩吃得可口,氣色也就一天好似一天了。
只是這許靜瞳生性多思,肺虛氣弱的毛病總不見好,情緒稍有波動,便會觸犯咳喘之癥。
這日天氣和暖,許靜瞳憑欄獨坐,看著手中的碧色長笛,神色間似有幾分向往,又似有幾分失落。
不遠處的丁香閣內,吳緣緣立在窗前,目光定定停留在剪水閣外手執長笛的少年身上,神色癡然。
“碧落黃泉,天上人間,縱是神仙下凡,也不及你無塵之質。”
吳緣緣喃喃自語,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你這樣好看,她原本就不配。”
轉身抄起案上的紫竹簫,吳緣緣推門而出,奔向那個舉世無雙的絕色少年。
一把奪過少年手中的長笛,吳緣緣用一貫不可一世的語氣道:
“我不喜笛音,從今以后你再不許吹這笛子了。笛簫本同源,我這支紫竹簫可是仙家物事,念你生得好看,便勉強送與你吧!”
說罷,竟強行將那紫竹簫塞入了許靜瞳手中。
吳緣緣素來狂妄,許靜瞳又最是個溫順隨和的性子,便也不惱,只緩緩起身道:
“姑娘不喜笛音,我不吹就是了。只是這玉蟬淚乃先母遺物,還請姑娘賜還。”
“玉蟬淚?”
吳緣緣修眉微蹙,目光投向手中的長笛,一臉嫌棄道:
“怎么取這樣凄切的名字……”
“咳咳,咳咳……”
吳緣緣一句話,惹得許靜瞳頓生悲戚,心口不由一窒,忍不住又咳嗽起來。
一咳就容易上不來氣,許靜瞳只好又坐下,掩住口鼻咳得壓抑又劇烈。
見許靜瞳咳得面色潮紅,吳緣緣終是不忍,輕輕捶著他的后背,語氣也和軟下來:
“我不過隨口一說,看你又多心了。好些了嗎?”
這時,穆公公也端了熱水出來,許靜瞳終于咳得慢了些,穆公公服侍著喝下熱水,方開口問道:
“殿下今日,怎么又想起吹洞簫了?”
“你們殿下之前也吹過簫嗎?”
不等許靜瞳說話,吳緣緣便先開了口,穆公公當即一臉得意道:
“那是自然,殿下幼時酷愛吹笛,只十歲那年學了幾日的簫,便吹得比宮中樂師們還要好了。只是自那以后,殿下又添了寒癥,便沒有再碰過簫了。”
“是嗎?那我可得好好聽聽,你們殿下的簫聲有多好聽!”
吳緣緣將玉蟬淚藏于身后道,“你若比我吹得都好,我便還你笛子。”
“緣姑娘,這……”
見許靜瞳還有些微喘,穆公公少不得難為情道,“殿下才咳了一陣,這會兒怕不方便吧?”
“我看看。”
伸手探上許靜瞳的手腕,吳緣緣皺了皺眉道:
“哎,若是有治你這玲瓏心思的藥就好了。”
說罷,吳緣緣只好將玉蟬淚交與穆公公,星目一瞥,繼續道:
“先服侍你們殿下睡一會兒吧,待會兒來丁香閣尋我,有些新藥該如何吃,我還得細細囑咐你。”
吳緣緣星眸流轉,穆公公即刻會意,便輕輕應了一聲。
但見許靜瞳已經起身,穆公公少不得掩了方才神色,過去習慣性地攙扶,卻見許靜瞳將紫竹簫雙手奉于吳緣緣道:
“既是仙家之物,我等凡俗豈敢唐突,姑娘且收好吧。”
“你……”
吳緣緣一時語塞,良久方雙臂抱胸,斜睨著面無表情的許靜瞳道:
“罷了,我便實話告訴你吧。此簫名喚塵緣夢,是以南湖宮千年紫竹,吸取魑素山紅梨花蕊的靈氣,再融入無緣之土精制而成的,有寧思鎮咳、平喘理氣之奇效。這可是我師父特意為你所制的醫心之物,我可收不得。”
魑素山,紅梨花蕊……
明知又是些荒誕之言,可不知怎的,一聽到“紅梨花蕊”這些字眼,許靜瞳便覺心口郁結隱痛,無端酸楚難抑,一時氣滯胸堵,竟連咳也咳不出來了。
“殿下!”
手中玉簫砰然墜地,許靜瞳突然就向后倒去,穆公公險險接住,只覺懷中人又冰冷無溫了。
“緣姑娘,殿下這是怎么了?”
穆公公大驚失色道。
“許靜瞳!”
見此情景,吳緣緣竟也慌了,“快送他回屋躺下,快點!”
一見著吳緣緣這樣慌亂,穆公公頓覺事態嚴重,二話不說便抱起冰冷輕軟的許靜瞳沖進了內室。
“你快出去把門關上,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放進來,就是陛下也不行!快去啊!”
吳緣緣一把扯開被子覆在許靜瞳身上,一邊診脈一邊對著穆公公吼道。
“好。”
穆公公匆匆退了出去,神色焦急地守在門外。
數日相處下來,穆公公已知這吳緣緣雖狂妄自大,然著實醫術不凡,素日待許靜瞳也是真心地好。
如今許靜瞳突然這般光景,穆公公也只得將一線希望寄托于吳緣緣身上。
再說內室里的吳緣緣,此刻已是花容失色,眼見著就要哭出聲來:
“師父,師父你在哪兒?你快現身救救他吧,徒兒求你了!”
榻上的許靜瞳氣若游絲,臉色白得如同血盡而死的尸首。
吳緣緣撲在他冷極的身上,腦袋緊緊貼上他毫無跳動感的心口,原本溫熱的臉蛋頃刻被冰到麻木: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哎……”
一聲如梵音般空靈的嘆息悠悠響起,吳緣緣瞬間便彈了起來:
“師父,真的是你嗎?你是來救他的對不對?”
“為師早就提醒過你,天機不可泄露。”
即墨百草白眉緊蹙,看向許靜瞳的眸中充滿愛憐,“你如此胡鬧,遲早會害他萬劫不復。”
說話間,即墨百草已掀開被子,將兩段細如經脈的梨花枝,隔著衣物生生插入了許靜瞳的心口。
“不,師父,我不相信!”
吳緣緣撲通跪倒在即墨百草身后,淚如雨下:
“我那樣努力醫治好的他,又豈能容忍別的女子,去傷他的心呢?我舍不得,我……我喜歡他,師父。”
“胡鬧!”
即墨百草厲聲厲色,轉身看到吳緣緣后又是一聲長嘆,終是消了怒色,語重心長道:
“緣緣,違抗天命的代價,絕不是你我可以承擔得起的,你若仍是執迷不悟,輕則害他世世病弱劫劫凄苦,重則害他魂飛魄散歸于天地。”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知我絕非唬你,今日我若來晚一刻,他便要肺腑俱碎,灰飛煙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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