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初愈
嬌兒實在是伶牙俐齒,傅蓁蓁若是再跟她說下去,只怕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她活活氣死。
傅蓁蓁并不是貪生怕死,只是如今大仇未報,她必須活著。
被仇恨裹挾了這么多年,她已經沒有退路了,手刃天子,是她必須堅守的唯一信念,是她不可動搖的茍活目標。
傅小姐,傅良娣,嫻妃,這些個象征屈辱的身份,都在冷酷無情地鞭策著她,報仇,是她唯一可以做回秦雨晴的路。
即便是千難萬險,即便是粉身碎骨,她也要以秦樹之女的身份,慘烈地結束這荒唐的一生。
走著瞧吧,宮中這么多人這么多規矩,她就不信那個十殿下能一手遮天,等到事情敗露的時候,誰也別想有個好下場。
那個心機深沉的太子許靜辰,她竟然輕信他會真的去徹查當年之事,一時心軟竟向他交出了傅廉已放棄她的底牌。
禁足,呵呵,好一盤出其不意的棋局,可真是聰慧過人的太子殿下,高明得很呢。
想不到,他終究也不過是忘恩負義不擇手段之徒,為了一己私利,竟能全不念一絲坦誠相告的情分,教唆著替他賣命之人,將她欺辱至此。
殘暴昏君的兒子,果然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啊。
早知有今日,當初她就不該背著養父傅廉暗調琴弦,不該破壞他毒害太子的計劃。
從今以后,她的心里只有仇恨,再也不要心存善念,天子,太子,十殿下,十二殿下,這宮里的所有人,都是她的敵人。
為了避免許靜辰再過慮咳血,往后七八日里頭,李南風在每次拔針之后,都會一刻不離地守在床側。
眼見著許靜辰睜開眼,李南風在聽到他喚出一聲“師父”,確定人沒有睡傻后,便又以真氣給人催眠了。
東宮這邊,許靜辰是被人強行困在睡夢里,秋水宮那邊,許靜瞳則是一連十幾日神志不清昏迷不醒,全靠著參湯吊命。
故而這些日子,李南風可謂是東宮秋水宮兩頭跑,不過秋水宮好歹有一眾太醫,到底也用不著他過多費心,所以大部分時間,他還是在東宮待著。
到正月十四傍晚,許靜辰終于行完了七七四十九針,脈象氣色等身體各項指標也基本達到了正常水平,李南風這才放了心,去秋水宮專心醫治許靜瞳去了。
許靜辰從來沒躺過這么長時間,醒來后整個人都是懵的,好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甚至一時半會兒都不知道自己是誰。
“辰兒,你醒啦?”
許靜辰一睜開眼,宛貴妃便立刻笑問道,“感覺怎么樣?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辰兒?
許靜辰茫然地看著宛貴妃,心里努力地回想著,好半晌,終于恢復了些許記憶,卻仍是有些迷糊地喚道:“母……妃?”
見兒子一副癡癡呆呆的模樣,宛貴妃有些憂心地轉頭,與神色亦有些緊張的許靜軒對視了一眼,方又回頭看向許靜辰道:
“辰兒,你……沒事吧?”
宛貴妃話音甫落,許靜軒便也湊過來問道:“是啊靜辰,你還認得我不?知道我是誰不?”
不會被李南風那老東西給整成傻子了吧?
奉辰訣的香氣有些濃郁,許靜辰微微蹙起眉心,淡淡道:“母妃,這個香加得太多了吧?”
“不多不多,師父說了,這奉辰訣可不能隨便減量!”
也不計較許靜辰對自己的無視,宛貴妃還沒來得及開口,許靜軒便猴急地搶答道,“猝然減量,輕則使人移了性情,重則使人癲狂瘋魔吶!”
這就是年前那幾日,許靜辰突然穿起帶顏色的衣服的原因。
還好李南風及時發現奉辰訣減量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奉辰訣?”
許靜辰略顯詫異地看向許靜軒,好像終于發現了某人的存在,“這香,名喚奉辰訣么?”
“呃……”
哦對,他不知道。
許靜軒稍稍反應了一下,方好整以暇地清清嗓子,一本正經道:“咳咳,不是,是我姓奉名辰訣,這個香啊,名喚許靜軒。”
“嗤……咳咳……”
此話一出,許靜辰不禁嗤笑,又忍不住輕輕咳了兩聲,宛貴妃少不得又緊張道:“辰兒!”
“母妃不必擔心,兒臣沒事。”
見宛貴妃頓生擔憂之色,許靜辰忙柔聲安撫,并作勢要起身,宛貴妃少不得攔道:“哎,辰兒快躺著,別動啊!”
許靜辰幾不可聞地輕嘆一聲,微微勾了勾唇角道:“母妃,兒臣真的沒事了,這屋里有些悶,兒臣想出去透透氣。”
悶都還是小事,許靜辰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軟了。
“這……”
看著許靜辰還有些泛白的臉色,宛貴妃實在是不放心,但再一想,許靜辰悶在屋里大半個月,臉色又怎么可能好呢?
大病初愈的人,是該出去透透氣才行。
于是便對許靜軒說道:“軒兒,你去看看外頭天氣好不。”
“哦……”
許靜軒有些欠揍地應了一聲,然后有些欠揍地出去看天氣了。
就在這當兒,許靜辰已十分自覺地坐了起來,宛貴妃甚是無奈,見著他似乎真沒什么事了,便少不得服侍他下榻更衣。
“天氣不錯,略有微風,不過刮不走他,可以出去。”
色瞇瞇地看著許靜辰更衣,許靜軒十分欠揍地說道。
由于腦袋還處于半空狀態,許靜辰還沒想起來之前令他激動咳血的那件事,便心無雜念地回了許靜軒一個白眼,而后一本正經地問宛貴妃道:
“母妃,這大冷天的,流云閣也熏著香,怎么還有這么大的蒼蠅啊?”
宛貴妃聞言先是一愣,但見許靜軒齜牙咧嘴氣不打一處來的模樣,頓時忍俊不禁:“噗嗤,你們兩個呀,可真是一對活寶……”
而此時的藝馨小筑內,許靜瞳又開始了一陣驚厥。
“不要,不要,太子哥哥,不要,不要,咳,皇兄,皇兄……”
“咳,咳咳,咳咳……”
許靜瞳雙目緊閉,眉心緊蹙,驚恐不安地晃著腦袋,囈語不斷。
自除夕夜到現在,許靜瞳時不時便是這個狀態,每次這樣,才處理好的傷口少不得又滲出血來,有時咳得厲害了,還會連連嗆咳出好幾口血。
磬和帝心力交瘁,短短半個月,半數黑發都變成了灰白色。
李南風將銀針刺入許靜瞳頸間某處穴位,許靜瞳渾身一抽一僵,總算是安穩了下來。
好在傷口雖然因驚厥咳嗽而反反復復被牽動,總歸還是慢慢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大抵是因為有吳緣緣靈血相護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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