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舍不得
宮一洛斟詞酌句,仿佛有些難以啟齒, 怕引來小叔的暴怒。
不過他要是不說, 恐怕被宮丞知道了以后更加難以收拾, 只要硬著頭皮把知道的東西都倒了出來:“就、就是他最近在你們那個圈子里面挺火的。”
宮丞:“我們這個圈子?”
宮一洛霎時反應過來,他搞錯了, 他小叔雖然是個Gay, 但是從來不混夜店、不去亂七八糟的派對,更不會加入什么Gay圈。以至于宮丞的性取向在某種階層眾人皆知, 但是還沒有任何人對他抱有想法,因為都知道宮丞此人是他們絕對望而莫及的。
宮一洛性取向女,每天都研究著如何把妹。可是跟著狐朋狗友混得久了,不免每個圈子的人都認識一些。每當有什么小新聞都能多少傳進他的耳朵里, 最近這一條……主人公還正好是他認識的。
“就是深城的Gay圈。”宮一洛察言觀色, “聽說他是很多人的天菜……”
宮丞表情明顯發生了變化:“怎么回事?”
宮一洛咽了下口水:“就是他的那個微博被挖出來了,還有他的COS照什么的……郁南長得那么好看那么乖,說實話,那個COS照反差挺大, 聽說他們就喜歡這樣的。不過我覺得像是有人在搞他,不然他的照片怎么會在Gay圈滿天飛啊。”
微博?
宮丞從來不上微博, 自然不知道這一回事,更何況郁南也不是什么網紅、流量明星, 小圈子里掀起水花而已, 他自然一無所知。
辦公室里仿佛一下子冷了好幾度,宮丞眼神有些可怕:“照片滿天飛?”
“嗯……不過你放心, 也就是發發照片YY而已。郁南那么乖,從來不出去玩兒,他們找不到機會去接近他。我聽說郁南兩點一線,不是去畫室就是回學校。”
宮丞沉聲問:“畫室、學校。你也是從所謂的圈子里聽說的 ?”
宮一洛智商大概是為負,這時才注意到哪里奇怪。
郁南平時去哪里屬于個人隱私,連這個都曝光了,實在是有些可怕。他心中一驚,試探著問:“小叔,這件事到底是誰干的?”
路易其實是宮一洛懷疑的頭號人選。
可是憑宮一洛對路易的了解,他覺得路易壞是挺壞的,手段沒有這么陰毒。
再說,路易和宮丞都……
絕無可能了。
宮丞思忖半晌,開口道:“去查查那個嚴思尼,平時都干些什么?”
宮一洛走后。
宮丞打開網頁微博,搜索郁南的名字。
很快從一堆相似的賬號中發現了郁南本人,點了進去,最熱門的那條微博,正好也是郁南發的最后一條,時間還停留在去年的十二月三十一日。
那個屬于宮宅的跨年夜。
郁南發了一張自拍,還穿著一件羊羔毛外套,唇紅齒白,臉上有一股小小的神氣,好像有用不完的活力一樣。
照片的光線不甚明亮,看起來像是在車里。
宮丞很快辨認出了,這的確是在車里,郁南是在去宮宅的路上拍的照——他從郁南的身側看見了自己的衣袖,上面的金色袖扣是郁南那天早上親手幫他戴上去的。
那張圖配字:和喜歡的人一起跨年【愛你】【愛你】,明年我們都要很開心哦。
宮丞呼吸停了一瞬,手指不由自主地鎖緊。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郁南原來都在做這些嗎?他到底有沒有分過注意力在郁南身上?
宮丞看著照片上那張毫無防備的笑臉。
很快想起那晚發生了什么。
那個笑容,從那天晚上之后,他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了。
這條微博下面有兩千多條留言,最熱門的評論被頂起來。
郁南回復的是:以后都不想談戀愛。
宮丞看著這條回復,它與微博內容對比,是一個大寫的諷刺。
*
郁南到了爺爺家,陪奶奶說了一會兒話,保姆便上樓來叫他吃飯。
爺爺在飯廳和誰說著話,郁南以為是嚴思危來了,下了樓梯一看,才發現是嚴慈安和妻子宋阿姨。
見郁南穿著衛衣,腳蹬一雙布拖鞋的樣子,就像是從小在這里長大的一樣自由自在,嚴慈安眼角露出笑紋。
吃完飯之后,爺爺去休息,嚴慈安問:“南南,聽說你要出國去比賽了。”
郁南和他們都不太熟,這件事應該是爺爺講的。
爺爺總是愛聽他講學業上的事,得了點蛛絲馬跡或值得炫耀的,就要告訴全家,所以嚴慈安知道這件事郁南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對。”郁南在桌旁坐下,“報名已經通過啦。”
嚴慈安道:“你是不是第一次出國去?”
郁南搖頭:“不是呀,念高中的時候,我媽媽帶我去了R國玩,我們去動漫博物館了。”
郁家是單親,郁姿姿的能力要供養一個美術生,還能待出國去玩,其中付出的努力與愛嚴家只有敬佩。可是郁南提起他媽媽的時候,說的卻是養母,這令嚴慈安心中有一些難受與無可奈何。
“那M國是第一次去吧。”嚴慈安想補償他,也與妻子商量過,“你宋阿姨是在M國長大的,你第一次去我們不放心,讓宋阿姨陪你去怎么樣?”
一家子都是醫生,忙起來時分身乏術,主婦宋阿姨已經很能理解了:“是啊南南,阿姨陪你一起去,還能照顧你。”
“謝謝阿姨。”郁南搖頭道,“不用了,我是和老師一起去的,酒店機票都安排好了。”
夫妻倆只得作罷。
這個小兒子和他們想象的不太一樣,看得出來是嬌生慣養的,脾氣卻一點也不驕縱,比另一個兒子不知道要強多少倍。
郁南從包里把上次嚴家送給他的東西都拿出來,說要還給他們。
他擔心爺爺會誤會難過,便將東西都交給嚴慈安。
“爸爸,這些我都用不上。”郁南說,“請您有機會可以還給爺爺和外婆。”
嚴慈安不肯,故作嚴肅:“那怎么行,不僅這些東西是你的,以后還有更多的都是你的。你們兄弟三人一視同仁,不僅是你一個人有份。”
宋阿姨也贊同。
兩人都很緊張,生怕郁南說以后要斷絕關系再也不來了。
郁南只好換了個說法:“我還是個學生,那您幫我保管吧。”
嚴慈安想了想,勉強陰轉多云:“行吧,你說得也有道理,我讓阿姨幫你打理著,等你以后結婚生子了再給你也可以。”
郁南脫口而出:“我不會結婚生子的。”
兩人都看著他。
郁南紅著臉告訴他們:“我是同性戀。”
他本不打算告訴嚴家人,反正他以后也不打算談戀愛。可是說都說到這里了,他也沒有什么心里負擔,“從十五歲時我就發現了,我不喜歡女孩子。我媽媽和舅舅他們都接受得挺好的,我覺得與其以后由別人告訴你們,不如我自己來說。”
嚴慈安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嚴思尼是個同性戀還當小三已經讓他臉上無光,剛認回來的小兒子竟然也是個同性戀。
他古板了一輩子,簡直是晴天霹靂。
宋阿姨也很吃驚,勉強笑了笑:“那,南南現在有男朋友嗎?”
郁南說:“沒有。”
宋阿姨便打圓場說:“那就好,現在專注學業是很不錯的。還有十幾天就要比賽了,要好好準備呀。”
一直到郁南離開,嚴慈安都還沒和他說話,好像是沒緩過來。
郁南長大后就沒有過爸爸,不知道是不是別人家的父子也是這樣。他們僅有血緣,感情基礎也沒有,嚴慈安的反應還不至于讓郁南太難過,因為他不知道爸爸生氣時他到底是什么感覺。
過了兩天,郁南去面簽回來,宋阿姨來學校送給他個牛皮紙袋。
“阿姨,這是什么?”郁南以為嚴家又把他拒絕的那些東西送回來了。
“你打開看看。”宋阿姨笑瞇瞇地說。
郁南打開一看,有點驚訝。
《同性戀心理學》、《男同性戀身份認知》、《同性戀安全性行為》、《LGBT群體權益》。
四份整理得當的資料都放進了這個牛皮紙袋。
“你爸爸整理了好幾個晚上,值班的時候就光在做這個了。”宋阿姨說,“他一邊查資料,還一邊打電話問他國外的同學,生怕弄出點遺漏誤導了你。你說得太突然,他那天的反應有點大了,不過他好歹是個醫生,接受得還是很快的。”
家里嚴思尼也得到了一份同樣的資料。
一個兒子有問題,兩個兒子也有同樣的問題,嚴慈安應該開始重視。
郁南不知道說什么好。
眼眶有點發熱。
原來,這就是有爸爸的感覺嗎?
從來沒有人用這種方式來讓他感受到被關心著。
宋阿姨說:“你還小,什么都不懂,希望這些可以給你點幫助。”
不僅懂且特別懂,還“深有體會”的郁南:“……”
暫時不告訴爸爸了吧。
給他一點緩沖。
宋阿姨走了。
郁南看著她的背影,心頭的感覺很奇妙,他好像真的……一下子就有兩個家了。不真實感漸漸散去,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郁家的、嚴家的每個人對他的寵愛,被捧在手心的感覺真好。
忽然,有人從身后攬住了他的脖子。
郁南嚇了一跳,下意識手肘往后頂。只聽一個人背后大叫:“是我是我是我!”
郁南回頭一看,原來是覃樂風。
他松口氣:“樂樂,你不要這樣偷襲我。”
覃樂風“艸”了一聲,捂著肚子淚眼汪汪:“你是什么怪力寶貝,到底有沒有人性啊,人家和你說了今晚一起去聚會的啊。”
郁南當然記得這回事,內疚道:“我不是故意的。這幾天,我總覺得有人跟著我。”
覃樂風干脆掛在他身上:“什么?又是那群小姐姐?”
郁南皺眉想了想,覺得不太像。但具體是誰,他也得不出結論。
這幾天每當他出門或者去畫室,他都能感覺有人跟著他,可是每當他一回頭,又察覺不了任何的不對勁。
郁南心里一直覺得那個陌生號碼發來的惡心短信。
他在想,會不會是對方真的很變態,想要對他做些什么。他有足夠的能力自保,因此防備心比平常要重,自然反應就過激了點。
“應該不是吧。”郁南說,“我已經請她們不要來了。她們都挺好的,知道我要比賽,最近都沒有來。”
覃樂風疑惑道:“那是誰?”
其實他和郁南想的不同,不知道為什么,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宮丞。
宮丞對郁南做的事,沒有人比覃樂風更清楚。
講真,單純論包養來講,宮丞是一個非常合格的金主。
可是他錯就錯在,將郁南的感情當成一場交易,這樣的人比石新那種渣男還可惡。
郁南的確不懂什么叫做“我喜歡你,跟著我怎么樣”,不懂什么叫包養,難道宮丞沒發現他不懂嗎?只不過從來沒把郁南當成一個值得尊重的人去看待罷了。
更可惡的是,宮丞那種虛情假意的寵溺,害郁南遲遲走不出來。
覃樂風知道郁南不會回頭,但是不知多少個晚上,他都聽見郁南在床上輾轉反側,有時候半夜醒來,還能在微弱的光線里看到郁南放空的臉龐。
歡笑與快樂都少了許多,郁南在努力著。
如果跟著郁南的人是宮丞,那宮丞到底還想干什么?
覃樂風不愿意在郁南面前提起。
郁南自己想了想,下結論道:“說不定是我的錯覺而已。”
快到聚會現場時,郁南忽然被蒙住了眼睛。
黑色布條擋住了他的視線,好友牽著他的手,帶他七拐八繞地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腳才上了柔軟的東西,郁南猜測這是一塊草坪。
周圍都靜悄悄的。
“準備好了嗎?”覃樂風問,“我有驚喜哦。”
郁南傻傻的:“什么驚喜呀?”
覃樂風數到三,布條被拉開,“嘭嘭嘭”幾聲巨響,無數彩帶從空中降落。
“郁南!生日快樂!旗開得勝!!”
只見全班的二十多個同學都來了,大家舉著橫幅,上書“班寵二十歲生日派對暨比賽前慶祝大會”,現場布置得喜氣洋洋,氣球鮮花裝扮了整個派對現場。
郁南一下子定住了,眼睛眨巴眨巴,眼淚就要流出來了。
他這才想起來,今天是三月十日,他的另一個生日,明明早上起床媽媽和舅舅他們還給他發了生日紅包,他轉眼給忘了,這群同學卻記得。
“不許哭!”方有晴先沖過來,“喂,大家給你準備驚喜,可不是要看你哭的。”
話音剛落,郁南便被擁簇者到了中間。
“班里你最小,從今天開始我們班就沒有十幾歲的小朋友啦!”
“二十歲了,郁南是個大寶貝了!”
“比賽一定要加油!給我們班長臉!”
每個人都是興高采烈,足以證明方有晴那句“真人養成游戲玩了三年”不是說說而已。
班里湊份子錢來到這個小資的露天小酒館,可以一邊玩一邊吃燒烤,晚上還可以聽樂隊表演。接下來切蛋糕、唱生日歌、玩游戲、喝酒,一整個晚上郁南都被愛包圍著。
天色漸黑,小酒館來了其他客人,一群學生也不管不顧玩他們的。
郁南的禮物堆滿了一張桌子,一會兒還得慢慢往回拿。
作為主角,又是主要的鼓勵對象,郁南肩負重任,喝了一點酒。
覃樂風將他往窗前一拎,隨手給他倒了杯飲料,又端來生日蛋糕讓他醒醒酒。
郁南其實沒有醉,他心里暖洋洋的,幸福感爆棚,倒是覃樂風喝得比他還醉,滿場撒歡,還打電話叫莫哥過來,說要讓大家見識見識。
“我好像認識你。”有人一屁股坐在他身旁的座位上。
郁南正和同學聊天,側臉一看,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男人,寸頭,三月的天氣卻穿著一件露臂背心,露出肩膀上的紋身,胸口掛著一串狼牙狀的項鏈,身上有酒氣。
郁南不喜歡這樣的人:“你是誰?”
那位同學看出來這人是來搭訕的,對郁南說:“郁南,走我們去那邊。”
寸頭男人堵住出口:“啊,對,你就是叫郁南,大學生。”
對方的眼神讓郁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不認識你。”
寸頭噴著酒氣,臉上掛著笑容:“認識認識唄。你在網上都那么有名了……今天一見果然長得很夠味道,腿也長,夠騷氣……”
說著,郁南察覺有一只手摸上了他的大腿。
這是赤裸裸的騷擾。
郁南怎么可能不明白,那個同學發現了這一點,要去拉他,被寸頭一把推到一旁。
郁南喊了一聲同學的名字,對寸頭怒目而視,寸頭卻咧著嘴還要上前。
誰料下一秒,就有人把寸頭像個沙袋一樣拎了起來,再猛地摔到了另一張桌子上,打翻了一桌酒水。
巨響下,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出手教訓寸頭的是個陌生臉孔,對方問了句:“你沒事吧?”
郁南搖搖頭,對方就點點頭走了。
寸頭也勉強爬起來,灰溜溜地走了。
短暫的一個小插曲而已。
“算這個王八蛋跑得快,不說你自己就可以搞定他,我們班這么多人,一人一腳也踢死他了。”覃樂風說,“不過世上還是好人多,一個路人都知道見義勇為,可惜沒來得及給人家說聲謝謝。”
郁南不確定那幫忙的是不是路人。
他好像在宮丞的身邊見過。
他不太敢確定。
世界上沒有這么巧的事,何況宮丞也不可能來這種地方。
在這里玩過之后,大家又去KTV續攤,這一輪,連俞川和莫哥都來了。
郁南什么都好,可惜五音不全,看他唱歌是大家的歡樂源泉。
郁南被逼著唱了幾首神曲,竟不肯撒手了,當他一成為麥霸,包廂很快就陷入了一片鬼哭狼嚎的恐懼中,所有人被郁南支配,幾個女孩子上來剝奪了他的麥序。
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慶祝方式,玩到凌晨兩點,大部分人都醉得厲害了。
這么晚了,宿舍肯定是回不去的,部分人組團去住酒店,部分人和本地的同學回家住。
郁南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在喊他。
“郁南。”那人喊,“郁南。”
是誰?
郁南有些遲鈍,他這時已經醉得厲害了,勉強看清一張臉。
嗯,好像是認識的。
他又閉上眼睛,往臟兮兮的沙發里面靠了靠。
小周走出包廂門:“宮先生,他睡著了,叫不醒。”
男人站在這KTV,明明還富麗堂皇的裝潢頓時顯得逼仄,走廊上亮閃閃的水晶燈也像是塑料一樣。
他應了聲,推開門往包廂里走去。
在熱鬧的派對散去,也只剩下滿地狼藉。
閃爍旋轉的昏暗燈光里,宮丞看不清房間的情況,不留神踢到一個酒瓶子,發出“哐當”一聲響,驚得沙發上的人不安地扭動了一下身軀。
宮丞霎時屏住呼吸,停了幾秒鐘。
好在郁南繼續沉睡著,并沒有因此驚醒。
郁南只穿著一件寬大的T恤,外套不知道去哪兒了。
暗紅色的沙發讓他的皮膚分外白皙,臉上有明顯的酡色,顯然是已經不省人事了。他的睫毛又長又密,乖巧地在眼睛下方形成了陰影,令人不忍將他吵醒。
三月的凌晨還是很冷的。
宮丞脫下自己的大衣,先將郁南裹住,再輕輕地抱起來。
郁南全然不知。
就這么抱著出了門,上了那輛后座特別寬敞的車。
司機問:“宮先生,我們去哪里?”
宮丞抱著懷中人,低聲道:“找一間酒店。”
他的聲音剛落,郁南就皺了皺眉。
那一刻,宮丞以為他馬上就要醒來了。
如果郁南見到抱著自己的人是他,會怎么做呢?
是會哭,會鬧,會罵他,還是會從他懷里爬起來,講一句“我討厭你”,再厭惡地離去?
宮丞看著他。
可是幾秒后,郁南忽然稍微側過身體,將臉朝他的方向靠了靠。
這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好像做了許多次一般自然,郁南幾乎是有些依戀地將臉埋進了宮丞的胸口,小聲說了句什么,像是撒嬌一樣帶著鼻音,宮丞聽不清。
未等他分辨,郁南細長的手指就在睡夢中抓緊了他的衣服。
宮丞的身體立刻酥麻了半邊。
這個小動作,是過去郁南還在他身邊時常做的。
他的心因此猛烈地跳動了幾下,讓他忍不住將人摟得更緊了。
今天是郁南的二十歲生日,哦不,應該說是昨天。
他等到凌晨,換來一次這樣的相處,竟覺得比談成了天大的生意還值得。
“去一家學校附近學生可以負擔的酒店。”宮丞道,“要很干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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