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聞書遙拉著蒔雨沉跑出酒吧沒有幾步,一輛白色的面包車就猛然停在他們面前。
她認(rèn)得車?yán)餂_下來的流氓都是章魚哥的手下,聞書遙想要掙扎,但一切防備為時已晚。她被人用沾滿乙醚的毛巾捂住嘴,很快就陷入黑暗的深淵……
當(dāng)她再度醒過來的時候,手腳被綁住,眼睛也被黑布蒙住,空氣里漂浮著腐朽的氣息和濃重的煙味,讓她呼吸困難。
“蒔雨沉!”她下意識地大叫。
周圍沒有回復(fù),只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聞書遙奮力掙扎卻動彈不得。黑暗里,她陷入巨大的恐懼,當(dāng)真是叫天不應(yīng)叫地不靈,如果她今天就這樣死在這里,會有人發(fā)現(xiàn)她的尸體嗎?
絕望讓人窒息,時間變得無比漫長。
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一陣輕盈的腳步聲響起。聞書遙臉上的黑布猛然被扯下來,光亮讓她不適應(yīng),她瞇起眼睛,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汪筱元。
“是你?”聞書遙冷冷地瞪著她。
“遙遙,我突然特別想你,所以就麻煩章魚哥他們把你帶來了!蓖趔阍v如花。
在她身后,站著二十幾個流氓,章魚哥就坐在地上抽煙。聞書遙這才看清楚自己此刻正在一座爛尾樓里,到處都是灰塵和破敗的痕跡。
她沒心情和汪筱元繼續(xù);ㄇ,“蒔雨沉呢,你們把他帶到哪里去了?”
“你說他啊?”汪筱元指指不遠(yuǎn)處的地上。
聞書遙看到蒔雨沉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身上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傷痕。恐懼瞬間將聞書遙吞噬,她幾乎以為他死了。聞書遙拼命大叫蒔雨沉的名字,對方良久才睜開眼睛。
蒔雨沉望著聞書遙,疼痛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汪筱元,你到底想怎么樣?”聞書遙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痛恨一個人,“單梓唯已經(jīng)和你在一起了,蒔老師也被你們逼死了!”
汪筱元拿出一支煙,不緊不慢地點燃,銜在嘴邊抽了一口。
她笑著說:“不夠,這樣根本不夠。梓唯的個性你也很清楚,他隨時都會離開我。想要把他一直留在我身邊,就只能抓住他的把柄,比如說和他成為共犯,這樣他這輩子就離不開我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汪筱元你醒醒!”
話音剛落,一個耳光就落下來。聞書遙的臉被打到一邊,眼淚流下來,不是因為疼痛,而是絕望。
“你有什么資格教訓(xùn)我?聞書遙,即便今天我在這里要你們的命,也有方法神不知鬼不覺地掩蓋過去。是你逼我這么做的,我知道梓唯到現(xiàn)在還喜歡你,我不能容忍他心里還有別的女人!”
聞書遙震驚地望著她,汪筱元已經(jīng)瘋了!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打開,單梓唯走了進來。汪筱元立刻變換表情,小鳥依人地奔過去,乖順地攬住他的胳膊。
當(dāng)單梓唯看到聞書遙后,臉色變了,“為什么她會在這里,我不是說只帶蒔雨沉一個人來就行了嗎?”
“梓唯,他們一直在一起,章魚哥也是沒辦法才把他們都抓來的!蓖趔阍冻鰺o奈的表情。
單梓唯沒有說話,只是轉(zhuǎn)身走到蒔雨沉面前。他望著男生滿臉傷痕的狼狽樣子,不屑地笑了,如同在看一只卑微的螻蟻。單梓唯抬起手臂,身邊站著的一個流氓立刻遞給他一把匕首。
單梓唯把玩著那只匕首,忽然一把抓起蒔雨沉的頭發(fā)。他將鋒利的刀刃抵在蒔雨沉的脖頸處,又一路游走,直至心口。他說:“蒔雨沉,你捅我一刀,我也捅你一刀如何?只不過我想選擇這里,你說好不好?”
蒔雨沉臉色蒼白,只是惡狠狠地瞪著他。
“單梓唯,你住手!”聞書遙聲嘶力竭地喊道。
單梓唯沖聞書遙露出燦若朝陽的笑容,又看看蒔雨沉,似乎非常享受他們對自己的憤恨和畏懼,沉浸在殺戮的快感之中。
“聞書遙,不如你來選吧!蹦菢虞p松愉快的口氣,好像是在問聞書遙今晚吃什么。
聞書遙盯著他良久,突然嘴角上揚,笑了。她說:“好啊,單梓唯,你把蒔雨沉和我都?xì)⒘税伞7凑阋呀?jīng)逼死了蒔老師,你讓我們都給你媽媽陪葬也好,我真的很后悔曾經(jīng)和你在一起,我永遠(yuǎn)都不會原諒你!”
單梓唯的目光漸漸變冷,也變得嘲弄起來,他猛然將蒔雨沉的右手按在地上,一刀插|進他的手指,毫不留情。蒔雨沉痛苦的叫聲硬生生地刺痛聞書遙的耳膜,他劇烈地喘息著,全身顫抖。
單梓唯拔|出匕首,還要繼續(xù)刺向蒔雨沉,聞書遙用盡全身的力氣搖晃身下的椅子,讓自己的頭狠狠撞向身旁的墻壁。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她倒在地上。
單梓唯見狀立刻停手,可還沒等他接近聞書遙,汪筱元就攔住他。
“梓唯,你不能心軟,想想你媽媽是怎么死的。蒔康橋以為跳樓自殺,事情就結(jié)束了嗎?你要是放過蒔雨沉,以后只會給自己惹更大的麻煩。”
單梓唯低頭看看腳下的蒔雨沉,又望向額頭流血的聞書遙,一時間有些動搖。
汪筱元向在一旁看熱鬧的章魚哥使個眼色,他便悠閑地走過來,“單梓唯,你他媽讓我們把這小子帶過來,不會這樣就完了吧?要不然這個給你?”
一把黑色的手槍扔到單梓唯腳下,他疑惑地看著章魚哥。
“這可是好東西,老子好不容易找人弄來的,這里荒郊野外,就是槍聲響起也沒有人聽得見。我說要干掉對方,還是這東西更干凈利索!彼呐膯舞魑ǖ募绨,“你不要告訴我,你他媽的不敢?”
單梓唯冷笑,俯身撿起槍。
“用不用我教你?”章魚哥挑眉。
“我會用!眴舞魑ㄕf著拉下套筒,一聲輕響,子彈進入槍管。他用手槍抵住蒔雨沉的太陽穴,眼神冰冷刺骨,他說:“蒔雨沉,你猜我會開槍嗎?”
聞書遙躺在地上,用被捆綁的雙手不斷摸索,指尖碰到一塊鋒利的瓦片,她剛才就是看到這個才撞墻的。聞書遙用瓦片迅速切割著繩子,手指被粗糙的麻繩磨出血,可她根本感覺不到疼痛。她看見墻角放著廢棄的物品,其中有個桶,里面放的似乎是汽油之類的液體。
單梓唯用槍指著蒔雨沉,卻半天沒扣動扳機。
汪筱元走到他身后,用纖細(xì)的手握住他拿槍的手,仿佛是在幫他尋找殺人的感覺,她說:“梓唯,你不用擔(dān)心,事后我會幫你處理。這里的人也會守口如瓶,有我爸爸在,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單梓唯面無表情,他的手指逐漸用力,眼中黑色的煙霧越來越濃重。
就在這時,聞書遙忽然從地上爬起來,飛快沖向墻角的汽油桶。她的動作猝不及防,等流氓們反應(yīng)過來,聞書遙已經(jīng)把汽油倒在地上。她從衣袋里面拿出打火機,環(huán)視整個房間,“放開蒔雨沉,不然我就點火!誰都別想走出這里!”
聞書遙不是開玩笑,她已經(jīng)做好必死的覺悟。反正她在這個世上也無牽無掛,與其繼續(xù)孤獨地生活,大不了死在這里。
所有人都被她的舉動嚇住了,章魚哥立刻說:“妹子你別激動,有話好好說。”
聞書遙舉著打火機,孤注一擲地望向單梓唯,對方也僵直地凝視著她。聞書遙雖然感到全身冰冷,可背脊已經(jīng)被汗水浸透,她的胸口不可遏制地疼痛起來,從來沒有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漫長。
汪筱元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單梓唯,突然撲上去從聞書遙手里搶奪打火機。聞書遙一個踉蹌,跌倒在地,混亂中她的手指一用力,一簇火苗便憑空騰起。
只聽嘩一聲,滿地的汽油與火苗仿佛難分難舍的戀人,洶涌而滂湃地融合到一起。火焰瞬間冒起,灼熱的光照亮整個房間。眾人驚呼,連忙打開門四散而逃。聞書遙趁機沖到蒔雨沉身邊,將他扶起來。
“蒔雨沉,你醒醒!”
蒔雨沉艱難地倚靠著聞書遙,額頭上全是細(xì)密的汗水。他就仿佛是搖晃的微弱燭火,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火勢漸猛,單梓唯居然還站在原地固執(zhí)地望著聞書遙。他們隔著不斷騰起的火苗,如同隔著幾生幾世。
“梓唯,快走!”汪筱元被濃煙嗆得直咳嗽,拉住單梓唯的胳膊。
章魚哥也跑過來攥住他,“你想被燒死嗎!還不走!”
聞書遙看到單梓唯嘴角輕啟,似乎是說了什么,可耳邊凈是噼噼啪啪的燃燒聲,她根本聽不見。單梓唯想要沖過來帶聞書遙一起走,卻被章魚哥和汪筱元死死地拽住,拖出房間。
室內(nèi)溫度越來越高,聞書遙的視線被火光和黑煙所充斥,辨不清方向。蒔雨沉用盡余力拉住她的手,聞書遙轉(zhuǎn)頭,看到男生堅定而認(rèn)真的眼神。
兩人靠在墻角,依偎在一起。逐漸模糊的意識中,她聽見蒔雨沉含糊不清的話,“聞書遙,別怕,我陪你死!
聞書遙閉上眼睛,真的不害怕了。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警笛聲和消防車的尖銳鳴笛。聞書遙和蒔雨沉很快被沖進火場的消防隊員救出來,送往醫(yī)院。
很久之后,聞書遙才知道,是冷馨然救了自己。她讓那個女生打電話通知蒔雨沉躲起來,又不放心地跟著汪筱元。她站在爛尾樓外面,看到有煙冒出,連忙報警。聞書遙被送到警車上的時候,看到冷馨然獨自站在樹叢的陰影里,她依舊帶著揶揄的笑容。
聞書遙只是吸入一點濃煙,蒔雨沉的傷勢就比較嚴(yán)重。醫(yī)生說他的右手無法復(fù)原,有三根手指都已經(jīng)殘廢。聞書遙站在隔離病房外面,她想起那天在圖書館,蒔雨沉在草紙上給自己畫的肖像。
他這輩子都不能再畫畫和彈鋼琴了。
這起綁架案很快在D中學(xué)內(nèi)掀起軒然大波,成為焦點話題,同學(xué)們越傳越玄乎。警察是在校慶當(dāng)天在全校師生面前帶走單梓唯的,聞書遙和汪筱元也被帶回警局。當(dāng)警察詢問聞書遙事件的主使者時,她有點猶豫?稍偃紤]之下,她還是說出單梓唯的名字。
走出警局的時候,汪筱元從后面叫住她。
“聞書遙,你怎么可以把梓唯供出來?”
“既然做了就不要害怕被告,他是咎由自取,而你就是幫兇!”聞書遙不想再跟她客氣,她對她已經(jīng)深惡痛絕。
汪筱元氣極反笑,她說:“遙遙,你真是天真。難道你忘記梓唯的爸爸是什么人了嗎?他不會讓自己的兒子有事的。”
汪筱元說的沒錯。
單梓唯在警局被關(guān)了一個星期后,就放出來了。單辭遠(yuǎn)親自去警局接他,動用了各種關(guān)系,將所有罪名全部推到章魚哥身上。
不僅如此,學(xué)校還召開年級大會,向全校同學(xué)宣布開除蒔雨沉。教學(xué)樓的大屏幕上循環(huán)滾動著鮮紅刺眼的字幕:蒔雨沉嚴(yán)重違反紀(jì)律,開除。單梓唯違反紀(jì)律,停學(xué)半個月。
那天下著大雨,當(dāng)校長公布完處理結(jié)果以后,蒔雨沉撥開人群,沖到臺上一把搶過麥克風(fēng)。
“這就是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給出的最終判罰嗎?那我倒要問問,我到底違反了什么紀(jì)律?蒔老師又有什么錯!你們只會趨炎附勢,根本不敢面對真相!這樣的學(xué)校不來也罷,蒔老師是被你們每個人害死的!你們都是殺人兇手!”
他說完,就將麥克風(fēng)狠狠摔到講臺上,在所有人復(fù)雜的目光中揚長而去。
那是聞書遙記憶中蒔雨沉為數(shù)不多的真正發(fā)怒的時刻,但這怒吼卻顯得這般蒼白無力。少年在大雨中離開學(xué)校,從那以后聞書遙就再也沒有見過蒔雨沉。她只知道他離開這座城市,去了遠(yuǎn)方。
單辭遠(yuǎn)將單梓唯帶回學(xué)校,并讓他在全校師生面前做檢討。
聞書遙在操場上看到單梓唯的時候,懸掛在刺刀上的心才終于回到原位。心里是悲歡離合,風(fēng)起云涌,同時也是深深的罪惡感。為什么到了今天這一刻,她還是會為他擔(dān)驚受怕,牽腸掛肚?
單梓唯憔悴了很多,臉色蒼白,可眼神依舊固執(zhí)。他走到主席臺上,對著麥克風(fēng)只說了三個字,“我沒錯!
單辭遠(yuǎn)當(dāng)時氣得臉都綠了。
單梓唯繼續(xù)說:“蒔康橋是害死我媽媽的兇手,他自殺是罪有應(yīng)得,和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至于蒔雨沉,是他先刺傷我的,我只是以牙還牙。單辭遠(yuǎn),你別以為你把我從警局帶出來,我就要感謝你。說到底,還是因為你,我媽媽才會被殺。你也是個殺人兇手,還他媽的在這里裝什么清高!你只是為了你的面子你的地位,怕我影響到你!我告訴你,我所做的所有事都沒錯!”
他這番話令全校嘩然。
單辭遠(yuǎn)一言不發(fā)地走上主席臺,揚手一個耳光就打在單梓唯臉上。單梓唯立刻轉(zhuǎn)頭,朝他啐了一口。單辭遠(yuǎn)的情緒瞬間就爆發(fā)了,他可以對每個人都保持熟練有度的官腔和禮貌,從來都是左右逢源,游刃有余,唯獨對這個兒子,他沒有一次心慈手軟。
都說父子成仇,他們就是天生的敵人。
單辭遠(yuǎn)對全校師生說:“校領(lǐng)導(dǎo),老師,我很抱歉。我兒子一直以來給大家添了那么多麻煩,作為父親,是我管教無方。今天我就當(dāng)著大家的面,好好教訓(xùn)單梓唯,讓他知道自己究竟錯在哪里!”
先是拳頭,腿腳,然后是椅子,它們就仿佛暴雨般落在單梓唯的臉上,身上。毆打持續(xù)了整整二十分鐘,單梓唯始終也不還手,可也一聲不吭。他咬著牙沉默地忍受著父親的暴力,期間幾次差點昏過去,又被疼痛刺激得清醒過來。單梓唯躺在地上,身體好像已經(jīng)不屬于自己,眼神卻依舊亮得驚人,利箭般刺向單辭遠(yuǎn)。
校長和老師們攔也攔不住,連忙組織同學(xué)們返回教室。女生們看到單梓唯被打成那樣,心疼地哭起來。聞書遙站在混亂的人群中,始終竭盡全力地睜大眼睛,因為如果不這樣硬撐,她就要崩潰。
最后汪筱元沖出人群,護在單梓唯身上,才阻止住單辭遠(yuǎn)的毆打。她抱著滿身鮮血的單梓唯,哭得聲音沙啞。單梓唯被打斷兩根肋骨,胳膊和腿也骨折,他疼得牙齒咬破嘴唇,但還是一滴眼淚也沒流。
汪筱元打電話叫救護車,單梓唯被送去醫(yī)院。
聞書遙像個幽魂般在操場上茫然地走了很久,直到看見冷馨然。她忽然就哭了出來,好像壓力過強沖垮大壩的瀑布一樣,眼淚從眼眶的四面八方噴薄而出,縱使用手捂住嘴,把臉埋進手臂里,也藏不住滔天的嚎啕大哭。
她恨單梓唯的冷酷殘忍,但更不忍心看到他受到一點點傷害。
冷馨然走過來,把聞書遙抱在自己的懷里,她沒有說什么,但其實也不用說什么。只有在冷馨然面前,聞書遙才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流露出最真實的一面。
因為她們曾經(jīng),是最好的朋友。
聞書遙想了很久,后來還是去醫(yī)院看了單梓唯。他躺在病床上像個壞掉的人偶,看也不看聞書遙一眼。正在這時,有兩名警察走進來,聞書遙認(rèn)得他們就是接手辦理秦玉卿案件的警察。
“有件事情,我們要通知你。我們已經(jīng)找到新的目擊證人,證明在秦玉卿死亡前后還有另一名男子出入過酒店房間,我們還在酒店后面的垃圾箱里找到兇器,上面采集到指紋,經(jīng)過核實,與之前的嫌疑人蒔康橋并不相符。所以說,蒔康橋并不是殺死秦玉卿的兇手!
聞書遙心下凄涼,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
“你們說什么,蒔康橋不是兇手?”單梓唯用空洞的聲音問。
警察離開后,單梓唯依舊坐在病床上,他又露出那種疑惑不解的神情,和看到秦玉卿的尸體時一模一樣。
聞書遙待不下去,也要離開。
臨走的時候,她聽見單梓唯笑了,聲音越來越大,他說:“怎么可能會錯?我單梓唯永遠(yuǎn)都不會錯!永遠(yuǎn)都不會錯!哈哈哈哈……”
聞書遙關(guān)上病房的門,只覺得耳鳴如潮。
后來又零零碎碎地發(fā)生很多事,放學(xué)后的伙伴怪談流傳,汪筱元被殺。她死后,整間學(xué)校仿佛封印解除般,終于恢復(fù)正常。
初三年級進入中考的準(zhǔn)備階段,單梓唯偶爾來學(xué)校,也是心不在焉的樣子。聞書遙后來才知道,從那個時候開始,單辭遠(yuǎn)就已經(jīng)和他斷絕父子關(guān)系了。
拍畢業(yè)照那天,單梓唯沒有來。所以初中全班同學(xué)的合照里面并沒有單梓唯,聞書遙到最后還是一張與他的合照都沒有。
直到中考結(jié)束回學(xué)校取成績單的時候,聞書遙才看見單梓唯。
他們兩人站在走廊的兩端,相互望著彼此,陽光照進來仿佛是金色的海洋。聞書遙轉(zhuǎn)身離去,將單梓唯和這段兵荒馬亂的歲月徹底拋諸腦后。
這個故事原本至此已經(jīng)落下帷幕,但電影總喜歡增添彩蛋,放在片尾曲后面徒留懸念。五年的時間,足夠磨平聞書遙的驕傲,消滅她的期待,稀釋她的感情,她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做好充足的準(zhǔn)備面對那個人,可一不小心又落入下一個輪回,周而復(fù)始,無休無止。
榴蓮酥聽完后,感觸頗深,以至于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她沉思良久,最終說:“單梓唯當(dāng)年在學(xué)校原來這么狠啊,現(xiàn)在他和蒔雨沉又都出現(xiàn)在你面前了,聞小遙,這次你會選擇誰?”
“誰也不要!甭剷b拉過被子,只覺得心亂如麻。
“話說我在被襲擊前,也收到那個什么放學(xué)后伙伴的信函。”
“你說什么?”聞書遙訝然。
為什么榴蓮酥會成為目標(biāo)?
就在這時,榴蓮酥的手機響起來,她接起電話,很快就變了臉色。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聞書遙連忙問。
“翟墨打電話說,娜娜不見了。”
窗外,又飄起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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