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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司南


“鬼手”劉七在大梁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雙手之巧,號稱神鬼莫測,所以得了個“鬼手”的名號。金石玉器,竹制藤編,樣樣精通。據說,他曾用藤條編了幅“百鳥朝鳳”圖,給太后賀壽,太后見了那幅逼真的圖畫,極為開心,梁帝也龍心大悅,親賜匾額,稱他為“天下第一手”,自此更是名聲大振。許多王侯公爵也時常上門求制一兩件器物。于是,后來劉七便立下規矩:上門求制者,必是新奇之物,他才動手,不然一概不理,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買賬。這才漸漸地少有人上門。

        此時他正坐在家中,手中拿著個黝黑的圓筒,正在研究。圓筒的一端密密地排有數十個小孔,筒側有個機括,他輕輕一按,就聽“蓬”的一聲,從小孔中射出無數根牛毛細針盡數沒入七八步開外的墻壁之中。他再次按動機括,這次卻不再有東西射出。他自言自語道:“可惜,如此的好東西竟然只能用一次。”說罷又細細翻看了圓筒一會,一時竟看不出這圓筒如何打開。這時就聽到外面有人扣打門環:“劉師傅,劉師傅在家嗎?”劉七正為手中的圓筒煩神,不愿答理門外之人,便不應聲。過一會卻聽到另一個清冷的聲音道:“劉七,是我。”他心中一動,放下手中圓筒,便來開門。

        門著的正是原隨心與燕十三。他們進了上京,在客棧里安頓好后,隨心留下秀兒在客棧里縫制衣服,便讓燕十三帶她來找劉七。

        劉七開門一看,果然是燕十三,他沒聽錯。可是,證實了自己沒弄錯他反倒是更加奇怪。他與燕十三也算是老相識了,燕十三常拿一些奇特的機關暗器過來他這兒,一起研究。方才他手中的那個圓筒便是燕十三差人送來給他的。可是燕十三一向絕少像這般大白天的登門,更何況身邊還跟著一個人,這與他一向獨來獨往的習慣大相徑庭。于是他便認真打量起燕十三身邊的這個人:面前的少年不過十六、七歲年紀,面貌姣好,衣著閑適,神情一派灑脫。看著眼前的少年,劉七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卻是一時摸不著頭腦。

        隨心見門開了出來個瘦小精干、年約三十的人來,上前見了個禮道:“劉師傅是嗎?在下原隨心,今日登門想煩請你為我做兩樣東西。”

        隨心一開口,聲音清脆。劉七立刻明白不對勁的地方在哪了,眼前這個自稱原隨心的少年人是個女子!心中更是嘖嘖稱奇,連連看了燕十三好幾眼。燕十三眉頭微蹙,道:“進去再說。”劉七忙將二人請了進來。

        來到房中,隨心看到屋里擺了各式各樣或古怪或別致的東西。好奇心大起,便拋下二人自顧自上前慢慢觀看。

        劉七一面望著隨心,一面輕輕對燕十三道:“你怎么會讓一個女子跟在你身邊?”

        “我是她的護衛。”燕十三淡淡地道。

        劉七眼睛都瞠圓了:“你幾時改行了?大名鼎鼎的別離劍竟肯做人護衛?”見燕十三不語,又瞄了眼隨心,道:“她知道你是誰嗎?”

        燕十三微勾了勾嘴角,卻不做聲。

        劉七見他的意思,隨心竟是知道燕十三身份的,更是奈不住心中好奇,“你在何處認識她的?”

        “我欠她一命。”

        劉七還待再問,忽見燕十三臉色大變,搶步上前,劈手從隨心手上奪了樣東西下來,怒道:“誰讓你亂動的?”卻是剛才自己放在桌上的圓筒。

        隨心也嚇了一跳,被燕十三嚇的。她對著劉七一屋子的東西也充滿了興趣。東摸西看,差點都要忘了自己是來干什么的了。可是當她從桌上拿起個圓筒,還沒來得及看便劈手被燕十三搶了過去。忍不住責怪:“啊!你干什么嚇唬我!”

        劉七趕緊道:“沒用了的,我方才剛射光了。”

        燕十三一聽,心神大定,也不答腔,只又將圓筒還給了隨心。劉七心中更是驚訝,他從未見過燕十三如此大失常態。雖然方才他表現的是似是憤怒,但其實是關心。那圓筒是“百器堂”有名的暗器,名叫“搜神針”,針頭上更是淬過毒,機括一按,便是大羅神仙也是難逃它手。燕十三常態大失,實是擔心隨心鹵莽,按動機括,白白丟了性命。

        隨心聽到劉七的話,也反應了過來,知道燕十三其實是擔心她。展顏一笑,“我哪有那么莽撞,我會小心的啦。”隨后翻了翻圓筒看了又看,道:“這東西叫什么名字?”

        “你不需要知道。”燕十三答道。

        隨心皺皺鼻子:“其實你不說我也猜的到一些。里面不外乎裝些金針火藥之類,看這些細孔,應該裝的是針吧,用這機括一按,針就從里面射出來。這針上要再涂上些毒藥,就更有威力了。”

        “你倒是知道不少。”燕十三道,心中卻想,這女人,該她知道的她全不知道,不該知道的她倒是樣樣皆知。

        “這叫‘搜神針’。”劉七替燕十三回答。他也覺得隨心知道的不少,不過他卻沒有燕十三那般奇怪,只當是隨心是與燕十三在一起的關系。

        燕十三不希望隨心與江湖接觸太多,轉開話題道:“你不是要做東西嗎?現在已經來了,要做什么,說吧。”

        隨心這才憶起自己的目的,嘿嘿一笑,道:“是哦,我都快忘了我是來干嘛的了。”轉而對劉七道:“劉師傅,我想讓你做一副棋。”

        劉七道:“做棋這種小事誰都可以,實在不必我動手。”

        “不是尋常的象棋與圍棋。”

        “那是什么棋?”

        隨心連比帶劃,最后干脆拿了支筆在紙上畫了起來,劉七邊聽她說,邊看她畫。隨心畫的是一個六邊形的棋盤,棋盤上畫了許多圓洞,如果換成是現代人一看即知,那是一個跳棋棋盤。不過劉七雖不曾見過跳棋,但他畢竟是心思靈巧的人,隨心邊畫邊說,他很快也就明白了。說道:“這棋倒是從未見過,不知如何下法?”

        “做出來以后我教你。”隨心道。

        劉七點頭。

        隨心見劉七面上并無為難之色,便從懷里摸出那半塊磁石對他道:“還有一件東西,想請劉師傅看看。”

        劉七接過磁石,看了看,道:“這是磁石。”

        隨心道:“不錯,正是磁石。我想請你幫我做個指南針。”

        “指南針?”劉七非常奇怪,“那是什么?”

        燕十三一直在一旁漫不經心地聽著隨心與劉七交談,隨心要求做的那副跳棋雖然有些古怪,但他還不怎么感興趣,可當隨心拿出那塊磁石,他卻留上了心,他還記得隨心在無量山曾說過的話,如今聽到隨心說出“指南針”三個字來,雖然是從未聽過,但就沖著“指南”二字,也知道是指示方向的。心道,難道磁石真的可以用來辨別方向嗎?

        隨心接著道:“是一種可以用來指示方向的東西。磁石有磁極,地球南北也有磁極……”隨心忽然停住,心道,差點又要說溜嘴了。連忙撇開指南針的工作原理,直接道:“不知劉師傅能否將這塊磁石磨成圓柱狀?”

        剛才隨心的話,劉七還沒聽明白,隨心卻住了嘴,轉而問他是否能打磨磁石。他雖是不解,卻是依舊答道:“當然可以,只是磨成圓柱狀與指南有何關系?”

        隨心并不回答,只接著道:“磨成圓柱狀后,再在中間打個孔,師傅是否能辦到呢?”

        “倒也不難,只是這磁石的磁力怕是會失去不少,不免可惜了。”

        隨心一聽,對哦!她差點忘了,磁石在打磨過程中會出現失磁現象。那可怎么辦呢?她低頭細思。記得以前在學校論及中國古代四大發明的時候,她曾仔細研究過資料,知道古人制作司南是用整塊的磁石打磨成勺狀,爾后放置在光滑的石盤上。資料上就曾提及因為在打磨過程中磁性會喪失,所以司南的磁性很弱,再加上別的一些原因,因而不普及。她手邊的這塊磁石如果又磨圓又鉆孔的話,磁性怕是更喪失的厲害。她得換個方式。換成什么呢?對了!她還記得資料上有提過什么指南魚之類的。好像是將磁石整塊放入木制的魚腹中,然后再架軸固定……她抬起頭來。

        燕十三一直關注著她,聽她與劉七交談,見她們似是碰到疑難,后看她苦思。這會兒卻見她抬起頭來,神色興奮。

        “我們換個方式。”隨心對劉七道,“請師傅為我做一條木頭小魚……”

        劉七越聽越驚奇,也越來越興致勃勃。

        隨心將指南魚的大概做法講與劉七聽。劉七邊聽,邊時不時的提出些問題。隨心盡自己所能盡量解釋了一番,兩人都是越說越投機。隨心告訴他,做這指南魚最關鍵的便是磁極,南北極一定要分別對著魚頭魚尾,不然便前功盡棄。

        燕十三很少見劉七能與人談得如此投機,且是頻頻發問。向來都是別人問他的時候多,像今日這般情況真是少見,對隨心更是刮目相看。

        隨心將指南魚的制法告訴劉七,剩下的就全看他了。見劉七興沖沖地便想立即動手,忙道:“劉師傅,這個不急,我這里還有樣東西倒是急等著用,煩師傅先幫我做這個如何?”

        劉七現在對隨心是萬分好奇,這小姑娘哪來的這許多古古怪怪的想法?連忙問道:“你還有什么東西要做?”

        隨心道:“這東西倒是很簡單,喏,就這樣,圓圓的一片,中間打四個光滑的小孔就可以了。”她隨手在紙上畫了個小圓圈。

        “這是什么?”

        “扣子。”

        “扣子?做何用?”

        “那個嘛……”隨心眨眨眼,“你以后問燕十三好了。”

        燕十三在旁邊一挑眉:“我如何知道?”

        隨心沖他一笑:“你很快就會知道。”

        “啊,對了,這扣子煩你給我多做些,二三十個都無妨。還有,別太大了,差不多這么大就可以了。”隨心用手比劃了一下。

        “以何為材料?”

        “銅的就可以了,你若是有興趣,做幾個金的、玉的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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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別了劉七后,隨心與燕十三走在街上。燕十三問:“你究竟從何而來,怎么有這許多古怪的念頭?”

        隨心淡淡一笑,道:“我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遠到我再也無法回去。”她現在已漸漸能接受這個事實,不頻生感傷了。

        燕十三覺察出她眼底的落寞,但他向來不擅長安慰人,只得轉開話題,道:“你要不要去岷山?”

        隨心奇怪:“去岷山干什么?岷山有什么特別好玩的嗎?”

        “你真的忘了岷山里有什么了嗎?”

        “岷山有什么?”隨心反問。

        燕十三靜靜地看著隨心一臉胡涂,忽然展顏一笑。立時,便如冰雪消融,大地回春。隨心又看傻了,茫茫然邊走邊咕噥道:“大街上的,別笑得那么好看,我會撞到人。”

        燕十三望著隨心率性地行走在街上,心中暗下決定。

        隨心與劉七約定了五日后取貨。到了第五日,她便與燕十三興沖沖地直奔劉七家。劉七家大門敞開,里面隱隱有說話聲傳出,似乎已經有人先來拜訪。待進門后,說話聲漸漸清晰。

        “小姐要雕這玉佛,找玉匠即可,實在不必到我這兒來。”說話的正是劉七。

        “我就是要你這‘天下第一手’雕,這才能顯得出不凡。”是個女子的聲音,驕縱任性,且頗有些耳熟。

        “對不起,二小姐,劉某沒什么興趣,你還是另請高明吧。”劉七斷然拒絕。

        “你!”驕縱女聲怒道,一轉之間,聲音卻變得有些甜膩:“六王爺,你怎么也不幫幫我。”

        “我早就說了,劉七是不會做這種無趣的玩意兒,你偏要跟來,要我如何幫你?”一道清朗的男聲響起,隨心心中一動,不由加快了腳步。

        那驕縱的聲音接著道:“你可是堂堂六王爺,發個話兒,他敢不從么?”

        “和你一般強人所難么?”男人冷哼一聲。

        女聲窒住。

        隨心已來到客廳外,叫了聲:“劉師傅。”

        劉七正自不耐煩應付驕縱的王二小姐,聽到隨心喊他,匆匆說了句“失陪。”連忙出來。

        “原公子,你來了!快,里面請!”

        隨心進門一看,果然都是熟人。那驕縱的女子正是曾有一面之緣的王家二小姐,那六王爺卻是許久未見的衛元朗。她撇開王二小姐,沖衛元朗施了個禮,笑道:“六公子,別來無恙。”

        衛元朗見劉七匆匆出去熱情地迎進個人來,微覺意外。待那人進來,竟然有些眼熟,卻并不相識,見他與自己打招呼,更是詫異。

        “你是……你是……”

        “在下原隨心,六公子不認得我了么?”

        “你是隨心?”衛元朗跳了起來,“怎么變了個模樣?”隨心但笑不語。

        衛元朗仔仔細細地將隨心打量了一番,終于恍然,嘆道:“隨心,你騙得我好苦!”既然隨心依舊以男裝示人,他也就不說穿,反正自己明白就好。

        隨心明白他已知自己是女子,又施了一禮,道:“六公子,你不也瞞著身份的么,咱們便算扯平可好?”

        衛元朗哈哈一笑:“你倒是一點虧也不肯吃。罷了,扯平便扯平!”接著又道:“你怎的到京里來了?”

        “我……”隨心正要回答,便被人打斷了話頭。

        “六王爺,你認識他?他是何人?”打斷二人的正是王二小姐。王二小姐見劉七拋下她去迎接人已是憤怒,等到劉七將人請進來一看,竟然是讓她吃了大虧的隨心與燕十三,更是怒氣勃發,只因見識過燕十三的手段,這才生生忍住,盤算著回去后,怎樣想法子整治二人。沒料想衛元朗竟然也與他們相識,這才又忍不住打斷他二人的談話。

        衛元朗斜了她一眼:“我要與何人交往難道還要向你報備不成?”

        王二小姐一呆,隨即嬌聲笑道:“喲,我哪敢呀,我只是好奇嘛。”

        衛元朗也不理她,對隨心道:“你也是來找劉七做東西的嗎?做什么?不會是菜刀吧?”

        隨心白了他一眼,道:“劉師傅連玉佛都不愿意做了,要是做菜刀的話,我敢上這來么?”

        衛元朗哈哈大笑:“那你要做什么,快讓我也瞧瞧。”

        一旁王二小姐臉上陣青陣白,卻是無人答理。

        隨心將頭轉向劉七:“劉師傅,我要的東西都做好了嗎?”

        劉七早就想和隨心說話了,可是見隨心與衛元朗二人是久別重逢,卻不好上前打擾。這會兒子聽到隨心詢問,趕緊答道:“跳棋與扣子早就做好了,可是那指南魚卻出了些問題。”

        “指南魚出了問題?出什么問題?”

        “你等著,我拿來給你瞧。”說罷匆匆轉入內室。

        原來,這兩天劉七為了這指南魚的問題是費盡心思,翻來覆去的擺弄,就差沒抱著它睡覺了,因而竟是沒有放在客廳。

        不一會兒,劉七拿了個圓圓的玉盤出來,玉盤中間立了個小小的柱子,柱頭尖尖,上安著一條小魚,魚頭與魚尾上還各裝了一根細細的針。衛元朗與燕十三都好奇地圍了上來。

        隨心用手輕輕撥了下小魚,小魚在柱子了轉了幾個圈,慢慢地停了下來,魚頭指南,魚尾向北。

        “沒什么什么問題呀,這不挺好的嗎?”隨心不解。

        劉七道:“怎么沒有問題,你看,我按你說的,在玉盤上刻了二十四方位,只是無論我如何調試,這魚頭都總是會偏向東面,指不到正南。”

        噢,原來是磁偏角的問題,她忘了和劉七交待了。隨心恍然,沖著劉七一笑:“劉師傅,這不是你的問題,這指南魚本就不會指向正南,偏東就對了。”

        “那如何能指方向?”

        “所以我才要你在這玉盤上刻下方位,以子午線正南北,這小小的偏角問題,就沒什么大礙了。”

        “原來如此。我還道是我的手藝不行了呢。”劉七松了一口氣,笑道。

        隨心也笑道:“劉師傅要都不行的話,這世上怕是無人能行了。”

        衛元朗在旁邊聽他二人交談,心頭大震。天!這指南魚用在行軍打仗那可是無價之寶,陰雨天氣,暗夜無星,道路不熟便都不用擔心,竟是連向導也用不著了。原隨心所定之物竟是如此不同凡響!

        “隨心,”衛無朗期期艾艾地喚了一聲,“你能否將這指南魚出讓與我?這價錢么,隨你開,我照付便是。”

        隨心有些為難,“我也只有這一個,我還想帶著它,好四處云游呢。”

        “隨心?”衛元朗望著隨心一臉為難,忽然一揖到地,“拜托你就讓給我吧!衛元朗這里先謝過了!”

        隨心扁扁嘴,衛元朗到底是她來這世上的第一個朋友,無論如何她也不想駁了他的面子,何況衛元朗還行此大禮。

        “那好吧,我就送給你了,錢不錢的,就不必了。”

        衛元朗喜動顏色,口中疊聲道:“多謝!多謝!”

        劉七與燕十三都看著隨心轉瞬間,就將一件寶貝送與他人。既驚訝于隨心的灑脫,也奇怪衛元朗為何執意相求。

        接下來,劉七又把跳棋和扣子拿了出來。

        這副跳棋的棋盤與棋子都是木頭做的,上了不同顏色的油漆。衛元朗見到這副跳棋,又生好奇,道:“這是什么?”

        隨心看了他一眼,道:“這不過是打發無聊的玩具,你用不上的,就不要打它的主意了。”言下之意竟是知道他拿那指南魚做何用途,衛元朗心頭暗凜。

        劉七在一旁道:“原公子,現在總可以說說這跳棋是如何下的了吧。”

        隨心輕輕一笑:“很簡單的,兩個人,三個人一直到六個人都可以下,人越多越有意思。”當下,將跳棋的下法與規則講訴了一遍。衛元朗自是躍躍欲試,劉七也覺得新奇,只有燕十三在一旁不動聲色。

        于是,隨心與衛元朗、劉七三人擺好棋盤,當即便下了起來。一開始,三人只各選了一組棋,勢成鼎足,各自奔向目標。

        初時,衛元朗與劉七都還有些生疏,便被隨心遙遙領先。幾輪下來,兩人漸漸上手,隨心便提議增加難度。于是每人選了兩組棋三人便絞在一起廝殺起來。

        一邊王二小姐等不住了,對衛元朗道:“六王爺,已是午膳時間了,咱們回去吧。”

        衛元朗正是玩得興起,頭也不抬,道:“去!不要煩我,你要去,先去便是。”

        王二小姐臉上變來變去,又忍了一會兒,終還是跺跺腳,先走了。

        三人繼續苦戰。最后,還是實在太餓了,三人這才停手罷戰。衛元朗笑道:“沒想到,這小小的跳棋,也這般有趣。如今大家也都餓了,今日我便做東,請幾位去‘一品香’。”又對隨心道:“隨心,你可以看看這京里的大廚比起你來又是如何。”

        隨心一笑道:“自然是各有巧妙不同了。”

        衛元朗贊道:“好一個‘各有巧妙不同’。”心中卻道:“隨心啊,隨心,我到底還是小瞧了你。”

        是夜,靖王府。

        衛元朗捧著個精致的木匣來到王府書房。一進門,衛元朗便大呼:

        “三哥,三哥!我今日可得了個寶貝。”

        衛元琛正在房內與兩個幕僚商議如何對待二哥衛元誠的步步進逼。見到衛元朗興沖沖地闖進來,大呼小叫,不由微蹙眉頭。

        “六弟,不要總是如此莽撞。”

        他與衛元朗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關系一向親厚。他素知衛元朗無心帝位,只想做個逍遙王爺。衛元朗也深知他的愿望,一直以來鼎力相助。他與幕僚們議事也從不刻意避開衛元朗,所以這次雖然與幕僚的商議被衛元朗鹵莽打斷,也只輕輕呵斥了句,卻并無不悅。

        “三哥,今次你可要重重謝我,看我給你弄來了什么好東西。”說著,將木匣輕輕地放在桌上。

        衛元琛見他十分慎重,也生了些好奇,就見衛元朗打開木匣,小心翼翼地從里面捧出樣奇怪的東西來。

        “這是何物?”

        “指南魚。”

        衛元琛身邊的兩位幕僚中有個叫伍懷云的,對天干地支八卦方位頗有此研究,見到衛元朗拿出的東西,立刻便注意到玉石圓盤上刻有二十四方位,一條木頭小魚在上面輕輕晃動,最終停在子午線附近。

        “這東西可是能指示方位?”

        衛元朗點頭:“不錯,你看。”說著,用手撥弄了一下木魚,木魚轉動數圈,最終靜止,又停在了方才的位置上。

        伍懷云也伸出手來,又試了幾次,無論小木魚轉了多少圈,最終都會回到原來的位置上。他驚嘆道:“果然是件寶貝!”

        衛元朗得意道:“那是自然。有了它,日后雨夜行軍便是再也不懼了。”

        話一出口,衛元琛悚然動容。

        “此物你從何處得來?”

        “‘鬼手’劉七做的。”

        一邊另一個幕僚沈扶松道:“‘鬼手’劉七果然名不虛傳。竟有這本事。”

        衛元朗忽然一嘆,道:“設計這指南魚的卻不是劉七,而另有他人。”

        “哦?那人是誰?”衛元琛道。

        “三哥,你還記得我們在寧安遇到的那個原隨心么?”

        “原隨心?”衛元琛一時想不起來。

        “就是醉仙樓的原大廚。”

        “原來是他!這東西是他想出來的?”

        “不錯!”

        衛元琛十分驚訝。他當初見原隨心言語不俗,也曾派人調查,可是查無結果。后來,又觀隨心無有異動,漸漸也就是不放在心上,畢竟在他看來,原隨心不過是個廚子,手藝再好,也不是他所想要的。

        衛元朗接著又道:“我出高價,請她將此物出讓與我,她竟似知道我要這東西做何用。”

        衛元琛更是稱奇,兩個幕僚也是對視了一眼,這可不是一個普通廚子能知道的,便是一般官吏也未必明白。

        沈扶松道:“既然高價能令他出讓此物,那王爺重金禮聘,想必也不難令其歸于門下。

        衛元朗搖頭:“她并不貪財,這東西是她送給我的。”

        衛元琛三人都是一驚,如此寶貝,那原隨心既是知道所為何用,竟然肯分文不取,拱手相送?

        衛元琛道:“六弟,這原隨心現在何處?”

        “她現在就住在京里的高升客棧。”

        “你想法子留住他,我們慢慢研究,看看有何方法能讓他為我所用。”

        衛元朗當然也想留下隨心,除了可以助三哥一臂之力處,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可是……怕是十分不容易。他想起自己在“一品香”宴客時,與隨心的談話:

        “隨心,你如今在何處落腳?”

        “高升客棧。”

        “住在客棧,多有不便,不如這樣,你既然來到京師,就讓我盡盡地主之誼,你便搬到我桓王府來如何?”

        “還是算了吧,王府里規矩多,我不習慣。要是一不留心,得罪了些人的話,頭都不夠砍的。”隨心搖頭。

        “你是我請來的客人,誰人敢對你無禮,那便是與我衛元朗過不去。”

        隨心還是搖頭:“不要。我在外面多自在,住在你府上少不得要陪你應酬,我可沒興趣領教別人的官威。”言下之意竟是,因為他衛元朗沒有擺王爺的架子,他原隨心才會與他交往。無怪乎在寧安,他數次相邀,隨心也不愿到隨園來,遇見他三哥也只淡淡地,全不如他熱絡。

        衛元朗常與三教九流人物來往,一向不在意身份,頗為大度。如果換了別人聽到隨心這般語意不敬,只怕立時便要發怒。而他聽了這話,只苦惱:該如何讓隨心留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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