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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儲位


御書房中,梁帝正與幾位朝廷重臣商議新年的祭天事宜。

        梁帝道:“今年我大梁屢遭天災(zāi),如今新春將至,朕準備設(shè)壇祭天,為我大梁求來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以安我社稷。秦愛卿,此事就交由你去安排禮部辦理。”

        秦錚道:“臣尊旨。只不知陛下想哪位皇子隨陛下祭天呢?”秦錚此一問實際上就是問立儲之事了,要知道梁帝屬意誰陪他祭天,就表示有意立誰為儲了。此事事關(guān)重大,不能不問。

        梁帝沉吟片刻,道:“眾卿家又如何看呢?”

        秦錚首先道:“恭王殿下身居長位,恭儉溫良,且多有建樹,臣以為當(dāng)推恭王。”

        吏部侍郎王舍之也趨前道:“陛下,靖王英明賢德,雄才偉略,雖然不及恭王長,但有治世之能,臣請推靖王。”

        梁帝不語,將眼光轉(zhuǎn)向肅立一旁的大將軍歐陽弼,道:“歐陽愛卿,你以為如何?”

        秦錚在一旁,心中有些忐忑,他與王舍之各執(zhí)一詞,梁帝未置可否,卻問于歐陽弼,他新近得罪了歐陽家,不知歐陽弼會如何作答?

        只聽歐陽弼躬身答道:“陛下,臣以為無論長幼,所為都是大梁之江山社稷,千秋基業(yè)。陛下心中想必早有定計,臣只知當(dāng)尊從皇命,以報君恩。”

        秦錚暗罵了聲:這個老奸巨猾的家伙!說了等于沒說。

        梁帝心中頗為滿意。歐陽家果然是忠于衛(wèi)氏皇朝。歐陽弼如是說即表示無論他立誰為儲,歐陽家都不會反對,只會盡力輔佐。如此一來,大大減少了政變的可能,他立元誠為君便又多了幾分保障。如今離祭天之期不遠,這儲君的人選也是不能再拖了,正了君臣名分,才能使元誠與元琛各安其位,也可免生變亂。

        梁帝拿定了主意,遂道:“如此,就先安排侍中夏修文即日起至恭王府,教導(dǎo)解說祭祀禮儀吧。”

        秦錚聽了梁帝之言,胸中狂喜,總算他城府極深,克制著不讓喜色形諸于外。

        王舍之聽了,卻是心頭大震,“梁帝如此說就是要立衛(wèi)元誠為儲了,誰人不知秦錚是恭王一黨,恭王軟弱可欺,異日恭王稱帝,秦錚必會獨攬朝政,朝堂上不就是秦氏的天下?自己素與秦錚不合,又一向親近靖王,即便如今自己想改投恭王恐也未必能取信于他,何況秦錚是斷不肯容人與他分權(quán)的,他王氏一族將再無出頭之日,不行!他須得早與靖王謀劃對策。

        臨波別館。

        衛(wèi)元朗最近真可謂春風(fēng)得意。自從那日與隨心賞梅,隨心得了梁帝的賞賜之后,衛(wèi)元朗自覺得了梁帝的默許,便更是放任自由,每日里或陪著隨心四處游樂,或與她在館中下棋聊天,便是三哥衛(wèi)元琛處也不去了,對朝堂上的紛爭更是問都不問,感覺自己似神仙般快意非常。只愿日子便如這般永遠的過下去。不料,昨夜他被母妃叫進宮中,告知自己父皇已決意立二哥為儲,他雖不愿牽入朝堂紛爭,但也知道二哥視三哥為眼中釘,他日為君必不會放過三哥,便是自己恐怕也不能落好,一時頗為愁悶。回到別館,陪著隨心便有些心不在焉。

        隨心發(fā)覺到衛(wèi)元朗神色不對,示意一旁幫她執(zhí)棋的秋月放下手中的棋子,道:“六公子,你因何煩惱?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衛(wèi)元朗略一猶豫,道:“父皇決定新年時,讓二哥同去祭天,已著人教導(dǎo)二哥祭祀禮儀了。”

        “你的意思是說你父皇有意立你二哥為儲了?”

        “正是。”

        隨心皺了皺眉頭,抬手揮退了秋月,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道:“六公子,有些話我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說。”

        衛(wèi)元朗道“你我之間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隨心道:“六公子是否有意帝位?”

        衛(wèi)元朗道:“隨心,我的性子你還不清楚么?我只盼著與你琴瑟和諧,逍遙一生。不比為帝愜意多了?”

        隨心略過衛(wèi)元朗向自己表白心意的問題不提,道:“六公子既無意為帝,為何要卷入朝堂紛爭之中,任誰為帝都與你無干呀。我想六公子若只做個不問政事的閑散王爺,你二哥必也不會與你為難。”

        “我是無意帝位,但三哥有雄心壯志,而且二哥平庸無能,我不想見大梁基業(yè)敗在他的手上。”

        隨心暗中搖頭,這種宮廷爭斗最是黑暗無比,一旦卷入都是不死無休之局,衛(wèi)元琛稱帝也就罷了,如果說衛(wèi)元琛敗了,衛(wèi)元朗估計也得搭上條命進去,真是何苦來哉。于是她道:“那也是你三哥的事呀,自有你三哥去與之相爭,六公子又何必摻上一腳?”

        衛(wèi)元朗道:“我與三哥一母同胞,三哥有愿,我做兄弟的自當(dāng)盡力襄助,如今更不能眼見他落難,卻袖手旁觀。而且我一向與三哥親近,二哥怕是也不會放過我。”

        隨心無語。想了想又道:“真的不能抽身了嗎?如今你要抽身的話,應(yīng)當(dāng)還來得及。”

        衛(wèi)元朗搖頭道:“我不能棄三哥不顧。”

        隨心暗道:那就沒辦法了,只不過身在帝王之家又有多少兄弟情誼可言呢?多的不過是兄弟相煎,衛(wèi)元朗如此重情,卻生在了帝王家,真不是什么好事。只可惜這種話她卻無法對衛(wèi)元朗說。

        靖王府里,衛(wèi)元琛聽到王舍之帶來的消息,面沉似水。他沒想到父皇竟還是看重平庸無能的二哥,要立之為儲,讓他空有一身本領(lǐng),卻無從施展。日后二哥登基,還會有他的活路嗎?而且難道父皇看不出秦錚是什么樣的人么?如果二哥為帝,只怕權(quán)利會被秦錚架空,衛(wèi)氏的百年基業(yè)怕是要落入外人手中。

        伍懷云、沈扶松與王舍之等陪坐一旁,人人都是心中煩憂,一時氣氛窒悶非常。過得一會兒,伍懷云抬起頭來,道:“王爺,這樣下去,我等日后必死無疑,不若……”

        沈扶松也精神一振,道:“不錯!王爺,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向陛下兵諫。”

        “唉!看來如今也只有兵諫一途了。”王舍之也是一嘆。

        衛(wèi)元琛知道所謂兵諫,意思就是讓他逼宮了,他閉目良久,道:“談何容易!大梁的軍隊主要是歐陽老將軍與王厲所掌握。如今雖說王厲與歐陽遠宏俱鎮(zhèn)守邊關(guān),不在京師,京中只是父皇手中的禁軍各營。想當(dāng)初本王掃蕩西部盜匪時,手中也握有一只鐵甲軍,只不過回京之后,父皇就撤了我的兵權(quán),父皇其實并不信我啊。如今本王手上只不過有王府近衛(wèi)軍三千,禁軍東營是我親信,只是就算加上禁軍東營的三千軍士,也不過六千余人,便是本王想要舉事,兵力也是不足啊!”

        王舍之道:“禁軍北營兵權(quán)實是王寒食所掌,王寒食是我族兄,不如下官這就去見王寒食,對他曉以利害,請他襄助王爺。”

        “如此就拜托王大人了,只是即便如此,禁軍尚有西南兩營,再加上京外尚有一萬軍士筑防,我們在兵力上也絲毫不占優(yōu)勢。”說到此,不由對六弟元朗生出些微惱意,若是他肯與王寒食結(jié)親,那北營便早已在自己的勢力范圍之中,如今又何須王舍之從中說項?偏偏那原隨心也是至今不肯為他所用。父皇又放縱元朗,對他與原隨心的關(guān)系如若未見。元朗得父皇默許,如今更是全無顧忌,近來全不問朝堂事,也不再勸原隨心為已出力。

        伍懷云極有謀略,道:“這倒是不妨,我們不過是向陛下進諫,那城外的一萬軍士,只須安撫住,不讓他們進城,那就什么問題都沒了。畢竟我們只須控制了皇城,取得陛下圣旨,一切就都解決了。”

        衛(wèi)元琛思慮良久,道:“此事尚須仔細圖謀,不可輕舉妄動。”

        歐陽弼回到府中立刻召來了自己二兒子,禁軍西營統(tǒng)領(lǐng)歐陽遠圖,對他道:“遠圖,最近你要小心監(jiān)視禁軍各營的動靜,報與為父知曉。”

        歐陽遠圖一驚,低聲道:“爹,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歐陽弼點頭:“不錯!今日圣上召我等御書房議事,陛下已然有意立恭王為儲了,依為父所見,靖王必然不服,京中怕會有兵變之危。”

        歐陽遠圖聽了,恍然大悟。道:“父親是讓我注意靖王的動向,一旦有變,咱們好率兵勤王,那可是大功一件哪!父親果然高明!”

        歐陽弼瞪了這個魯莽少謀的二子一眼,道:“愚蠢!,這是他皇家的家事,自古以來爭奪儲位本就沒什么對錯可言。他們兄弟閲墻,我們作臣子的只做壁上觀,誰人稱帝又與你何干?”

        “可是……”

        歐陽弼不待他說完,打斷道:“我要你小心監(jiān)視,不是讓你到時候去勤什么王,而是讓你到時好好的給我按兵不動。”

        “那又為何?我歐陽家與秦錚有姻親關(guān)系,異日恭王為帝,他秦家尚文,我們歐陽氏重武,這朝堂還能有誰與我們爭鋒?”

        “你當(dāng)靖王是好相與的么?若我們歐陽家卷入儲位之爭,勢必得在前面沖鋒陷陣,出力助恭王平亂,與靖王拼個你死我活。即便是勝了,也將元氣大傷,平白便宜了秦錚,那他秦家就真的是要只手遮天了。何況若是萬一兵敗,更是死無葬身之地,歐陽氏一族必會被靖王連根拔起,我歐陽氏怕就要滅族了。”

        歐陽弼喝了一口香茶,頓了頓,又續(xù)道:“而且我觀恭王沒有為帝之能,若是我歐陽氏按兵不動任靖王兵變,日后靖王稱帝,必會心存感激,歐陽氏一族赫赫戰(zhàn)功,他靖王日后還需倚重,到時不但全我歐陽一門,還依舊可以威震朝堂。至于那老狐貍秦錚,本就不是個好東西,他既想要當(dāng)權(quán)臣,那就讓他去與靖王爭個你死我活好了。哼!秦錚想絕我歐陽家之后,用心險惡,此人焉能不除?”

        歐陽遠圖道:“那我們?yōu)楹尾桓纱嘟Y(jié)盟于靖王?”

        歐陽弼暗中搖頭,遠圖還是不適合官場上的勾心斗角啊。“我歐陽家與秦家有姻親關(guān)系,靖王未必能全信于歐陽氏。況且我若是主動投效,倒顯得我歐陽弼懼怕他靖王,日后靖王稱帝必也不會如這般敬畏。不若坐觀其斗,靖王反倒是感激我暗中關(guān)照,于我歐陽家更為有利。”

        恭王府上,衛(wèi)元誠正設(shè)宴招待侍中夏修文。

        “來來來,夏大人,你可要多喝幾杯啊。”衛(wèi)元誠不住的對夏修文勸酒。

        夏修文不住推辭,“殿下,下官不擅飲酒,再喝下去怕就要醉了。萬一做出什么失禮的事來,下官要慚愧死了。”

        衛(wèi)元誠哈哈大笑,道:“夏大人說得哪里話來,夏大人深得父皇看重,本王也要仰仗大人在父皇面前為我美言呢,便是大人有什么,本王也不會計較的。”

        夏修文聽了不由皺起了眉頭。

        衛(wèi)元誠如今是心花怒放,父皇終于表態(tài)了,要立自己為儲,從令而后,他是君,元琛元朗,俱是臣子,只待父皇百年之后,他便可將二人除之而后快了。想到終于能除去自己的眼中釘,肉中刺,衛(wèi)元誠得意非凡,幾次都差點失態(tài)現(xiàn)形,說話更是失了分寸。夏敬方在一旁作陪,見了暗中搖頭,他見已然是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怕衛(wèi)元誠喝多了酒后失德,便借口夜深,撤了酒席,安排夏修文去休息,待夏修文走后,對衛(wèi)元誠苦口婆心道:“殿下,如今圣上有意立你為儲,派夏侍中來教導(dǎo)祭祀禮儀,在此期間,殿下更當(dāng)謹言慎行,莫要授人以柄啊!”

        衛(wèi)元誠喝得紅光滿面,心中正快意,聽了夏敬方之言,頗不以為然。不過口中還是喏喏應(yīng)道:“少傅教訓(xùn)的是,本王知道了。本王會注意的。”暗中卻想:如今名分已定,那祭天之前要沐浴齋戒,有諸多禁忌,我若是不能趁此機會放松一下,那一段日子又怎么熬得過去?

        夏敬方見他一臉得意,口是心非,十分頭痛,暗道:這段日子只好自己辛苦點了,盯緊他,莫要讓他弄出什么紕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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