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修羅殺道
就在眾人被那些個瘋狂殺戮的畜生逼得毫無退路時,突然一道紫光從半空打出,一毫不差地打在那將歐陽城幾人逼得冷汗連連的黑鱗巖獸身上,那本來囂張狂肆的畜生竟是就被這突然而來的一掌打得身子一歪,“嘭”地一下在地上撞出了一個大坑,哀鳴掙扎了幾下竟是沒有站起來。
還不待眾人反應(yīng),又是幾道紫光打出,那些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兇獸一下便是被打傷打殘了大半……那剩下的兇獸也發(fā)現(xiàn)了情況不對,好歹還是開了些靈智,再是不敢戀戰(zhàn),不待半空的顧戚云鳴哨,便是滿眼恐懼地往著回路飛去,卻是大多還未跑上兩步,便是被身后襲來的紫光斷了身子。
那天上的魔獸更是如餃子一般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砰砰砰”地砸起了一地的黃塵。
一下子損失了這么多好不容易訓練出來的魔獸,顧戚云卻是半點痛惜之色都未曾有,只抬眼看向前方那突然出現(xiàn)的紫衣人,譏誚道:“我道你還從那幻境走不出來了。”
對面發(fā)絲有些凌亂的人嘴角扯了扯,“難為你一魔族的統(tǒng)帥廢了那么大的心思來對付我這天劍門的小小長老”。
“不正是有趣,看你對著……”
剩下的話語還未說完,就被一道滿帶凌厲殺意的紫色劍氣打斷,顧戚云只來得及將頭一偏,堪堪躲開,卻是面上黑紗被那劍氣劃落,露出一張陰冷邪肆的面龐來。
“老朋友難得一見,居然這般不客氣。”
“對你這種人渣,我紫幻是從來不打算客氣的!”
對面的人卻是冷冷一笑,一抬手將“紫電”召回,身如幻影,滿是凌厲的招式往著前面與著他有著殺妹之仇的人攻去。
這該死的人,他要他狗命!剛才在那幻境中他沒跟著紫鳶離去,就是因為,他茍延殘喘活這一輩子,就是為了取他顧戚云狗命!他一日不死,他一日不得安!
“這么多年了,你這脾氣還是這么暴躁”,顧戚云一個閃身遠遠落在身后一處,掃了一眼地上已是看向他們這處的絕色女子,眸色有一瞬的復(fù)雜,“我今日可不是來與你一決生死的,當然,你若打算拿這一城人的性命,加上這修界上下幾百的弟子醒來來與紫鳶殉葬,我顧戚云也無話可說”。
“這滿城人死絕了,又與我紫幻何干?顧戚云,你若是個男人,今日就在這里堂堂正正與我一決生死,這么多年了,做個只會逃的縮頭烏龜,你配得上你魔族統(tǒng)帥的頭銜不?”
一身紫衣的人恨恨地等著對面的人,捏著“紫電”的手指關(guān)節(jié)泛白,青筋暴凸,有誰能知道,他恨不得現(xiàn)下就將這人千刀萬剮!
“你我兩人這么多年來也對決了無數(shù)次了,從來沒個高下,你既知我是魔族的統(tǒng)帥,就該知道,我沒那么多的心思與你周旋,魔族大業(yè)為成,我自然還死不得。”
“你……”
“不如這般,待我這些屬下將這些‘清理’干凈了”,顧戚云垂目看了一眼那望鄉(xiāng)城里死死傷傷得一大片人,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們再好好一決生死,如何?”
這話卻是讓紫幻皺了眉頭,回來了這一盞茶的功夫,他這才細細向男人身后看去,見那一片濃郁魔氣中不下五十萬的魔軍人數(shù),用神識稍微掃了一下,發(fā)現(xiàn)里面竟是有好幾個元嬰期的魔族人。
再看自己身后,見著那歐陽城渾身掛彩的模樣,他終是忍不住暴躁地嫌棄道:“你這天劍門高高在上的長老,今日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是給誰看得?”
“你以為老夫愿意!”
明知這紫幻是個怪脾氣嘴巴毒的怪人!歐陽城今兒在顧戚云這里吃了大虧,又得這人在這兒冷嘲熱諷,一時氣得吹胡子瞪眼睛,恨不得立馬恢復(fù)了修為,上去將這嘴毒不饒人的家伙一巴掌扇到墻上去!
“沒出息!”
“你……”歐陽城被他這一句句的話哽得也來了脾氣,“你有出息!”
“我當然有出息!”
“……”
跟這怪人斗嘴,他歐陽城從來都只有吃啞巴虧的道理,今兒本也是自己修為被壓制斗不過這些個魔族,他一時之間竟是找不出半句話來反駁,只得偏頭再是不理這混帳小子一眼。
看他恢復(fù)了修為怎么跟他斗!
紫幻面色滿是不豫地瞪了一眼那披頭散發(fā)沒個模樣的老家伙,轉(zhuǎn)頭之時,視線不經(jīng)意間落在城樓之下的某處,面色沉了一沉,狹長深邃的眼眸復(fù)雜之色一閃而過,良久,才轉(zhuǎn)開視線,冰冷地看著前方,“顧戚云,說吧,你這次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與這人斗了這么多年了,他顧戚云是個什么性子,他大抵還是猜得出來的,若是真想屠城,他又何必等著他回來……做的這一切,只是他顧戚云手上與他談條件的籌碼而已。
這些人的生死,與他紫幻何干?他要的,也只是他那一個妹妹而已……
只是,這些人出事了,他便成了天劍門的千古罪人,那紫鳶峰上鳶兒最喜歡的紫鳶花,便沒人打理了。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是斗不過對面那個男人,那個害了鳶兒性命的男人……不,真正害了鳶兒性命的,是他這個哥哥,若非他交友不慎,又怎會……
“她真的是紫鳶的骨肉?”
顧戚云把視線落在了那蹙著眉頭看著他的人身上。
紫幻只是冷冷地看著他,不語。
“我若是說,我從來沒想過要害鳶兒性命,你相信不?”
他到底還是看重這性格本該與他十分投合的朋友,雖然他利用了他,他從始至終,想得只是讓魔族強大起來而已,從小到大,顧家給他灌輸?shù)哪敲炊鄸|西,教他那么多,都只是為了那一個信念而已。
他也是為了把那個人送上最至尊的巔峰而存在的,也許,現(xiàn)在的自己不會再如年輕那般莽撞了,可是,既是讓他再選一次,他也會那么做。
混沌之體加上半魔的血脈是打造上古純魔最好的血肉,他不想把鳶兒獻出去,就只能讓她懷上一個半人半魔的孩子……他想,他肯定有能力護住她的性命的,也許……
“你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若非他顧戚云,他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怎會那般慘死?被那么個小怪物吸干了精血和修為……變成一具人模鬼樣的干尸!
他的妹妹死了,那小畜生卻還活著!
看著紫幻憤怒的扭曲的面容,顧戚云陰冷邪肆的面上難得起了些情緒,卻是終化成一片無波無瀾的平靜,抬頭看向陰霾的天空,嘆了口氣,“是啊,現(xiàn)在說那些還有什么用”。
“所以,我們今日不如來做個交易如何?”
“我不答應(yīng)呢?”
這魔族天生狡詐,吃了不少虧的人自然是不愿。
“話莫要說得這么早,既然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那么我自然也是明白你想要的是什么。”
“什么意思?”這話聽得紫幻皺了眉頭。
“把她交給我們”,顧戚云指著下面的顧雪舞,“今后我魔族再不犯這凡塵一草一木”。
紫幻蹙著眉頭,不語。
“我允你,十年之后在初識之地相見,咱們一決高下,不死不休!”
一身紫衣的人只看著前面的黑衣人良久,掃了一眼地上的人,“好”。
“既然十年之約已定,那你便莫要先我一步赴了那黃泉。”
“放心,你顧戚云沒死,我自然不會先你一步!”
說完,紫幻便是衣袖一甩,再是不看身后的人一眼,回了那殘破不堪的城樓去救人去了。
他們兩人的話,沒有結(jié)界,也沒有刻意地避諱,凡是注意聽得修士,都是聽了個清清楚楚,包括下面的顧雪舞自己。
天劍門的紫幻長老,要用她來換得這凡塵的和平和他的十年之約。
至此,修界的人也終于明白了這紫幻長老和魔族的統(tǒng)帥顧戚云之間的恩怨糾葛。
而那渺小脆弱的女子的命運,也似乎就被這兩個修界的強者決定了。
*
正是彎身要查看腳下一名弟子傷情的人突然頓了動作,起身,看向那城樓之下將自己死死看著的人,他不是凡人,這么遠的距離,他卻是能清清楚楚看清楚那雙夜色辦澄澈的眼眸里的失望、落寞,和別的,他似乎永遠都看不懂的東西。
他知道把她一人送出去換得宋國平安是對她的不公平,可是,他從來就沒想過讓這個小怪物好過!
“顧雪舞,今日,我便帶了天劍門徹底將你除名,你今后生死再是與我天劍門無半點干系。”
周圍,是一片的沉默,不少的人,看著那樓下就被這般拋棄的人,眼里難免同情,可是,現(xiàn)下這局勢,誰又能說得一句話。
這修界永遠是強者為尊,他紫幻這句話,就決定了她顧雪舞以后再不是與他們?yōu)橥魂嚑I的人。
城樓下孤零零的女孩,只靜靜地看著樓上的紫衣人,沒有反駁半句,良久,她才轉(zhuǎn)身,背對著身后那一道道復(fù)雜又憐憫的視線,看著那翻滾的濃郁魔氣,沉默了許久,突然松了一口氣,“小師叔,你看呢,這世上,我根本連半個朋友都沒有,除了你,誰都不會要我……”
你若再不來接我,我就沒有去的地方了。
你為什么要讓我修仙呢?
我若去了魔界,你又怎么會找得到我呢?
小師叔,我做個凡人不是挺好的嗎?我好好地守著你,變老了變丑了,你不要我就是了,等我下一個輪回,最年輕美麗的時候,你去找到我就好了,我一定不喝那碗孟婆湯,一定記著你……
“來人,去將人帶走。”
顧戚云自然是不會給她再多的時間去傷感,直接要吩咐身后的人將她帶走,卻是剛要轉(zhuǎn)身帶著一眾的魔族離去,那下面正是對著不知何處出神的人突然開口了。
“我拒絕你們這樣的安排。”
離去的步子頓住,顧戚云轉(zhuǎn)身看向不遠處,那人,本是失了神采的一雙黑眸,此時已是如夜色般深沉,帶著些挑釁地看著他。
“怕是容不得你拒絕。”
他顧戚云決定的事情,從來沒有人能改變的,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行,今日他決定要帶她走,那就一定得帶走。
“正好打一架”,神色如常的人動了動渾身的筋骨,話語里一片無波無瀾,“正好好久都未曾好好動動筋骨了,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得慌”。
對方卻是眼里全然是輕蔑,看著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冷漠道:“怕是你這修為,接不過我一掌。”
正是摔著手臂的人譏誚一笑,滿眼輕蔑地盯著他:“你都出竅期的修為了,還好意思跟我一個金丹期不到的女娃動手?你要臉不?”
“你!”
“你要是讓那些個元嬰期的老家伙來對付我更不要臉!”
“那你說,我要怎般做,才算‘要臉’?!”顧戚云氣極反笑,心頭越是半分看不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所謂的自己的骨肉。
只是,接下來城樓下風輕云淡的話語,不僅是讓城樓上的所有人驚呆了,連顧戚云都有些驚住了。
“很簡單,只要你們魔族這邊元嬰期及以上的人不站出來對付我,我若能將你這數(shù)萬的魔族軍隊屠個干凈,那你們今日便不得將我?guī)ё撸绾危俊?br />
這丫頭到底是腦子糊涂了還是怎么的?她可知道她在說什么?
即使沒有元嬰期的魔族,這魔族里金丹期的也不少,她一小小的連心動境界都未達到的人如何去與人家比拼,不說金丹期,那數(shù)十萬的魔軍,可又是有一個是吃素的?
□□樓上專心救人的紫幻,這次都徹底停了手中的工作,站起身來,不解地看向她。
他本以為,這丫頭會與他爭論,會罵他心思歹毒,會哭泣就這般被拋棄,會不知所措,會……他沒想到,她只那一眼的情緒涌動之后,反應(yīng)竟是如此平靜。
“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腦子清醒得很,怎么,我敢說,你這堂堂的魔族統(tǒng)帥還沒那膽子答應(yīng)了?”
這丫頭若非腦子有問題,那便是有必勝的憑證?這倒是激起了顧戚云的好奇心,他就不信了,以她一個金丹期修為都不到的小小修士,還能有什么驚天的寶貝能將他這一個軍隊給滅了的。
轉(zhuǎn)眼看這那軟轎上的人同樣的驚詫和不解,顧戚云冷哼一聲,“你既然敢提,我又有什么不敢答應(yīng)的,只怕你自己沒那能力”。
既然這人話都說到這里了,顧雪舞自然是沒興趣多與他說一句,轉(zhuǎn)身看向頭頂不遠處那蹙眉不解地看著她的魔尊,大聲道:“魔尊大人,你可是挺清楚了你家統(tǒng)帥的話,待會兒別我給你滅了個干凈,你再來找我算賬。”
喲,這丫頭,好大的口氣,就是他墨離他,他相信他也不敢隨便說這種話,他倒是要看看她能玩兒出個什么花樣。
“當然,本尊自然是不會做那般掉價的事情的,你若真如所言將我這數(shù)十萬的魔軍屠個干凈,我便放了你自由,如何?”
“再好不過。”
有了魔尊的保障,顧雪舞自然就不怕其他人再玩兒出個什么幺蛾子出來,輕輕呼了一口濁氣出來,轉(zhuǎn)身,看向身后那明明被摧殘得不成模樣,卻又高不可攀的城樓,“你等不必這般憐憫看我,能救一城人的身家性命,也真真算我顧雪舞的榮幸了,只是,接下來的路,我也不打算就認命,我的路,我會自己去走”。
低頭,她看向城下那尸橫遍野,沉默了許久,才道:“我今日沒使出全力護你們性命,我今日若成,便用那數(shù)十萬的魔族性命,慰你等在天之靈,那樣,你們是不是就會原諒我一些。”
不成,那我便去地下,陪你們一道走過那黃泉地獄。
以前,師父從來沒有教過,何謂道。他說,有些東西,得自己去悟,悟道,靠的是機緣。
這天下都不要她了,她也不會放棄的,好歹,這路,可以自己選。
她從腰間取出千雪刀,一步一步向著那一片濃郁的黑色走去,“其實我以前最喜歡一種打法,書上有稱作——修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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