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惡魔在行動
第101章 惡魔在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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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貝利亞沒有回到自己的別墅，而是遠(yuǎn)遠(yuǎn)地離開了別墅所在的西區(qū)。到達(dá)作為臨時聯(lián)絡(luò)地點的民居時，他的同伴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他了。
那是一位面容妖艷鋒利的女性，棕色長發(fā)打著卷，眼眸和頭發(fā)同色，充斥著冰冷和惡意。
她坐在桌子的另一邊，面對著門，啜飲著手中琥珀色的起泡酒。
推門進(jìn)屋后，杰森·貝利亞直奔角落的更衣區(qū)，拉上簾子。他將手伸到自己后頸，摸索了一番后拉開了一道口子。這道口子沿著脊椎裂開，往上延伸到后腦，往下開到肩胛中部，這道制作精良的裂口隱藏在外層皮膚之下，即便貝利亞脫去衣服，裸露上身，不近距離觀察的話也很難發(fā)現(xiàn)。
短短十多秒鐘，他就脫掉了這層人皮，從顴骨很高的藍(lán)眼男性，變成了一個和桌邊的女性外貌相似，棕發(fā)微卷，有著一雙冷酷的棕色眼眸的的陌生男子。
“魔鏡”阿羅德斯回答的只是他用于偽裝的人皮的面貌！
他穿好衣服，離開更衣角落，將人皮疊好，放在桌上。女性終于開口：“準(zhǔn)備都做好了？”
“做好了。”
杰森·貝利亞言簡意賅地回答：“我留下了畫像誤導(dǎo)正神的走狗。按照計劃，從現(xiàn)在起，你是帕特里克·杰森，意圖逃跑，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然后我以真面目行動，暗殺帕拉斯·尼根。”
貝利亞家族的女子仰頭喝完最后一口起泡酒，將玻璃酒杯放在桌上，淡淡地回應(yīng)：“好。”
“你的身上沒有血?dú)猓磥砟銢]有成功滅口。怎么，官方這么快就把他們保護(hù)起來了？”
杰森表情一僵，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他們隱藏了實力，我不想浪費(fèi)時間。”
“哈。”
他的臉色沉了下來：“伱嘲笑我？”
“怎么會，我是家族派來的，我清楚該做什么。”女子將人皮收入自己的提箱中，站起身來，揚(yáng)起嘴角，“尼根的死不值一提，時代的大勢也與我們無關(guān)，但這是可以得到「褻瀆之牌」的機(jī)會。”
杰森的臉色稍微好看一些，依然冷嘲熱諷道：“需要擔(dān)心的是你，我身懷母樹的饋贈，你可沒有。所以，對于家族來說，我才比較有價值，你只是個需要聽天由命的誘餌而已。”
女性的笑容也冷了下來：“是嗎？可我要做的是一出現(xiàn)就立刻繞路逃離貝克蘭德，吸引官方和可能的半神主教，然后伺機(jī)解除偽裝消失，可你要做的是殺死尼根之后留在這里，繼續(xù)和……那位周旋。”
“這也證明我比你更有能力，更值得信任。”杰森不以為意。
呵，更有能力？更有能力就是連精心培養(yǎng)即將晉升的搭檔死在哪里都不知道，最后只能從蛛絲馬跡和通告推測是遭遇了教會非凡者……女子在心里冷笑數(shù)聲，但她不想在和對方的爭執(zhí)上浪費(fèi)時間。
熄燈，房間中頓時一片黑暗。
房門開啟又關(guān)閉，黑影順著敞開的窗戶離去，兩位惡魔各自前往預(yù)定的地點。
夜已深，今晚，教會的非凡者將會最大警戒。
而誰都想不到，他們的目的根本不是復(fù)仇，而是暗殺明天去與情婦見面的尼根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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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光會據(jù)點的地下教堂里，極光會的成員們分散著坐在長椅上，默默地祈禱。有的在念誦箴言，有的在沉默，有的在背誦教義。
壁畫已經(jīng)施工完畢，以進(jìn)門右手邊的墻壁為起始，描繪著一輪照耀萬物的太陽，讓人忍不住屏息凝神，心生敬畏。遠(yuǎn)處群山層疊，陰影中隱約有巨獸潛伏，卻畏懼太陽的光輝不敢靠近。人們跪倒在巨大的金色正十字架前，虔誠地沐浴在神的光輝中。
這一副講述的是遠(yuǎn)古太陽神拯救眾生。
畫師在刻畫太陽和人們的時候使用了渾身解數(shù)，精妙的筆觸和溫潤又不失明艷的色彩盡顯他對主的虔誠和推崇，看得出來他應(yīng)該也是極光會的成員。祈禱的人們面色安詳，嘴角上揚(yáng)，隱含喜悅和期待，天上的太陽中隱約有一個人的身影，寥寥幾筆畫出粗略的輪廓，少許陰影塑造模糊又悲憫的面容。
阿蒙仰頭，看著這五六米高的巨大畫幅，里面的人物和真人的大小差不多，寶石和黃金鑲嵌拼接出的光線在這整體偏暗的環(huán)境里依然熠熠生輝。
他將手中的圖鐸金幣拋起，接住，又拋起，又接住，在這幅壁畫前駐足片刻，來到了左邊的畫像。
若說右邊是天堂，則左邊是地獄。
狂風(fēng)卷起云霧，遮蔽天空，一片昏沉。紅月高掛，天空半邊繁星若墜，半邊遍布赤紅的火燒云。
大地開裂，生靈涂炭，樹木張揚(yáng)起舞宛如鬼影，怪物嘶吼著在大地上肆虐，這一幅畫里沒有完整的人，但能從每一處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看到人：哭泣的少女，半邊身體的孩子，一只斷了的手，一灘血跡。這一副大概換了個畫師，他把世界毀滅的想象付諸于現(xiàn)實，卻不是通過繪制震撼夸張的畫面，而是一些微小的，讓人看了之后忍不住脊背發(fā)涼的細(xì)節(jié)。
這地獄般的場景里，仰望天空，只見雷電撕裂了太陽，星月高掛，黃銅色的眼睛注視著一切。
阿蒙的臉上沒有表情。
他將圖鐸金幣拋起，抓住，然后放進(jìn)口袋。
王們在黃昏的宮殿密謀，“救贖薔薇”最終殺死了太陽，巨大的罪惡在東大陸流淌。然而這并不是真正的開始，在這浩大的謀殺開啟的那一刻，東大陸的生靈就已經(jīng)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短暫的神戰(zhàn)造成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傷亡，而接下來延續(xù)兩千年的黑暗和詛咒，讓那里真正地成為生命禁地，城邦十不存一，四處都是徘徊著怪物的死寂荒野。無法被拯救的，永無寧日的世界，除了死亡只有瘋狂。
他不是本體，對這段記憶的感觸并不是很深。但即便是本體也未必會有什么類似人類的額外想法，因此分身們也不會有。對那位遠(yuǎn)古太陽神，阿蒙確實存在獨(dú)一無二的尊敬，自己必然不會被祂背棄，所以也絕對不會背棄祂。但阿蒙沒有“愛屋及烏”的情緒，這份尊敬給的只有遠(yuǎn)古太陽神，其他任何附屬物品，信徒，城市，從神，信仰……都不包含在內(nèi)。
從理性角度來講，神棄之地已經(jīng)不適合生物居住，神話生物也不例外；從利益角度來講，那里也沒有自己需要的材料和特性。
從感性……沒有這種東西。
所以，如果真的有哪怕一個真的對那片土地和曾經(jīng)的父親心懷眷戀的阿蒙，當(dāng)初守護(hù)“切爾諾貝利”都不需要用浩浩蕩蕩的全蒙公投來決定了。
另外的兩面墻上還有兩幅壁畫，如果說現(xiàn)在這兩幅是回首往昔，那另外的就是展望未來。
黑暗的十字架上倒懸著永遠(yuǎn)流血的神，祂是為眾生背負(fù)罪過，以自己的血來償還。
祂受到的侮辱，憎恨和痛苦都是為了眾生，而這些終將過去，神會重新降臨大地。因受過死的苦，祂就能重新取回自己尊貴、榮耀的冠冕，因人人都嘗到了死的苦，便也是沐浴著神的恩獲得了新生。
阿蒙對展望未來不置可否，他隨便找了個沒人的椅子坐下，盯著前方的十字架看了許久，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寶石和一塊平整的研磨石，慢慢地，打發(fā)時間似的在寶石上打磨起通透的發(fā)光面。
在十分解壓的、輕輕的“沙沙”聲中，阿蒙把發(fā)光面磨得越發(fā)明亮。在他準(zhǔn)備磨第二面的時候，突然心有所感，抬起了頭，只見地下教堂高高的大門被推開一條縫，惡魔站在門后，向他招了招手。
阿蒙遂收好寶石，腳步輕快地溜出了門，無聲地關(guān)上。他的衣服上和褲腿上落了一層亮晶晶的寶石粉末，走路時成片落下，竟然還頗有美感。
他們已經(jīng)談完了事情，幽暗圣者出來送客，克斯瑪看著這個戴著單片眼鏡的黑色微卷發(fā)年輕人，總覺得有些眼熟，但一時沒想起來在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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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斯頓區(qū)，艾辛格·斯坦頓的家里。
克萊恩應(yīng)邀來共享早餐，除他之外，還有卡斯蘭娜。
吃了口松軟的土豆餅，克萊恩贊美道：“斯坦頓先生，你的廚藝非常棒。”
兩鬢斑白的艾辛格笑笑道：“這是倫堡那邊的特色，而對知識與智慧之神教會的非凡者來說，多才多藝是共有的特征，往上的序列6就叫‘博學(xué)者’。
“它對應(yīng)的魔藥相當(dāng)容易讓人失控，直到現(xiàn)在我也沒有把握晉升。”
昨晚逼退“欲望使徒”之后就沒有發(fā)生什么事情，而機(jī)械之心的成員也從“魔鏡”那里獲得了對方的外貌，對捉住惡魔有了更大的把握。
卷入這件事情的偵探們?nèi)侨竦男磐剑虼瞬粫换ハ鄠鬟f情報。憑借三大教會的資源，即便在貝克蘭德的茫茫人海里尋找，也能把惡魔給撈出來。
有了教會的庇護(hù)，偵探們終于能夠放松下來稍作喘息了。
他們必須保持相對良好穩(wěn)定的心態(tài)，不給欲望使徒半點趁虛而入的機(jī)會。
閑聊片刻后，克萊恩將剩余的奶油抹到最后一點吐司上，不急不慢地咀嚼咽下，然后才開口問道：“斯坦頓先生，你之前似乎有提過某件封印物的開啟，它是否能幫助我們對付‘欲望使徒’？”
“是的，對付惡魔，它的作用至關(guān)重要。”艾辛格坦然回應(yīng)道，“它的代號是‘1-42’。”
“1-42”？“1”級封印物，高度危險，可有限利用，即使貝克蘭德教區(qū)，也只能保存一到兩件……克萊恩腦海內(nèi)瞬間閃過了相應(yīng)的描述，頗感興趣地問道：
“它是什么樣物品？有什么能力和負(fù)面影響？”
艾辛格笑道：“這是黑夜女神教會的機(jī)密，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它原本不在貝克蘭德，因為那起連環(huán)殺人案才被緊急送來。
“據(jù)說，它是一件銀色的全身盔甲，上面染著小片干涸的暗紅血液，曾經(jīng)直接導(dǎo)致一個小城的毀滅，因它而死亡的人超過十萬。”
“詛咒盔甲？”克萊恩用命名的方式反問道。
艾辛格吐了口煙氣，凝重?fù)u頭道：“也許不是詛咒，有人稱呼它為‘瘋狂的盔甲’，‘嗜血的盔甲’，我們教會內(nèi)部曾經(jīng)猜測過，它表面染的鮮血有可能來自更古老年代的神靈。
“剛發(fā)現(xiàn)時，它沒有任何異常，只是被當(dāng)成單純的古董，被人販賣，被人收藏。
“但隨著時間推移，與它接觸過的那些人相繼死去，死狀極其恐怖，近乎被分尸，再之后，以它為圓心，死亡往外擴(kuò)散，不再需要接觸，一個小城因此而毀滅。
“這件事情發(fā)生在第五紀(jì)初期，后續(xù)的處理由值夜者負(fù)責(zé)。”
不愧是知識與智慧之神教會的非凡者，了解的歷史和超凡事件足夠多……克萊恩暗贊了一聲。
早餐之后，克萊恩和他進(jìn)入了之前發(fā)生過戰(zhàn)斗的那間起居室，卡斯蘭娜則先去了盥洗室。
等了片刻，卡斯蘭娜來到起居室，繼續(xù)與克萊恩、艾辛格討論“欲望使徒”的事情。
談及這次危險的處境，身份未知且能力恐怖的“欲望使徒”，些許悲觀和無能為力的情緒無法控制地在談話中出現(xiàn)。當(dāng)艾辛格和卡斯蘭娜用開玩笑似的口吻提起葬禮和墓志銘的時候，克萊恩心里咯噔一聲，趕緊試圖打散這個悲傷的氛圍，防止插旗成功。
三人同時沉默了一陣，直到外面?zhèn)鱽矶６．?dāng)當(dāng)?shù)拈T鈴聲。
來者是“機(jī)械之心”那位叫做伊康瑟·伯納德的執(zhí)事，他的頭發(fā)倔強(qiáng)擠出了帽緣，讓輪廓線條深刻而陽剛的他有著幾分難以描述的凌亂感。
這一次，他沒有拿那面叫做阿羅德斯的詭異銀鏡，不知將對方塞到了哪里。
如果有機(jī)會，我倒是不介意用一下那面魔鏡，看看我忠實的謙卑的仆人會給出什么樣的反應(yīng)……克萊恩油然想道。
伊康瑟沒有進(jìn)門，立在那里，看著偵探三人組，低沉但語速極快地說道：
“有‘欲望使徒’的線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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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華從自己的收藏柜里取出一件東西。
它散發(fā)著讓阿蒙感到毛骨悚然的極致危險的靈性，和真實造物主的「墮落」類似，卻是蘊(yùn)含著更深一層「罪惡」。其為造物之?dāng)常磺忻篮煤推返碌膶αⅲ吹剿头路鹂吹搅松顪Y，看到了污穢與死亡，看到自身最不可言說的欲望和原始之惡。而它的而外型像是一塊黑曜石，里面充滿了如霧的血。
深淵天使拿著它，手掌輕輕地從黑曜石上拂過，那黑色的部分便片片碎裂，將自己雕琢成纏繞著血色的荊棘冠冕。它在這時忽然褪去了黑曜石的質(zhì)感，仿佛被剝?nèi)チ藗窝b，那荊棘的質(zhì)感像極了焦黑的骨頭，帶著如同被燒進(jìn)去一般的暗沉血色，又如同在巖縫中緩緩流淌的赤紅熔巖，讓人聯(lián)想到天邊的火燒云，血海，或者舊日傳說中沸騰不息的地獄之火。
阿蒙瞇了瞇眼睛，他的實力太低，不太愿意直視這件東西，他移開視線：“您要動手了？”
“眾神防備我舉行儀式，因此在廷根的時候黑夜女神才會試圖把我逼退，但我根本不需要儀式，不過是在祂們面前裝裝樣子而已。”
“我感到上面有古老的神秘的氣息。”
“當(dāng)人類違背約定，被逐出伊甸園時，也將詛咒和邪惡帶到了大地，田地里必定長出荊棘。”
深淵天使慢慢地說：“在舊日紀(jì)元的神秘中，在千百年之后，這詛咒終于隨著圣子的死而消去。可在現(xiàn)在的歷史中，神圣依然倒懸受苦，不曾原諒眾神。因此，某片大地上，罪惡在遙遠(yuǎn)的大路上恣意流淌，從中誕生出無數(shù)的怪物，大地?zé)o法長出作物，徒留枯草與叢生的荊棘。從未有破除詛咒的圣子，于是沾染了血的荊棘直至今日依然是詛咒和罪惡的象征。”
阿蒙思考了片刻，又問道：“您打算借此契機(jī)在地球重登王位，那現(xiàn)在我們應(yīng)該做什么？”
荊冠消失在愛德華手中，祂在收藏柜里重新摸了一遍，把一個小瓶子丟到地上。
一個黑色的靈體出現(xiàn)在地毯上，它佝僂著背，盡可能地把巨大的身軀縮小。
愛德華和顏悅色地問它：
“告訴我，你的主人有什么目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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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甲樓開了，大家感興趣的可以去玩玩。
順便再去玩玩書評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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