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灰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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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迪奇見他不回答，倒也沒覺得掃興，只當(dāng)這是個祂不知道的俚語。

        “好了。”

        祂把頭轉(zhuǎn)回一躺一坐在地毯上的兩個姑娘，開口：“首先是你，小魔女。”

        “你的長輩叫什么名字？”

        被問到這個問題之后，裝死的特雷茜慢慢睜開了眼睛，艱難地用獨臂支撐起自己的身體。

        她的表情凄然又堅毅，透露出和之前的強勢截然不同的美感。

        在這個過程中，克萊恩幾次沒能移開視線，險些忍不住伸手去幫忙把她扶起。他暗自咂舌，隨時處在魅惑狀態(tài)的魔女一舉一動真的都足夠動人心魄。

        “我……”特雷茜咬著嘴唇，低著頭，黑色的長發(fā)散亂地披下，把臉遮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

        “我的，母親……”

        梅迪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邊笑邊示意驚恐的特雷茜繼續(xù)說。

        特雷茜的頭低得簡直快要靠到地上了，讓人懷疑相鄰?fù)緩降母咝蛄幸材軅鱽順O強的威懾。

        “我的母親……名叫……卡特琳娜·佩萊。”她囁嚅著說，有剛才梅迪奇繃不住的一聲嘲笑，她反而像稍微放下了什么一樣輕松了些，說話也流暢了不少。

        “她——她很強，比我強無數(shù)倍，而且似乎不會老去。她在，嗯，教派里也有很高的地位，僅次于我沒見過面的某幾個高層。”

        梅迪奇對小魔女的這番話不置可否，祂轉(zhuǎn)身伸手拍了拍背后的桌子，讓正在“噠噠噠”打字的特雷納抬起了頭，問他：

        “有沒有帶回來什么東西？”

        特雷納沒說話，他的影子里跑出一個小小的影子，瑞爾嘴里叼著一根吃了一半的女性手臂，幽怨地看了一眼梅迪奇，然后伸爪去撓特雷納的褲腿，含糊不清地說：

        “原來這不是給我的零食嗎？！”

        “是。可以是。”特雷納說，“把那個手鐲拿來。”

        瑞爾擰著的眉頭這才舒展開，它叼著血淋淋的手臂跑回了影子，幾秒種后，一個鉆石手鐲被從特雷納的影子里丟了出來，落在地毯上。

        兩個獵人對視了三秒，在一輪強勁的眼神交鋒和比誰更懶的競爭之后，特雷納彎下腰，伸手把手鐲拿了起來，遞給了梅迪奇。

        貓……？由于半條胳膊漂浮在空中的畫面太過獵奇恐怖，克萊恩忍不住開了靈視。

        他偷偷地看了那只會說話的貓幾眼，不算惡魔犬，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能正常交流并且自由穿行靈界的非凡生物，感到非常新奇，立刻就想到了“正義”小姐誤食魔藥的寵物狗。

        梅迪奇接過鉆石手鐲，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一個極其隱蔽的烙印。

        就在祂決定先行觸發(fā)這個烙印時，烙印中忽然傳來了一絲微弱的靈性。

        “你那魔女母親果然對伱很上心。”紅天使把玩了一會兒手鐲，放在一邊，對特雷茜說道，“好了，你一邊待著去吧，下一個是你了——小無面人。”

        “感謝您…”特雷茜有氣無力地往旁邊挪了挪，倒在地毯上。

        被點了名的克萊恩驟然警鈴大作。

        “我對你的目的不感興趣，你的勇氣和魯莽倒是值得一看。”梅迪奇托著下巴說，“計劃的完成有你的功勞，我也不是賞罰不分的人。露出你的真面目，我會看你的態(tài)度考慮要不要饒你一條性命。”

        克萊恩陷入了沉默。

        他沉默了近十秒鐘，時間仿佛忽然變得特別特別緩慢，室內(nèi)的空氣也越來越凝重。

        打字機的聲音停了。這其實不算個困難的要求，甚至已經(jīng)相當(dāng)寬松，有放水的嫌疑，但這個無面人居然沒有立刻行動，不由地讓另外兩人都把視線投了過來。

        “怎么？”梅迪奇的聲音變得有些危險，“你想要違抗命令嗎？”

        這位……如果您現(xiàn)在就把我燒成一團焦炭，或許我反而能輕松一些……克萊恩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又頭皮發(fā)麻，他在半個小時前好不容易克服了內(nèi)心的羞恥感穿上了裙裝，現(xiàn)在又要再一次克服羞恥感頂著“格爾曼·斯帕羅”的臉穿著裙子出現(xiàn)在這么多人面前……天啊……這都是什么事啊！

        忽然，他閉上眼睛，伸出了右手，在“伊蓮”的臉上拂過。

        在三雙眼睛的注視下，伊蓮俏麗嬌小的瓜子臉柔和的線條開始變得硬朗，富有男性氣息。

        嘖，果然是個男人……伊蓮，難道你真的為了他背叛了我嗎？不，或許你是被迫的……特雷茜厭惡地別開了頭。

        特雷納以為這兩個姑娘里至少有一個該是真的，結(jié)果都是假的，他感到非常無聊地繼續(xù)敲鍵盤，并且把寫好的信件整理好裝訂在一起，偷偷地獻祭給了極光會。

        “伊蓮”的骨架變大，把金紅色的長裙撐得岌岌可危，綁帶緊緊地束在腰上。

        柔軟的紅色長發(fā)回縮，從發(fā)根染上黑色，那雙漂亮的碧綠的眼瞳也變得暗沉，短短十多秒，柔美的紅發(fā)伊蓮就變成了一個身材高挑，肩膀?qū)掗煟�面冷�?yán)肅的男性。

        梅迪奇的嘴巴抿了又抿，最后爆發(fā)出一陣差點把房頂掀翻的大笑。弄得樓上樓下的旅客都從窗戶外探出頭，看看是不是有人放了個煙花爆竹。

        冷靜，冷靜，想想格爾曼·斯帕羅的人設(shè)，想想扮演……

        克萊恩深呼吸，之前在換衣服時已經(jīng)鬧過一次大紅臉，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點四大皆空的意味。“伊蓮”臉上殘留的些許紅色迅速消退，他嘴唇緊抿，表情沉凝，進入了“瘋狂冒險家”狀態(tài)。

        克萊恩看見自己變成這樣的形象穿著裙子，雖然有些羞恥，但也只是不適應(yīng)，不是那種恨不得當(dāng)場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的想法。兩次突破自我讓他感覺自己已經(jīng)摸索到了“無面人”的真諦——消除羞恥最好的辦法就是直面羞恥，只要我不表現(xiàn)出難堪，難堪的就是其他人！

        這不是說他慢慢喜歡上類似的事情，而是在那種戰(zhàn)勝心障的偽裝過程里，自我意識出現(xiàn)了一定的抽離，就仿佛靈魂已經(jīng)飛出身體，以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平靜地看著“伊蓮”穿戴女裝，甚至看著格爾曼·斯帕羅冷著臉穿著裙子和人交涉，認為這就是一個任務(wù)必須的手段，或者保命的方式，認為這沒有什么值得羞恥和奇怪的地方。

        簡而言之，他放棄了思考。

        這里面沒有猥瑣和羞恥的成分，一邊是隔著屏幕的上帝視角，態(tài)度超然，，一邊是認真扮演，過著劇情，兩者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不會因玩?zhèn)�游戲就帶來心理障礙，認知障礙。

        這就是自己想要的“無面人”狀態(tài)！

        可以假扮成任何人，但只能是自己。

        一邊融入角色，竭力扮演，一邊抽離情感，淡然審視，并通過點滴對比，認清自身，找到最真實的自我！

        “既融入又抽離……這就是無面人最主要守則的實際應(yīng)用。”克萊恩忽然平和，殘留的羞恥與改變的心態(tài)同時存在。

        他以那種抽離的態(tài)度，以玩角色扮演類游戲的態(tài)度，審視著自己，認真找著不夠好的地方。

        想著，他注意到特雷茜正在用復(fù)雜的眼神打量著自己。

        格爾曼平靜地轉(zhuǎn)過頭，面不改色地對她說：

        “初次見面，‘疾病中將’。”

        你最好覺得這是“瘋狂冒險家可以為了任務(wù)使用一切手段”……藏在殼子里的克萊恩默默地想，并且進一步用眼神威懾對方。

        真是一個恐怖的人……連自己的形象都可以棄之不顧，難怪有勇氣單槍匹馬來我的船上刺殺我，還差一點就成功了……特雷茜畏懼又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

        “居然連現(xiàn)在都不忘記扮演，甚至還找到了一點感覺，很不錯嘛。”梅迪奇半是贊賞半是嘲諷地說了一句，然后回頭問特雷納，“他是不是密修會的成員？”

        “我和他們只是合作次數(shù)較多，密修會沒有義務(wù)跟我報備他們的中序列成員。”

        特雷納回答：“不過我沒見過他，他好像也不認識我，那應(yīng)該不是。”

        這是和密修會有密切合作的索倫家族強者？對，情報部門，索倫家族控制情報部門……克萊恩忽然想到了大使和羅薩戈，格爾曼冷靜的表面下，占卜家克萊恩已經(jīng)滿頭大汗。

        而且，我自己也就罷了，你們居然沒有一個人覺得我穿成這樣很辣眼睛嗎？！居然沒有人覺得應(yīng)該讓我去換一下衣服嗎？

        不過他們倒是都沒有懷疑“格爾曼”的這張臉也是假的，克萊恩冒險隱藏真面目成功了。

        如果真有不長眼的海盜流傳“格爾曼·斯帕羅是個變態(tài)”這種謠言，就算跳進五海都洗不清，也跟我克萊恩·莫雷蒂沒有關(guān)系！

        又等了一小會，見他們確實誰都沒有開口的想法，克萊恩硬著頭皮讓自己的血肉蠕動起來，在裙裝下構(gòu)成了一套正常的外衣。隨后，他伸手扯掉腰上的綁帶，把這條裙子從自己身上取下。

        很好，也沒人在乎……克萊恩感覺魔藥消化進度坐火箭似的直往上漲，今晚就已經(jīng)消化了大半。

        “也可能是隱藏成員吧。”特雷納又看了兩眼格爾曼，隨口說道，“他的扮演很不錯。”

        梅迪奇認可地點了點頭，忽然問道：“你的信仰是什么？”

        克萊恩謹(jǐn)慎地想了想，卻發(fā)現(xiàn)自己想不出對方這個問題的目的，于是回答道：“黑夜女神。”

        “祂嗎？好……”

        梅迪奇低語了一聲，忽然冷笑道：“小子，我突然不想留你性命了。”

        祂的本意只是嚇一嚇對面的無面人，看看他會有什么反應(yīng)，或者想辦法如何發(fā)揮口才說服自己饒他一命，卻不想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聲音和節(jié)奏組成了一個暗號——是真正的伊蓮來了。

        梅迪奇故意賣了個破綻，眼神偏向門的方向，就在屋內(nèi)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暫時被敲門聲吸引時，格爾曼突然閃身后退，他的步子邁得極大，四步退完剛好從陽臺落了下去！

        “動作還挺……”梅迪奇剛準(zhǔn)備再夸他一下，忽然看到一片稀薄的灰霧從無面人落下去的地方一閃而過，紅天使驟然站了起來，化作一陣熱風(fēng)瞬間來到了陽臺。

        祂跳下去，一手抓住陽臺欄桿一手往下一抓，剛好抓到克萊恩的后衣領(lǐng)！

        在下落瞬間進入源堡，抓起阿茲克銅哨就走，然后在落地瞬間回到現(xiàn)實世界，吹響哨子逃命——克萊恩的生死時速逃命計劃被梅迪奇殘忍地打斷了。他回到現(xiàn)實世界，立刻感覺呼吸困難，仿佛自己在上吊，手上還緊緊地攥著那阿茲克的銅哨。

        435

        伊蓮進了門，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曾曾祖父輩的特雷納，她急忙行禮，然后看到了倒在客廳的地毯上，右臂不翼而飛，氣若游絲的“疾病中將”。

        伊蓮的臉色微微發(fā)白，心情有些復(fù)雜，特雷茜用悲傷的眼神看著她，她在原地躊躇了許久，還是沒能開口求情。而是選擇坐到了一邊，不再去看她。

        就在這時，陽臺外面突然翻進來一個紅發(fā)男人，手里還拽著一個眉毛緊皺但掙脫不開的年輕人，伊蓮和年輕人巧合地對視了一眼，忽然對年輕人那冷酷無情的眼神感到一絲熟悉。

        是他……她立刻就想到了那個車夫。

        紅發(fā)男人拖著年輕人來到客廳，皺著眉頭看著伊蓮和半死不活的特雷茜，然后對做完了工作正在摸魚擼貓的特雷納說道：

        “我去起居室，我有事跟他說。”

        “你看著她們。”

        特雷納點了點頭，然后目送紅天使從自己面前走過，進了屋并砰的一聲關(guān)上門。

        起居室內(nèi)。

        梅迪奇把克萊恩往房間的空地上一丟，克萊恩憑借精妙的對身體掌控力站穩(wěn)了身體。

        紅天使瞥了一眼克萊恩手上抓著的哨子，眼睛微微一瞇，忽然露出個笑來：

        “原來是你。”

        “膽大包天的小鬼，現(xiàn)在還敢用假臉示人？”

        克萊恩暗嘆一聲，發(fā)動套娃大法，格爾曼·斯帕羅的臉緩緩蠕動，很快便變成了夏洛克·莫里亞蒂。

        夏洛克的臉和我還是很接近的，可以理解為我留了胡子之后的樣子……這可不算偽裝……克萊恩偷偷為自己爭辯。

        “灰色的霧氣，和分隔東西大陸的霧氣屏障一樣，他就是主等待的人？也可能是他背后的某個人。”

        兩人各懷心思，梅迪奇率先開口：

        “你是從東大陸的霧氣后面過來的嗎？”

        克萊恩對這摸不著頭腦的問題疑惑了一下，誠實地搖了搖頭，不想說更多暴露自己。

        “你背后的人是誰？”

        聽到這個問題，克萊恩恍惚間又回到了和阿茲克先生坦白的那天。

        在強者面前裝神弄鬼是極其不明智的，而且萬一對方要求自己向偉大存在“愚者”祈禱，謊言就不攻自破。克萊恩盡量沒有情緒波動地說：

        “我的背后沒有任何人，只有我自己。”

        梅迪奇摸著下巴琢磨了片刻，克萊恩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腦袋仿佛著了火，一陣滾燙的意志鏈接上他的精神。他仿佛突然到達了某個極其開闊的地方，精神和多處相連。

        片刻后，這種火一樣的精神又將他趕了出去。

        “你沒有說謊。”

        梅迪奇皺眉：“你的回答對我全無意義……我得讓主來看你才行。”

        說罷，祂不顧克萊恩的反應(yīng)開始了祈禱，梅迪奇眼睛盯著克萊恩，嘴里念道：

        “創(chuàng)造一切的主，”

        “陰影帷幕后的主宰，”

        艸……這不是“真實造物主”的尊名嗎！這是極光會的強者？！克萊恩險些爆粗。

        他們是獵人……因蒂斯的獵人強者……在國際上還有一個信仰“真實造物主”的組織，鐵血十字會！我這是掉到“真實造物主”的面前來了啊！

        “所有生靈的墮落自性。”

        梅迪奇看著克萊恩的臉色風(fēng)云變幻，就像一個五彩繽紛的走馬燈，差點繃不住笑了出來。

        “主，我在海上遇到了一個身纏和東大陸封印相同的灰色霧氣的人。”

        “他是‘占卜家’途徑的序列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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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剛落，屋內(nèi)陡然變得昏暗起來，陰影和晦暗的氣息吞噬了光明，而梅迪奇仿佛一根發(fā)出微光的燭火。

        靈性的力量在寬敞的起居室內(nèi)卷起一陣漩渦，克萊恩禁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發(fā)愁地思考如果被邪神污染或殺死還能不能正常地復(fù)活。

        不……至少可以確定的是，我肯定會淪為“真實造物主”的信徒，就像極光會那群人一樣，不知道源堡對我自己的認知改變有沒有辦法……克萊恩心里發(fā)苦。

        一雙猩紅的眼睛在半空中睜開，先是看向梅迪奇，然后瞬間落在了克萊恩身上。

        在真正的神靈的注視下，克萊恩感到自己的身體無法克制地劇烈顫抖，他的臉再一次蠕動起來，大胡子消失，變成了真正的“克萊恩·莫雷蒂”。

        梅迪奇嚯了一聲。

        接著，克萊恩的精神忽然拔高，眼前的景象一變，他看到了一層層帶有神秘花紋的簾幕，那些花紋克萊恩只要稍微仔細看就會感到頭腦脹痛。

        簾幕背后，一個模糊的人影正和他相對。

        人影先開口，聲音沉重肅穆：“你是誰？”

        “我是克萊恩·莫雷蒂。”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了，把自己在這個問題后產(chǎn)生的一系列思緒全都說了出來，“我是周明瑞，我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克萊恩毛骨悚然，在說完這句話后立刻中斷了思緒，聲音也同時停止。

        “中文？原來如此……”

        克萊恩瞳孔驟縮：“你……”

        陰影帷幕后的那雙腳離他近了一點，克萊恩差不多能看到一個人模糊的輪廓了。

        疑似邪神“真實造物主”的人影又問：

        “你知道灰霧代表著什么嗎？”

        克萊恩的嘴又自己動了起來：“我知道它叫源堡，似乎是占卜家途徑相關(guān)的高序列物品。”

        “這個名字是誰告訴你的？黑夜？還是自稱天尊的人？”

        “自稱天尊的人？我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克萊恩把自己的疑惑也說了出來，“是阿茲克·艾格斯。”

        人影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思考：

        “你是怎么醒過來的？”

        “醒過來？”克萊恩回答著這一個個奇怪的問題，感覺它們十分詭異，但其中似乎隱藏著自己穿越的秘密，再加上剛才“真實造物主”聽懂了自己的語言，他心中產(chǎn)生了一個恐怖的想法。

        “我復(fù)活在因研究安提哥努斯的筆記而失控自殺的克萊恩·莫雷蒂身上……”

        “你還見過其他和你類似的人嗎？”

        “我見過……愛德華·沃恩。”

        “祂？”邪神的聲音出現(xiàn)了一絲明顯的波動，“祂知道你嗎？”

        “知道……”克萊恩硬著頭皮說，“我曾被祂殺死了一次，但是又復(fù)活了……”

        “你能復(fù)活？你已經(jīng)復(fù)活了幾次？”

        “兩次……一次是……”克萊恩頭皮發(fā)麻，“‘真實造物主’神降，被因斯·贊格威爾殺死，一次是被愛德華·沃恩殺死……”

        邪神過了一會兒說：“你的蘇醒也是復(fù)活。你還能復(fù)活一次。”

        “慎用你的生命，你的命運比你想得還要殘酷。必要時，可以念誦我的名。”

        等等！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我還能在極光會掛名當(dāng)神眷者？！克萊恩驚得差點張嘴說話，他忽然感到天旋地轉(zhuǎn)，一下子被從這個晦暗的空間里丟了出來，看到梅迪奇跟他打了個招呼。

        極光會據(jù)點內(nèi)，真實造物主坐在沙發(fā)上，表情陰沉得像是能滴出水來。

        祂用古赫密斯語念道：“愛德華·沃恩！”

        “不！”

        “阿爾喀圖利亞·凜冬！”

        “你見過身懷源堡的人！你殺死了‘愚者’！但你向我隱瞞了這件事情！”

        幾秒鐘后，愛德華的聲音飄進了真實造物主的耳朵：

        “你也沒問嘛。”

        “何況這是大霧霾前發(fā)生的事情，那時我還是敵對陣營，隱瞞一些情報不是理所當(dāng)然？”

        祂的聲線一變，話里話外那股子惡意和不耐煩又冒了出來：

        “那你有告訴他這里就是地球嗎？”

        “如果你不忍心的話，要不要我去幫你說？”

        真實造物主冷哼一聲：“這是我們的事情，不需要你來管。”

        “在這件事情上，我會像阻止你進入深淵一樣給予克萊恩幫助，如果你想傷害他的話。”

        “恕我直言——”

        外神的聲音拉長了。

        “——如果你真的是想保護他，那就把源堡和命運從他身上剝離。如果克萊恩不是天尊的繼承人，我自然沒有殺他的理由，這才是根本的原因。”

        “如何，不考慮一下嗎，我的朋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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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dāng)你的隊友突然喊你全名.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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