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八月初
第322章 八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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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提議今晚就去把因蒂斯駐軍清理掉，然后以高地王國的名義和因蒂斯建立正常的外交關(guān)系，你們誰支持，誰反對？”
“我反……”
“砰！”
“大家都是為了高地王國而奮斗的同胞，這樣打打殺殺多不好，還有誰反對？”
“斯厄阿殿下！斯厄阿殿下！節(jié)制天使發(fā)瘋了！”
“斯厄阿殿下說不管這事！快去找巴蘭卡大人！”
玫瑰學(xué)派正在發(fā)生的這場變革，誰也不知道。
夜幕之下，一處角落的色彩忽然變得明艷，靈界的通道逐漸打開，愛德華出現(xiàn)在玫瑰學(xué)派的領(lǐng)地上，一個什么東西從祂眼前飛過。
什么東西？祂轉(zhuǎn)過頭，看到了遠處掛在樹上的狼人，看著被鐘樓的指針刺穿掛在空中一邊哀嚎一邊收拾自己的腸子的活尸，看著在詛咒中滿天亂飛四處逃跑的怨魂，看到一個瑟瑟發(fā)抖躲在角落里的木偶，還看到了一個長得很熟悉的正在毆打所有人的巨大布娃娃，感覺玫瑰學(xué)派的畫風(fēng)變得比自己上一次來的時候還要抽象。
“理查殿下，別打了！再打下去沒人跟你去清理駐軍了！”
“沒關(guān)系，我一個人就可以！”布娃娃發(fā)出怨魂尖嘯，飛在天上的“詛咒之王”頓時一個倒栽蔥掉了下去，“巴蘭卡，管好你的下屬，不要阻止我！”
熱情問候了巴蘭卡之后，布娃娃環(huán)視著哀鴻遍野的玫瑰學(xué)派基地：“還有人反對嗎？”
愛德華：“伱在干什么？”
巨大布娃娃轉(zhuǎn)頭一看，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唰的一下同時結(jié)束了神話生物形態(tài)和放縱狀態(tài)。祂變回理查·恩斯特，跨過倒在地上的囚犯，狼人，活尸，沉默門徒，多少有些不情愿地靠近了惡魔。
“見笑了，我正管教晚輩呢。”祂不情愿到甚至有些敷衍，“什么風(fēng)把您給吹來了？”
“我下午想了一下，覺得可以來接替被縛之神的位置。”愛德華問，“有人反對嗎？”
地上裝死的半神們?nèi)缭饫讚簦患s而同豎起了耳朵，基地內(nèi)頓時一片死寂，理查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啊，那么恕我冒昧，請問您對玫瑰學(xué)派的理念和高地反抗軍和新斗爭方針有什么看法？”
“在戰(zhàn)斗中根據(jù)祈禱提供必要的支持，其他的時候你們可以隨意自生自滅。”
“那還有什么好說的呢？我支持。”理查立刻露出笑容，“反正現(xiàn)在也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如果我這次來是幫因蒂斯毀滅你們的呢？”
“哎，那我就只能和您拼命然后去死了。”
愛德華連接上斯厄阿的精神，準備借助對方的神秘學(xué)聯(lián)系摸到被縛之神的位置：“這一次就不想著活下去，然后在我手底下繼續(xù)努力保護更多的人了？”
“您這是說的什么話？”理查忍不住笑道，“我已經(jīng)為了保護所有的人死了啊。”
“確實是你會做的選擇。”
愛德華不再回答，祂伸出手，抓住了那顆因神秘學(xué)聯(lián)系而閃耀在星界的對應(yīng)象征。
……
幾小時前。
“0-08呢？”真實造物主問，“拿來改一下城市治安條例。”
“怎么不早說？”愛德華回答，“我已經(jīng)喂給亞當了。”
真實造物主緩緩把手收了回去：
“你準備用亞當做什么？”
“拿祂當我和本體之間長時間穩(wěn)定溝通的媒介，另一個我現(xiàn)在太弱了，我得一邊給跳混沌海的你提供支援，一邊防著外面的好同胞，盡量不讓祂轉(zhuǎn)移太多的注意力。”愛德華攤了攤手，“我還在思考什么時候把月亮丟掉……哦，就在你失敗的時候丟好了，把門放進來再把月亮交給祂，然后你們支柱的恩怨與我無關(guān)。”
真實造物主感覺自己的血壓在飛快增高，但祂對此也沒什么辦法，畢竟祂都不能保證再從海里爬出來的那個還是祂。
“馬上就要出發(fā)了，出發(fā)前我再問你一次。”
“？”
“你真不把阿蒙抓來跟你一起跳？如果你想盡量保存自我的話，‘錯誤’的權(quán)柄說不定會有用。”
確實有用……真實造物主想到了幾個紀元之前自己在這個世界剛剛醒來的時候，福生玄黃天尊利用“錯誤”的唯一性讓上帝的復(fù)蘇出現(xiàn)了錯誤，從混沌海中回歸的居然是他而不是祂。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錯誤”能夠做到的影響也越來越有限，最終還是讓祂不得不以死亡為手段逃脫原初。
“不需要，萬一‘錯誤’陷落在混沌海里，我就是親手掐滅了地球的另一個希望。”
愛德華用一種復(fù)雜的眼神看著祂：“可你把阿蒙留在外面，我感覺地球的希望很快也要沒了。”
畢竟現(xiàn)在查拉圖、克萊恩和帕列斯現(xiàn)在好像都在貝克蘭德，聚合力度驚人，萬一阿蒙進來渾水摸魚，從源堡到占卜家到偷盜者一個都跑不了，只能指望風(fēng)暴之主看在真實造物主的份上痛毆阿蒙了。
“你想多了。”
真實造物主用鼻子哼了一聲：
“阿蒙不會在這個時段出現(xiàn)在貝克蘭德，這是我對祂的性格的判斷。能讓祂出現(xiàn)的只有帕列斯·索羅亞斯德。但在這樣的特殊時期，風(fēng)暴會戒嚴貝克蘭德，祂不會冒著太大的危險混進貝克蘭德。”
“也是。”
愛德華托著下巴：
“我覺得你可以選一下查拉圖或者帕列斯，別在克萊恩這一棵樹上吊死，我覺得單論人品他們仨其實差不了多少，沒準帕列斯還更和善一點。”
真實造物主看向祂。
愛德華露出一個幸災(zāi)樂禍的笑容。
想要扶持帕列斯，那就得把某位背景雄厚的天使之王的唯一性和序列一扒下來。
而在第四紀，阿蒙和偷盜者家族——索羅亞斯德和雅各都存在著血海深仇，如果把帕列斯扶起來了，先不說帕列斯愿不愿意接受真實造物主的資助，對家族和后輩充滿長輩之愛的帕列斯估計反手就要把阿蒙拍死以告慰家族晚輩在天之靈。
“這時候又有人類的私心了？你真把祂當你孩子啊。”
或者迂回一點，先讓帕列斯跳到“門”途徑或者“占卜家”，然后成神，然后再從阿蒙身上掰下來一份序列一和唯一性……但仍然改變不了帕列斯可能一巴掌把阿蒙拍死的事實。
“人性就是如此復(fù)雜。”真實造物主坦然承認。
“我不會嘗試調(diào)停祂們之間的矛盾，但出于我個人的私心，我同樣不想看到祂們二人斗爭致死。”
“那查拉圖呢？”
“查拉圖的容納一直不順利，我不覺得祂容納源堡就會順利，在克萊恩失敗之前暫時不予考慮。”
真實造物主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搖頭：
“暫時不用考慮其他人。我這次跳海，也有一個驗證你們的生存方式的想法。身份對你來說就只是一個人設(shè)，其實‘凜冬’，或者是‘愛德華’都不是你，只是你用得順手的一個個人設(shè)，你實際上是‘源質(zhì)化身’。也只有因為你是源質(zhì)的化身，源質(zhì)受損才對你的影響有那么大。”
“因此，我產(chǎn)生了一個想法——或許可以在你們和我們的生存方式之間折中一下，我遲早是要容納混沌海的，與其死不悔改地再次和原初精神斗毆到自殺，我不如嘗試，能否讓我成為原初在未來至少十八年內(nèi)的人格。”
“很有想法。”愛德華點頭，“雖然這取決于原初，但我覺得你的成功率很高。”
祂沒有再去吐槽真實造物主對這顆星球的執(zhí)念，轉(zhuǎn)而認真地在這個話題上討論起來：
“你的個人意志本身就比較堅定，又經(jīng)歷了死亡，并且在瘋狂中重生，再一次認清自己，說你的人性和自我現(xiàn)在是地球之巔也不為過，但是當你容納混沌海的時候，原初的精神和意志會侵蝕你——不僅僅是神性的那種侵蝕，而是更高的，另一種生命對你的侵蝕。”
真實造物主坐了下來：“詳細講講。”
“你的自我認知還穩(wěn)定在人類吧，這是你最重要的人性組成部分。”
“其實太陽、風(fēng)暴什么都還好，對你的侵蝕最大的應(yīng)該是‘全知’。”
“我覺得你擁有舊日紀元的記憶和身份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你應(yīng)該感謝過去的世界。因為人類曾經(jīng)掌控過電力，所以獲取了‘風(fēng)暴’的你依然是人類，‘太陽’也是同理，舊日的世界在神秘學(xué)上能夠幫你抵擋一下原初的意志。但人類是不全知的，也不全能，因此當你獲得‘全知全能’的時候，你會真正意義上的脫離人類的范疇。”
愛德華也跟著坐下，從桌子上扯過來一張白紙，用鋼筆在上面畫了長長的一條線段：
“我先假設(shè)這條線段是你在對抗原初時被侵蝕而感知到的‘全知’。”
“這是宇宙的誕生。”愛德華在線段上劃出一截。
“這是生命的起源。”愛德華又往后劃了一截。
“這是星辰和星云的成型。”
“這是屬于最初的知識和權(quán)柄。”
“這是我們的世界的開始與終結(jié)。”
“這是最初記憶中的之前的宇宙。”
“……”
“這是地球。”
長長的一條線段只剩下最后的一厘米，愛德華拿起一個放大鏡，小心翼翼地在這一厘米上無限靠近線段末端的地方又劃了一道。
“這是人類。”
“地球有四十六億年的歷史，如果你以‘全知’的視角沿著地球的時間注視，你會發(fā)現(xiàn)人類只出現(xiàn)在漫長的星球歷史的最后十秒，而這十秒中人類飛快地誕生，飛快地建立文明，飛快地毀滅。”
“而地球的四十六億年在宇宙中也不過是這幾十秒或者幾分鐘。”
“隨后你們進入非凡的時代，你一手賦予了人類生存的意義，也讓他們沒有充足的時間產(chǎn)生自己種族的凝聚力，你拯救世界，傳播信仰，你的行為無限接近上帝，你有什么手段保證自己依然覺得自己是人，是那只存在了十秒鐘的短暫生命，而不是上帝呢？”
真實造物主看著那條線段：“所以你一直沒有支持我回收‘白塔’。”
“我不是說過了嗎？現(xiàn)在的你拿著造物主的指向，但是不能創(chuàng)造一切，也不全知全能，又確實是造物主，你現(xiàn)在就是一個鉆了空子的‘bug’，說不定真的能成。”
說的沒錯，人類就是這樣一種渺小的生物。在地球的記憶里只能占據(jù)十幾秒的位置，在宇宙的記憶里更是如同一粒微塵……倘若理解人類，不僅要理解人類的造物之能和偉大，也要接受人類的渺小和無力。不能沉溺于非凡的力量帶來的虛幻全能感，也不能一味地把人類放在弱小的角度上……
真實造物主回憶著自己曾經(jīng)擁有過的人生，回憶著之前抵抗原初付出的種種努力：“我有我的想法，你的權(quán)柄能做到強化多少記憶？”
“作為媒介的亞當如果穩(wěn)定的話，能發(fā)揮出真神的力量。”
真神……很好，如果能通過屏障滲透進來舊日級別的力量，我就該考慮要不要把你趕出去，或者要不要趕緊成為上帝然后帶著地球逃亡了。
但是真神的話就還能接受。真實造物主微微點頭，不管外神這句話是真是假，但既然祂這么說了，滲透進來的力量就肯定是真神的水平。
“那我問個別的問題。”
愛德華搓手：
“走之前我先去把被縛之神回收了？自我約束的權(quán)柄說不定會對你保持人性有用。”
“那是容納順利的籌碼。”真實造物主不想答應(yīng)，“被縛之神扛住欲望母樹的污染近千年，我希望祂能保住性命，如果你一定要提前預(yù)支報酬，那就只能拿唯一性。”
“好哦，那我走了。”愛德華立刻站了起來，“我吃個晚飯再回來找你。”
……
‘你看到什么了？’
看到我的信徒在遭受屠殺，從遼闊的原野到茂密的森林，從吹拂著微風(fēng)的海岸到深山和溪谷，我的信徒和人民正在死去，他們的鮮血染紅了大地。
‘你做了什么？’
面對戰(zhàn)爭和蠻不講理的殺戮，我曾試圖修改節(jié)制的理念，鼓勵人民參與反抗，但我的國家太過弱小。槍炮和非凡力量代替死亡的鐮刀劃過揮舞著冷兵器的戰(zhàn)士們的脖頸，英勇又無力的他們只能毫無意義地死去，讓活著的人在瘋狂和痛苦中沉淪。
“那你不去恨點什么嗎？托爾茲納。”
惡魔找到了那在污染中岌岌可危的靈魂，陳舊發(fā)黃的繃帶包裹著“神”干枯的軀體，棕色的枝條刺穿祂的身體，祂的腹部隆起又干癟……比起神靈，祂倒像是一個剛被探險家從王室陵寢里挖出來的木乃伊。哦，沒有任何金銀裝飾和黃金棺材能證明身份的這具木乃伊估計連進入博物館都夠嗆。
“不去恨點什么嗎？為什么不去支持放縱派，明明你已經(jīng)被戰(zhàn)爭害成了這副樣子。”
惡魔在一根樹枝上盤腿坐下，翻了翻對方腦子里印象最深的某些記憶……碎片化的記憶里無非是國破人亡的一些古老畫面，于是便對癥下藥，用拉家常的語氣隨口誘惑了幾句。
戰(zhàn)爭讓節(jié)制派的理念脫離群眾，讓放縱派的力量迅速壯大。誕生于九百多年前的斯厄阿原本只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結(jié)果竟在戰(zhàn)爭中越發(fā)放縱強大，最后終于在幾年前殺死了節(jié)制派的首領(lǐng)蕾妮特·緹尼科爾，讓放縱派從此徹底勝過了節(jié)制派。
如同一槌定音，從此被縛之神再也無力和欲望母樹抗衡。
“作為戰(zhàn)爭最大的隱形受害者，作為在戰(zhàn)爭中失去了信徒和一切的神，你最有資格憎恨了。”
“只要像這樣舉起槍，舉起刀，往那邊丟些東西。或者對著那邊的陸地張開嘴，說點詛咒的話——你的信徒死了，至少也要讓祂們損失一些信徒才好吧？你的子民失去了家庭，那至少也要讓他們失去家人，才能獲得一些殘忍的慰藉啊。”
紅色的光芒漸漸消退，干癟的木乃伊張開嘴，發(fā)出無聲的猛烈嘶吼。
“你不想傷害平民，仇恨永無止境……？”
愛德華聽完了那嘶吼中帶來的答案：“我有些明白為什么你會落到如今的地步了。”
“看來你的扮演不算太成功，你被所有的一切束縛，包括你自己的良知，你自己的道德。你提供了節(jié)制自身的理念，卻沒在特殊的時期給信徒提供一個新的理念，你們的道德標準有待降低。放縱明明只是更加糟糕的一種扮演法，卻硬生生被你們天才高地人玩成了兩種治國的方略。”
“好吧，親愛的被縛之神，你可能不相信，但我是來讓你獲得解脫的。無論這是蠱惑還是謊言，你都必須仔細聽：放下你的心靈封鎖，讓我來接替你，讓我來理解你，讓我來幫助弱小的你引領(lǐng)高地的信徒，向我表達你的誠意，向我敞開你的心扉——”
愛德華把手一伸：
“給我你的唯一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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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字碼一半忽然被喊出去參與親戚活動家族聚餐并且發(fā)言，我去，我去，社恐差點死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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