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要不要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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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外神陷入了深深的疑問。

        就連從共享思維里圍觀了這一幕的愛德華都沉默了，遨游星海無數(shù)年積攢起來的經(jīng)驗和智慧在這句話面前都有些不起作用，因為這還是頭一次遇到。

        “等一等�！�

        祂在“被誤認(rèn)為是阿蒙到底是因為我演技太好還是太糟糕”和剛才還沒想完的“你這樣傳教天尊有什么看法，上帝怎么說”之間又分出了一點精神進(jìn)行了思考，并且福至心靈般開口反問克萊恩：

        “你認(rèn)為我是阿蒙？”

        緊接著，祂大徹大悟了：

        “如果我承認(rèn)我是阿蒙，那你肯定就會順理成章地警惕我，但我就算不承認(rèn)我是阿蒙，作為‘欺詐之神’你也絕對不會相信，反正，在你心里我就是阿蒙，說得越多越讓你相信，對不對？”

        克萊恩的表情告訴祂是這樣的。

        外神心情激動，臉上的表情也跟著變得豐富多彩，甚至有點五官亂飛。

        人類的想象力和判斷力真是有趣……祂一邊在心里嘀咕一邊手動讓自己恢復(fù)平靜。祂伸手把臉上裂開的嘴角撫平，又把豎起來的眉毛掰了回來……這一整套動作在克萊恩看來怪異又恐怖，看得他直皺眉，雖然有點不“阿蒙”，但誰又能確定這就不是得到了源堡變得更詭異的“阿蒙”的新騙局呢？

        “我不是阿蒙……好吧，就算我這么說，你也不會相信吧，那就算了�！�

        過了幾秒鐘，祂重新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緒，卻忍不住再一次嘆了口氣：“我不介意你用警惕阿蒙的態(tài)度警惕我，但你要知道一件事情——目前，至少是目前，我不會對你不利，但阿蒙真的會。”

        克萊恩用一種復(fù)雜的眼神看著祂，祂從那眼神里看到了懷疑，驚訝，無話可說。

        “……我甚至可以給你一些情報�！�

        外神在這一刻有點理解了人類“翻白眼”這一行為的內(nèi)在含義，但祂目前還不能這么輕松且細(xì)致地控制自己的眼睛和眼皮，只得作罷：“剛才那一小隊全都是被阿蒙深度寄生的，包括帶領(lǐng)他們的那個大祭司，所有人的潛意識里都已經(jīng)受到了阿蒙的影響，他們原本還打算對你做些什么�！�

        說完，祂把兩手一攤，站在原地，等待克萊恩自己判斷。

        會透露彼此之間的信息的阿蒙？……這是真話還是假話？根據(jù)我的試探，剛才那九個人的隊伍里有三個人在面對食物的時候產(chǎn)生了正常的分泌唾液的反應(yīng)，難道那三個也都是在控制之下做出來的？

        不，這句話如果不全是真話，那就有太多的可能……他應(yīng)該是想讓我產(chǎn)生猜疑鏈，誰都不信任，最后在某些情況下對月城失去信任吧？但他如果想毀掉月城根本沒必要這么做，還是說，除了把我耍得團團轉(zhuǎn)之外，看我和月城之間信任破裂也是一件能讓阿蒙覺得心情愉快的事情？

        沒有源堡，也不能用占卜來判斷這句話的正誤的克萊恩在短暫的沉默后深深地看了祂一眼。

        他隨即探出右手，輕輕一薅，當(dāng)著祂的面拖出了一刻鐘前的自己。

        和自己的歷史投影對視了一眼后，克萊恩本體急速消失，進(jìn)入了歷史迷霧里，一路狂奔到到古老的巨人王庭，躲藏在了那凝固在黃昏中的森林之中。

        他的歷史孔隙影像站了起來，啪啪連打響指，在一道道躥升的赤紅焰流里，閃現(xiàn)往目的地。

        外神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這一連串的操作，見到克萊恩的身影完全從自己的面前消失，甚至神秘學(xué)聯(lián)系都消失不見之后，祂忍不住贊嘆了一聲：

        “詭秘之主討人厭多少是有祂的原因的�！�

        歷史投影祂倒是看明白了，是一種來自歷史中的力量，但和祂不一樣。

        而克萊恩的消失在祂看來才是最神秘的，根本就無跡可尋。靈性知覺沒有被觸發(fā)，找不到他去了哪里，就算用“開門”也不知道該往哪里開，要么守株待兔，要么用占卜。

        之前追殺克萊恩的時候，只要對方進(jìn)入歷史迷霧，愛德華就會失去方向，然后和雷霆之神進(jìn)行一些稀疏平常的友好互毆打發(fā)時間。不過那時候克萊恩也被追得慌不擇路，根本沒有仔細(xì)規(guī)劃過路線。

        何況以他們之間的速度差，就算是失去目標(biāo)，要不了幾秒也會被再次追上。

        “不過他去哪了？躲藏到了歷史之中嗎？就是那個只有‘占卜家’才能找到的歷史迷霧？……這個權(quán)柄果然還是在‘時空之王’的手里的表現(xiàn)最有意思，‘門’途徑已經(jīng)在維度和空間這條縱軸上無往不利，又連時間空間這個橫軸都不放過……支柱的象征果然強得離譜。”

        能夠和“全知全能”并列，光是那一大串稱號就已經(jīng)足夠駭人了，更不要說權(quán)柄的實際表現(xiàn)。

        站在原地和自己嘮嗑兩句之后，祂確信愛德華不會給自己想辦法。于是祂認(rèn)命地加固了一下自己的腿，然后朝著尼姆大祭司說過的、“愿望之神”科塔爾出現(xiàn)過的地方跑去。

        “下次絕對不選序列5。”

        被迫一邊拔腿一邊追趕科塔爾并且還散架了好幾次的祂發(fā)出深深的嘆息。

        “唉，但是在不能擁有神性和隱秘行動的前提下，序列5已經(jīng)是最好的選擇了，不然我的神性會覆蓋原本的容器的神性，這樣就太容易被發(fā)現(xiàn)了……”

        ……

        等到山丘變成的深坑已近在咫尺，克萊恩（的歷史投影）停了下來，謹(jǐn)慎地又伸出右掌，將過去的秘偶丘納斯·科爾格從虛空里拖了出去。

        這個硬漢外形的“墮落伯爵”臉部肌肉一陣蠕動，飛快變成了另一個格爾曼·斯帕羅。

        他和格爾曼·斯帕羅面面相覷，忽然伸手按了按額角，嘀咕道：

        “為什么秘偶也得變個樣子？”

        “這里又沒有其他人在……”

        “不能養(yǎng)成強迫癥……”

        幾秒之后，這秘偶投影提著散發(fā)出昏黃光芒的獸皮燈籠，一步步走向了不遠(yuǎn)處的深坑。

        光芒浮動間，克萊恩看清楚了目標(biāo)地點，發(fā)現(xiàn)它其實并不深，最底部與地面的差距不超過兩米，當(dāng)然，如果與原本的山丘比較，這改變確實足夠大。

        “深坑”內(nèi)部，泥土光滑，夾著少量石頭，周圍長了不少變異的扭曲的難以分辨品種的植物，看起來與其他地方?jīng)]太大區(qū)別。

        觀察了一陣，已悄然開啟“靈視”和“靈體之線”視覺的克萊恩緩步進(jìn)入“深坑”，預(yù)備按照規(guī)劃的路線，將每一個值得重新審視的地方都繞一遍。

        走著走著，他眉頭微微皺起，“咦”了一聲。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念頭轉(zhuǎn)動出現(xiàn)了一定的滯緩，卻又不會影響到思考！

        這就像是睡太多后，剛起床時的狀態(tài)，腦袋悶悶的，思維不夠活躍。

        這是一個人平時也偶爾會出現(xiàn)的情況，其他途徑的非凡者或許無法察覺，但作為“占卜家”途徑的半神，克萊恩能明顯感受到異常。

        如果進(jìn)一步深化下去，就接近“秘偶大師”操縱“靈體之線”帶來的反應(yīng)了……烏黯魔狼科塔爾遺留的影響？不對啊，如果是祂無意遺留的，說明祂當(dāng)時呈現(xiàn)出了完整的神話生物形態(tài)，那月城的調(diào)查小隊早一個個崩潰失控了……若是他有意遺留，這么做的意義在哪里？告訴別人祂來過？克萊恩頗感疑惑地走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別的異常。

        想了想，他下意識地就想逆走四步，然后上升進(jìn)入源堡，到“愚者”的位置上進(jìn)行一個占卜！

        這是他一直以來無往不利的破案手法。

        克萊恩握了握拳，提著獸皮燈籠，不甘心地又走了一圈之后，緩緩地向后退去。

        這個弱化版的“秘偶化”雖然不至于真的影響到他的身體狀態(tài)，但還是多少拖慢了他的思考。

        他退回到坑外的安全距離，坐在一塊石頭上開始思考對策。可他無論怎樣都想不出來當(dāng)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讓一個天使級別的從神做出了種種不合理的舉動。

        過了幾分鐘，他突然聽到背后又有腳步聲傳來。克萊恩驚愕地回頭看去，之間那個行為模式怪異的“阿蒙”從遠(yuǎn)處帶著一溜煙飛快地朝他這里跑了過來，速度遠(yuǎn)遠(yuǎn)超過人類的極限。

        并且也超過了人類身體的極限——克萊恩清楚地看到對方跑著跑著膝蓋突然從中間裂開！然后對方飛快地原地坐下開始修補，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又把膝蓋縫好了！

        補好了之后，這個東西站起來，繼續(xù)朝他所在的地方奔跑！

        這……這真的是阿蒙嗎？好像確實不像？

        克萊恩看得頭皮發(fā)麻，有一種目擊恐怖片直播的感覺。就這樣，他以一個震撼的表情看著對方蹬蹬蹬地跑到了自己面前，神似看到他傳教的對方。

        過了半分鐘，對方跑到了自己的面前。

        “嗨�！�

        接著又以一個完全不符合慣性和力學(xué)的姿勢突然就剎住了車，并且很不見外地朝他打了個招呼：

        “跑得可真快。你們的歷史迷霧還附帶位移功能？哦……你是剛才那個歷史投影�！�

        克萊恩面無表情，但是用一種見鬼的眼神看著對方。

        緊接著，他突然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疑點——那就是用這樣高速奔跑過來的這個“阿蒙”，居然完全沒有呼吸，并且也沒有心跳——他突然就明白為什么對方的腳步聽起來“極其地輕”了。

        這可能真不是阿蒙……阿蒙好像沒有寄生在死掉的生物身上的先例……但如果這不是阿蒙，那他到底是什么東西？為什么要跟著我？

        克萊恩心里的懷疑越來越多，最后干脆轉(zhuǎn)了半個身子過去，眼不見心不煩。

        這在人類交際里是很明顯的“拒絕”信號，如果是精通人類學(xué)的愛德華，看到克萊恩不想和自己說話，那祂就會遵循人類的禮儀從善如流地閉嘴，除非祂想故意給別人找點不痛快。

        但祂的半身并非如此，可能性之神一般不在乎自己的學(xué)生以外的生物怎么想。畢竟祂的世界里只有“學(xué)生”和“其他生命體”，有時候為了考核連學(xué)生的命都不在乎，更不要說被傳輸過來之后就直接放在思維角落里壓箱底了一千四百年都沒看一眼的《人類禮儀學(xué)論文》合訂本了。

        因此，祂看了一眼深坑，湊過去感受了一下思維遲緩，然后退回來，轉(zhuǎn)頭問克萊恩：

        “你已經(jīng)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克萊恩無話可說，保持著不看祂的姿勢搖了搖頭。

        “這樣，看來是因為‘愿望之神’的位格比你高，所以你占卜不出來了啊。”

        聯(lián)想到當(dāng)初克萊恩悍然占卜愛德華然后被對方當(dāng)晚抓獲的美好過往，凋零之主看克萊恩的眼神都帶了些調(diào)侃，不過祂也沒說什么，為了最有效率地挖出真相，祂直接問道：

        “那你想知道嗎？”

        克萊恩停頓一下，站起來，轉(zhuǎn)身準(zhǔn)備走人。

        他很想知道自己“穿越”的當(dāng)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甚至可以說是迫不及待，但他同樣根本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神秘世界里的疑問句和不明不白的饋贈可不能輕易地答應(yīng)。

        “你真的不想知道嗎？”

        外神看著克萊恩緩慢離開的背影，忍不住又一次問道：

        “我都說了，我不打算對你做什么，相反，我也非常好奇在六月的某一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嗯，應(yīng)該是六月吧？根據(jù)黑荊棘安保公司的記錄，你就是在六月或者七月被錄入進(jìn)去作為文職工作者的，那可是黑夜教會的當(dāng)?shù)胤欠残￡�，如果你不是遭遇了什么非凡事件，根本不可能引來他們……�?

        祂翻閱著愛德華的記錄，自言自語了幾句：

        “那時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嗯，那時候廷根還有0-08，還有意外遺失的安提哥努斯筆記……安提哥努斯筆記？是它嗎？只有它才有著讓你成為‘占卜家’的可能性，難道說你在那時就已經(jīng)被‘半個愚者’污染了，成為了半個‘占卜家’，所以才被黑夜教會納入觀察？不，也不對，安提哥努斯自己都沒找到源堡，你怎么可能……”

        克萊恩的眼睛微微睜大，他拼盡全力才控制住心跳，也克制住自己回頭的沖動。

        “實話告訴你吧，我在東大陸見過‘愿望之神’科塔爾，只可惜，我沒追上祂�！�

        可能性之神看出了克萊恩的動搖，祂確信自己的話語起了效果，克萊恩原本就有和祂合作的可能性，而祂要做的只是引導(dǎo)對方答應(yīng)下來，那么主動拋出情報自然是最有誠意的選擇。

        祂模仿自己半身的語氣，用一種誘惑人的語調(diào)說道：

        “克萊恩，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這對我來說根本沒有關(guān)系�！�

        “但我和你一樣，都是想要查清當(dāng)時的真相的人�！�

        “‘愿望之神’科塔爾的身上有一個奇怪的物品，那是一份‘占卜家’途徑序列一的魔藥，但祂又好像沒有完全控制，并且因為神棄之地的特殊情況無法容納，甚至現(xiàn)在還在和這塊‘魔藥’抗衡——這說明本來該得到這塊魔藥的不是祂，對吧？”

        “那你覺得，本來得到它的，應(yīng)該是誰？”

        聽到這句話，克萊恩再也按捺不住，直接轉(zhuǎn)過身來，難以置信地開口。

        “序列一的魔藥？”

        TBC

        ——————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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