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成功的宣傳

        903

        這位只有序列3的“欺瞞導師”遺憾地看著手上的單片眼鏡，摸了許久，才放回自己的衣袋。

        阿蒙失去了本體，也失去了唯一性象征和序列一。

        原本“戴上單片眼鏡”就能直接讓本體和周邊的阿蒙有所感應的技能不僅不存在了，還會直接讓祂們遇到危險。在這種情況下，阿蒙們也被迫學會了明哲保身。

        但如果不戴上單片眼鏡，阿蒙只是一個不太起眼的外國人。他攏了攏自己脖子上的深色圍巾，回頭看了一眼那些巨人們聚集的旅館，轉(zhuǎn)身朝著相反的地方走去。

        “我對‘愚者’的信仰沒有半點興趣……但既然祂的信徒出現(xiàn)在了這里，那我就該考慮要不要換地方了，非相鄰途徑之間的聚合能力沒有那么強，躲還是能躲一陣子的。”

        “欺瞞導師”一邊思考，一邊在另一條街上的餐館里坐下，沒有喝酒，而是點了一杯熱咖啡，搭配一點充滿弗薩克特色的煎薄餅，一根烤熟的香腸，以及帶了點肉的餡餅——這家店不算太小，是鎮(zhèn)子里生意最好的餐館之一，但仍然供應不出半點綠色。他看了看酒館里的其他人，他們的早餐依然是令人震撼的烈酒搭配煎餅或者面包，且吃相豪爽，導致阿蒙成為了其中最斯文的一個。

        “本體到底是為什么會丟掉源堡……”

        “祂就算什么都不做，留在源堡上，也不至于讓克萊恩·莫雷蒂成為‘愚者’啊。”

        這些問題他已經(jīng)想過很多遍了，他相信其他的分身大概也對此感到困惑。

        “贊美‘愚者’！”

        魯斯擠在一起的眼睛分開了，波恩一上一下的眼睛變得對稱，來自月城和白銀城的每一個畸形者和遺傳導致的容貌丑陋者，都于這一刻突破了原本的限制，往著正常人的方向轉(zhuǎn)變。

        本體和他們每個分身都有著聯(lián)系，分享了活著的感覺，因此阿蒙們可以沒有任何目的地活著，為了追求刺激而選擇“死亡”。但他始終記得，本體的存在忽然消失的那一天。

        波恩左右看看，壓低了聲音：

        這才是最要命的，弗薩克帝國不承認戰(zhàn)神以外的任何神靈信仰，即便是百年盟友的費內(nèi)波特人進入，也需要得到外交許可證明，準許“在弗薩克帝國停留期間信仰大地母神”，或者暫時改信。

        眼前這個五官端正，甚至樣貌還頗為不錯的年輕人是誰？

        老板松了口氣，轉(zhuǎn)身離開了柜臺：“好。”

        ……

        “隊長出去打聽了一下，原來在冬天里，吃不到蔬菜和水果才是常態(tài)。即便有，也是在溫室里培養(yǎng)的，價格非常昂貴，只有那些貴族才能吃得起。”

        老板不敢看月城成員的臉，但是從剛才就一直緊張地關(guān)注著這個大個子的動向，聞言忙不迭點頭：“好的，就像昨天一樣嗎？”

        “巴德爾，你又去傳教了？”貿(mào)易小隊里月城成員笑著問了一句。

        “……也沒有電能，這里的燈光比我們的奇跡之城也要差一些，還特地叮囑我們盡量減少使用明火。不過這里的香腸真的很美味，我想帶一些回去，給我的妻子和孩子也嘗嘗。”

        “或許是吧。”

        巴德爾稍微一聽就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跟外面的人做生意，把我們的食物賣給他們賺取金錢？但是……但是神使殿下不是說，我們的蘑菇，肉類和蘋果，外面的人或許會難以接受嗎？”

        “你在意我的臉嗎？”

        下一秒鐘，她摸到了實實在在的鼻子。

        他用刀切了切黃油，被零下氣溫凍成木板的黃油片發(fā)出一聲脆響，掉下一些碎屑。

        “您的牛奶……”

        “我也有這種想法！”

        教堂里的那位神使看到這些食物之后，也被震撼得許久沒有說出話來。

        最后他答應下來，還是因為冬季的旅客實在太少，整個旅館都沒住幾個人，真的很需要賺些錢來至少補上每天的煤氣費用。更何況這些半巨人的身高比弗薩克人還高很多，必須住在雙人間把兩張床拼在一起才能睡穩(wěn)，十個人以及他們攜帶的少量行李一下子占滿了整個旅館三樓。

        “除了不能用電力，煤氣取暖效果也不如‘愚者’賜予的暖氣好之外，我還發(fā)現(xiàn)他們在冬天沒有蔬菜，沒有水果，也沒有糖可以吃。”

        老板連話都忘了說，他上下打量了這個年輕人三次，才通過衣著確定，這就是那個十人的小隊里唯一一個有著丑陋畸形，兩只眼睛嚴重錯位的男人！

        緊接著，所有人都同時聽見了一聲悠長的鐘鳴：

        唯一的問題在于，這群人中總有人會外出一次，并且宣揚“愚者”信仰。

        東大陸的主要蔬菜來源是各種蘑菇，苔蘚豬肉以及蘋果雞。

        巴德爾想了想：“哦，那就不用了，我們在餐廳里等候。”

        波恩點了點頭，隨后突然想到了什么：

        “對了，我等下得先做個禱告。‘愚者’先生降下神諭，所有月城人都可以向祂許愿，希望不再有畸形。但是有不少人都在外出，所以大祭司讓我們在固定的時間做集體祈禱，就在九點。”

        食物的味道還不錯，但阿蒙的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面。

        他摸著自己的額頭，摸著自己終于回到了正常位置的眼睛，嘴角上揚，卻像是在抹去眼淚：

        這是因為他不想死。

        他們住進來之后，老板還能苦中作樂地想：這群人有很強的威懾力，讓街上的惡棍們和沒有工作的閑漢都不敢再打餐廳的主意。

        與此同時，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些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傳言，傳言那些“古老的巨人后裔”已經(jīng)到達了弗薩克的國土，他們是得到神眷顧的高貴的部落，是這個國家真正的……

        這樣的話語在這座小鎮(zhèn)上，在整個奇跡之城之內(nèi)同時響起。

        “這座城市里也沒有我們使用的‘暖氣’。”

        幾乎是本能，辛從上往下從下往上地摩挲了那個位置好幾遍，然后才敢相信自己長出了鼻子，不再畸形。

        東大陸的主要肉類來源是各種肉蘑菇，以及苔蘚豬肉。

        波恩看起來較為正常，只是兩只眼睛一上一下顯得別扭，屬于畸形不太嚴重，有勇氣和外界人交流的那種月城人，他聞言點了點頭：

        在這樣強大的獨裁宗教氛圍下，就算這只是個一般的小鎮(zhèn)，也是有教堂和附帶的裁判所的！

        但老板意外地發(fā)現(xiàn)，本地的宗教裁判所和小教堂并沒有對此做出反應。

        把他們安排在距離其他旅客的房間較遠的地方好了，就算其他人真的有意見，看到這些人的身高之后估計也不敢說什么。

        嘎吱，嘎吱。另一邊，巴德爾已經(jīng)帶著早餐上了樓，到了房間門口，對自己的月城好友波恩道：

        ——作為一個群體，阿蒙們擁有統(tǒng)一的“出廠設(shè)置”，即本體的喜好，但也會因為個體的職業(yè)不同而擁有不同的偏向。比如擔任酒保的肯定更會喝酒，做郵差的肯定蹬自行車更快。可盡管如此，阿蒙也不存在“因為是酒保所以喜歡喝酒”之類的情況。

        盡管弗薩克帝國里身高往往可以直接跟地位掛鉤，但老板總覺得他們不像貴族，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隨便甩一下胳膊就能弄死自己，并且看上去還會把其他客人嚇跑，可能嚴重地影響自己做生意。

        他沒敢多想，趕緊去了后廚，準備客人想要的一大壺熱牛奶。

        “是嗎！你馬上會成為一個英俊的人了，恭喜你，我的朋友！”

        在不同的許愿落下的瞬間，無形的力量就像水面的波紋一樣急速擴散，灑落到月城人身上。

        她的周圍，類似的贊美越來越多，越來越響亮，越來越整齊。

        辛忽然有所感，猛地抬手，摸向了自己臉龐的中央。

        說話間，他拿起一片薄餅，將整根香腸卷到里面，一口就咬掉了香腸卷餅的三分之一。

        就在這時，拿著一個大壺的老板小心翼翼地走了上來，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走道內(nèi)祈禱的波恩。四目相對之間，他陡然愣住。

        “有是有，不過楓糖漿在現(xiàn)在的時節(jié)價格很貴，本店儲藏的份額也不是很多……”

        啪。像是有什么東西斷了，他猛地意識到了自己沒有了本體。

        “他們究竟是怎么想到這么多奇特的烹飪手法的？在香腸里裹著香料，還有辛辣的味道。”

        <div  class="contentadv">        巴德爾認真地點了點頭，連著兩口將手上的卷餅吃完，細細咀嚼回味了一會兒之后，又做了一個卷餅拿在手里：“對了，神使殿下讓我們多多關(guān)注其他地方，尋找賺錢的方法，伱有什么想法嗎？我比較遲鈍，只發(fā)現(xiàn)他們基本都沒有經(jīng)過訓練，也沒有非凡能力，只有教堂里的人才是非凡者。”

        “謝謝。”巴德爾跟朋友道謝，隨后對旅館的老板說道，“請給我一壺熱牛奶。”

        他們太渴望像正常人一樣了。

        就在他愣神的時候，波恩已經(jīng)笑了起來，伸手一撈就拿走了大壺。見對方盯著自己的臉看，再聯(lián)想起這段時間里每個人看到自己的臉后，要么后怕地避開，要么低下頭不敢再看，要么一邊竊竊私語一遍偷看的樣子，波恩的心情從未這么好過，甚至讓他想要大笑或者大哭一場。

        而在摘下之后，他忽然之間明白過來。

        “當！”

        他的手中還拿著一大袋煎餅和各種味道的香腸，等到巴德爾走近，他把這一大袋東西全都遞了過去：“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去傳教，給你帶了早餐。”

        “是的，就要昨天那個份量。請問有糖漿嗎？”

        “我有別的發(fā)現(xiàn)。”

        十分不可思議，盡管只有這么幾種主要作物，弗蘭克依然做到了營養(yǎng)均衡，有肉有菜。蛋白質(zhì)和維生素一個不落，全面發(fā)展。

        “甜味蘑菇？”

        他自己每天早上醒來時和晚上入睡前，都會做超過一分鐘的祈禱，感謝“愚者”先生帶來了純凈的陽光、美味的食物和不再有壓抑絕望的生活。

        而在獲得“自由”之后，他瞬間就意識到了沒有了本體的阿蒙分身極有可能迎來曾經(jīng)的對手們的報復，因此他當即選擇了摘下自己的單片眼鏡——他沒有足夠的力量，他不想因為單片眼鏡這個特征被自己，或者說本體的老仇家們看到——那些“命運隱士會”里恨他們恨得牙癢癢的偷盜者家族幸存者，還有帕列斯·索羅亞斯德，他們應該過不了多久也就會發(fā)現(xiàn)本體已經(jīng)死了的事情！

        見狀，阿蒙偷來了壁爐中的一點熱量，這點熱量附著在刀刃上之后輕輕松松地就將黃油片軟化切開。他將黃油涂抹在煎薄餅上，切下一片香腸，一起放進了嘴里。

        昨天這一隊十個巨人要住在自己的旅館的時候，他還比較抗拒。

        “那太好了。”巴德爾很感興趣，“我對烹飪很感興趣，如果能夠長期在外界學習的話，我真希望以后能夠在白銀城區(qū)里開一個小餐館，讓大家都來品嘗美味。”

        他開始怕死了。

        貴族在東大陸的人心里是一個很特殊的概念，貨幣也是過了好一陣子才習慣的，世世代代存活在按需分配和公有制世界的他們難以用自己的經(jīng)驗和觀念去解釋。

        波恩下意識抬頭，將目光投向了鐘聲傳來的地方，發(fā)現(xiàn)這熟悉的鐘聲與此地隔了不知有多遠。

        “是祂實現(xiàn)了我的愿望，祂聽見了我的祈禱，是祂治好了我二十多年的畸形……”

        對于向“愚者”先生禱告之事，巴德爾舉雙手雙腳贊同，一點也沒有催促波恩的意思。

        “謝謝，我來幫你拿。”

        老板有些惶恐，有些不安，他當然也不敢詢問神父。

        半巨人一路回到了他們居住的地方，進屋之后，脫掉了厚實的外套。

        他甚至偶然看見教堂里的一位神父出現(xiàn)在附近的酒館中，對方脫掉了神父袍，一邊喝酒，一邊默不作聲地打量著這群正在討論著自己的信仰的半巨人——老板在嚇得渾身發(fā)抖，不斷念誦戰(zhàn)神的名祈禱認錯的時候，突然意識到這位也是“巨人”的神父居然比這支隊伍里最矮的一個人還要矮一些。

        這個時候，波恩已找了個張椅子坐下，虔誠地向“愚者”先生禱告：

        “支配靈界的偉大主宰，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愚者’，我渴望得到您的庇佑，渴望您能實現(xiàn)我擺脫畸形的愿望……”

        新月城區(qū)里，非常自卑的辛和魯斯等人隱約猜到了“愚者”先生打算滿足他們的愿望，禱告之時，身體竟微微顫抖，難以控制。

        “說不定呢？如果是烹飪過后的，應該也看不出來有什么問題。”波恩也不確定外界能不能接受他們的特產(chǎn)，“……聽說圣弗蘭克殿下已經(jīng)開始開發(fā)蔗糖了，說不定我們也可以購買一些。”

        她瞬間閉上了眼睛，彎下腰背，將額頭貼至地面，難以遏制地贊美起“愚者”先生。

        并且，他活動的區(qū)域內(nèi)也沒有天使級別的分身，他成了一個自由的個體。

        說著，這個大個子竟真的落下淚來，在陌生人面前泣不成聲。

        TBC

        ——————

        愚者教堂內(nèi)，查拉圖聽著鐘聲的余韻，滿意地哼了哼，心情不錯地梳理起了自己花白的胡子。


　　(https://www.dzxsw.cc/book/81651376/136993297.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