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和歐陽旭同時低下頭，二人都不大敢面對常非的眼神。
        厲寒霆緩步上前。
        他扶住常非，淡漠地望向兩人：“東郊開發的時候，思慕集團先是用手段得到了開發權。可是在安置居民的時候，你們暴力拆遷，甚至還動用了不法手段。”
        常非咳嗽兩聲，嘴角有鮮血不斷滲出。
        厲寒霆遞給他手帕，同時還給常非不斷摩挲著后背。
        常非劇烈地咳嗽著，良久之后才停下。
        他掙扎著望向歐陽旭和上官：“我的妻子和女兒那個時候都在東郊住著。因為你們……因為你們……”
        常非一時情緒激動，已經到嘴邊的話卻是怎么也說不出來，只變成了顫抖著的咳嗽聲。
        見狀，厲寒霆吩咐徐晨將常非扶到一邊。
        他睥睨蘇檸蕊兩眼。
        后者立即上前，為常非做簡單的檢查。
        厲寒霆重新看向歐陽旭和上官：“常非的妻女至今下落不明，究竟是生是死都不知道。這么多年，他蟄伏在思慕集團，就是為了給妻女報仇。”
        上官垂著腦袋，一言不發。
        倒是那歐陽旭竟然還梗起脖子，惱怒地瞪著厲寒霆：“即便是在東郊開發的時候發生過什么事情，也都是下面的人做事不小心。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厲寒霆緩緩別過頭，挑著眼角，看向歐陽旭。
        他沉默了幾秒，才不動聲色地嗤笑一聲：“歐陽旭，看來我真是沒有看錯你。”
        歐陽旭怔愣，茫然不解地望著厲寒霆。
        厲寒霆逼上前一步：“你這個腦子果然只適合去婚介所工作。都到現在，你還一口咬定那些事情和你們無關？”
        “開發土地項目，原本就會……”
        這次，不等歐陽旭說完，上官已經惱怒地瞪向他，冷聲道：“你給我閉嘴！”
        歐陽旭錯愕地瞥了上官一眼，身子一縮，不再說話。
        上官別過頭，緩緩望向厲寒霆。
        二人目光相對。
        沉默許久，上官才冷笑道：“厲寒霆，你用人不拘一格，膽大心細，我佩服。這一局算是我輸了。可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我們有的是機會好好地過過招。”
        厲寒霆挑眉不語。
        上官望向常非。
        他思忖幾秒，還是來到常非面前。
        常非坐在一邊，半躬著身子，嘴角的鮮血還在源源不斷地向外滲透。
        徐晨側步上前，擋在常非和上官中間。
        他警惕地盯著上官，沉聲道：“你想干什么？”
        身后傳來常非虛弱無力的聲音：“徐晨，讓他過來。”
        徐晨對厲寒霆投去征詢的眼神。
        見厲寒霆也點了點頭，他這才不情不愿地讓開。
        上官徑直上前，在常非面前站定。
        他長嘆一聲，緩緩蹲在常非身前。
        二人目光相對。
        上官看著常非臉上的傷痕，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常非，你跟了我這么多年。即便是對我的六個兄弟，我也沒有這么信任。為什么？為什么偏偏是你！”
        常非的眼角輕輕抽搐兩下：“從我進入思慕集團的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我們早晚會走到今天。不管你說什么，我都不會心軟的。”
        上官自嘲地冷笑兩聲：“當年的事情都怪我。我明知歐陽做事心狠手辣，還是縱容默許。可是……當年的事情，我真的從未沾手。關于這一點，請你無論如何都要相信我。”
        上官一邊說著，一邊試探著探出手，想要去拉常非的手腕。
        常非不動聲色地縮回手，冷笑兩聲，淡然地盯著上官：“我知道你為什么要說這些。”
        “我這些年作為思慕集團的律師，知道你們不少事情。你這是想要讓我看在我跟隨你多年的份上，放你一馬。也放過思慕集團。”
        上官挑著眉角，眼神之中帶出幾分祈求，定定地凝視著常非。
        常非冷嗤一聲：“我放過你，誰來放過我的妻女呢？”
        眼看著常非已經打定了主意，上官眉心微蹙，眼神也逐漸變得陰，充盈著殺氣。
        他與常非四目相對，良久之后，才慢慢地站起身。
        上官居高臨下，睥睨著常非，緩緩道：“既然如此，看來我們以后只能是背道相馳了。你以為憑你手里的東西就足以讓思慕集團垮臺嗎？你也太小看我思慕集團了。”
        說完，上官霍然別過頭，陰翳著雙眼，定定地望向厲寒霆：“厲寒霆，憑借你們兩個想要讓我思慕集團徹底退出，做夢！”
        厲寒霆面無波瀾，神色之中沒有絲毫變化。
        他聳動肩膀，滿不在乎地看著上官，似乎根本就不把上官的話放在心上。
        上官仿佛一拳打在了一團棉花上。
        他心中更是窩火。
        上官環顧眾人一圈，視線在蘇檸蕊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這才揚首徑直離開。
        眼看著上官就要走出酒吧，厲寒霆忽然沉聲道：“上官，你們六個兄弟，現在已經折了三個。至于歐陽旭，今天一過也保不住了。我看，你還是抽空把老二叫回來吧。”
        上官氣得直發抖，雙手死死的攢在一起。
        他微側過頭，用余光盯著厲寒霆，幽幽地道：“我們思慕集團的事情，就不勞駕你多費心了。”
        說完，上官拉開酒吧大門。
        咔嚓咔嚓。
        照相機的聲音不絕于耳。
        原來外面早已經站滿了記者。
        不用想，也知道這些人是厲寒霆安排的！
        上官怒色望向厲寒霆。
        后者只是扶起常非，低聲道：“你這傷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說著，厲寒霆扶著常非，一瘸一拐地往酒吧門口走來。
        看到滿身是傷的常非，記者們更是頓時將長槍短炮全部都對準了上官。
        “上官先生，您不是說常非去國外了嗎？”
        “請您解釋一下這是怎么回事吧？”
        “思慕集團憑什么敢在私下濫用私刑呢？”
        ……
        眾人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
        蘇檸蕊只覺得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果真，她往前走了兩步，一眼便看到徐藝也站在人群中，正竭盡全力地將話筒往上官的面前送。
        蘇檸蕊恍然大悟，立即望向厲寒霆。
        一切果真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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