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大汗的交代
血祭儀式看似隨著一把大火結束了,但庫勒格以及一眾部落首領依然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他們不動,所有的護衛兵自然也不會動,跟隨而來的烏哈臣民們除了一部分人低聲抽泣以外,也沒有人選擇離開。
焚燒尸體的過程中,由于添加了許多的牛油,因此火焰不僅燃燒的十分劇烈,而且空氣中彌漫著肉體被燒焦后的嗆人氣味,但卻沒有人因為處在這樣的環境而選擇逃避。
到目前為止,除了和臨死之前的姜毓鯤有過幾句簡單的對話以外,大汗庫勒格還沒有對他的臣民們說出一句話。
人們知道,大汗舉行這樣一個隆重的火葬儀式后,必然還會給他們一個交代,雖然在場的臣民們已經知道,他們的大汗居然被姜毓鯤那個狗賊囚禁在王宮天牢長達兩三年之久,可他福澤深厚,終究還是挺過來了。
自古以來,凡大難不死者必有后福,從目前的狀態來看,部落首領們明顯地感覺到庫勒格經歷過生死以后,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轉變,變得越發沉穩而堅定了。這樣的庫勒格,才會帶領烏哈族人走上繁榮發展的道路。
不僅如此,從他今天在王城之外苦口婆心地勸說了半天,直到把自己嗓子都喊啞,可見他仍舊是那個愛民如子的烏哈大汗,可惜有姜毓鯤這個狗賊從中作梗,白白犧牲掉了兩萬多名烏哈騎兵的性命。
因此,當庫勒格要求部落首領們務必要把大興軍隊,尤其是把大興國師楚良才當作烏哈族人的上賓對待之時,他們全都選擇了服從,甚至由于本身對大興軍隊今日展現出來的強大實力而產生的畏懼,他們在恭敬中還帶著幾分畏懼。
然而,部落首領們理解,不等于王城的普通臣民們也理解,他們或許并不明白庫勒格苦口婆心地喊話到底有什么意義,總之這兩萬多名烏哈騎兵的的確確是死在了大興軍隊的槍口之下,這是任何人都掩蓋不了的事實。
也因為如此,楚良才和他的特種營部隊沒有出現在火葬儀式的現場,就是擔心不明真相的臣民會把怨氣轉移到大興軍隊的身上,到時候好不容易談攏的事情,也必將因為烏哈臣民們的介入而功虧一簣。
只是千算萬算,沒想到那狗賊姜毓鯤在臨死之前,還是在木架上說出了那番殺人誅心的話,瞬間將庫勒格陷入了是非不分,顛倒黑白的境地。
對此,已經有所察覺的部落首領們望著始終站在那里沉默不語的庫勒格露出了憂心忡忡的表情,可庫勒格對此仿佛置若罔聞,依舊平靜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似乎陷入了某種特殊的思想境界,整個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直到良久,面前的熊熊火焰已經燃燒殆盡,庫勒格這才如夢初醒般緩緩地開口說道:“諸位烏哈汗國的子民們,在過去的幾年里,庫勒格遭遇賊子姜毓鯤的算計,身陷王城天牢無法脫身,以致姜毓鯤打著本王的旗號,悍然發動了侵略大興王朝的戰爭。”
頓了頓之后,庫勒格繼續說道:“如今,大興軍隊興兵前來討回公道,無論之前的錯是否因姜毓鯤所造成,實際上已經令我烏哈一族一下子損失了十萬余精銳。庫勒格有罪,沒能護的烏哈一族的周全,這一切全是庫勒格造成的罪孽!”
說到此處,庫勒格的聲音已經微微顫抖,但他還是咬緊牙關繼續說道:“但是,今日大興軍隊陳冰王城,庫勒格事先已經與大興國師楚良才初步達成了和解協議,然而,由于姜毓鯤從中作梗,只是我烏哈騎兵兩萬八千三百七十二人命喪此處!”
庫勒格說著再也無法控制心中的悲戚,兩行熱淚順著眼角悄然滑落,但他話語不停,仍舊哽咽著繼續說道:“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庫勒格無能所致!但是,懇請各位臣民聽我一言,如今大興軍隊所展現出的實力,已經到了我烏哈騎兵可望而不可及的程度,如果我們堅持要和對方抗爭到底,那么除了滅族,我們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
斬釘截鐵的話語背后,是庫勒格滿臉的無奈,但他還是平緩了一下自己的語氣說道:“事實上,今日大興軍隊與我烏哈守衛軍開戰之前,庫勒格已經與大興國師達成了協議,只要烏哈士兵放下武器,就可以免遭殺戮。”
這一點,庫勒格只是短暫停頓之后接著說道:“但最終,還是因為庫勒格無能,以致兩萬多名烏哈勇士殞命。在此,庫勒格懇請我烏哈臣民不要記恨大興軍隊的無情,是我庫勒格沒有阻止烏哈騎兵的沖鋒,罪責在我。”
說著,庫勒格的眼神中露出一股決然之色,彎腰拔出靴子里的匕首,突然間朗聲說道:“為此,庫勒格愿意承擔所有罪責,懇請烏哈臣民千萬不要怪罪于大興軍隊,未來我們必須仰仗大興才有一線生機啊!”
庫勒格說完,毫不猶豫地拔出匕首,對著自己的右邊肩膀就是狠狠地一刀扎了進去,頓時庫勒格的身上鮮血飛濺,但他卻仿佛沒有直覺一般,毅然決然將匕首從自己的身體里拔出,鮮血當即像泉水一樣從他的右肩傷口處冒了出來。
這一幕,驚得在場的部落首領和一旁的其其格肝膽欲裂,反應過來之后慌忙撲向庫勒格,企圖阻止他這種不要命的自殘行為,然而終究還是晚了一步,等到莫日根和其其格趕到庫勒格身邊的時候,他手中匕首已經再次扎進了自己的左肩。
庫勒格這樣做當然不是有意尋死,而已決意向已經陣亡的兩萬余名烏哈騎兵以及他們的家屬贖罪。盡管如此,兩刀下去,庫勒格已經在疼痛的刺激下轟然倒地。
這個時候,莫日根和其其格已經先后來到了庫勒格身邊,莫日根對此很有經驗,迅速撤下自己身上的一塊衣襟按在了庫勒格右肩的傷口上。
然而下一刻,其其格卻毫不猶豫地奪過了庫勒格業已從左肩拔出來的匕首,想也沒想便一刀刺進了自己的腹部,在這方面她完全沒有任何經驗,因此只一刀下去,她便立刻感覺眩暈不已,昏倒前她歇斯底里地喊道:“要贖罪,算我其其格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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