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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國師對國師


德高望重的寂桑法師就此成為吐蕃第一個享受塔葬的尊者,靈塔就設在紅葉寺的一座偏殿之中,無論朱隆德贊所代表的吐蕃統治階層,還是同樣前來吊唁的普通吐蕃百姓,都愿意奉獻出他們最珍貴的寶物,用來妝點法師的靈塔。
  只不過,靈塔的建造是一件耗時耗力的大工程,為此紅葉寺以及吐蕃王宮同時宣布,將抽調大量的專業工匠盡快展開靈塔的修建。
  在此期間,寂桑法師的法體還需要經過特殊的處理,因此暫時被安放在他原來的寢室,并且有專人負責看護。
  此時,所有的人都仿佛被靈塔修建一事所干擾,暫時忘記了寂桑法師圓寂之前的法諭,要求其所有弟子尊大興國師為護法善神,也就意味著整個吐蕃佛教及其信徒都要把揮師攻打吐蕃的大興國師奉為神明。
  然而,朱隆德贊以及吐蕃的文臣武將們可是十分清楚,尼瑪頓珠已經率領十萬吐蕃精兵前往當雄草原,與大興軍隊進行生死決戰。細算起來,這個時候雙方應該已經兵戎相見了。
  既然寂桑法師遺言如此令人不可思議,是否預示著尼瑪頓珠根本不敵作為護法善神化身的大興國師?還有另一個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吐蕃將要付出十萬生命的代價,是否又意味著尼瑪頓珠將會大敗,并且只有一般人能夠幸免于難。
  種種猜測在所有的吊唁者離開紅葉寺以后迅速發酵,有關吐蕃不該主動挑起與大興之間戰爭的論調也開始在圣城四處蔓延。
  朱隆德贊心知肚明,但他對此并不擔心,因為當初決定聯合烏哈汗國進攻大興之時,他是持反對意見的,然而一直以來都是以吐蕃國師赤東巴為首的勢力主張出兵,朱隆德贊雖然在吐蕃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但整個吐蕃王朝可不是他的一言堂。
  好在寂桑法師圓寂后,赤東巴因為身體不適并沒有第一時間前去吊唁,可是當他得知法師居然留下如此詭異的遺言,立刻拖著病懨懨的身體來找贊普,極力表示這種說法實在荒謬至極,請求朱隆德贊出手懲治紅葉寺,而不是去修建什么靈塔,這種做法只能使得紅葉寺僧眾凌駕于吐蕃政權之上。
  朱隆德贊深知寂桑法師在吐蕃的影響力,此時大興國師即為護法善神的說法已經傳遍圣城,又是寂桑法師圓寂前的法諭,赤東巴想要挽回怕是已經力不從心了。
  不過,朱隆德贊目前還不想和赤東巴翻臉,于是轉移話題讓赤東巴去關注尼瑪頓珠同大興國師的當雄之戰,倘若這一戰尼瑪頓珠能夠取勝,那就說明寂桑法師的遺言不可信,到時候再出手處置紅葉寺不遲。
  赤東巴想了想也覺得贊普的話很有道理,否則尼瑪頓珠一旦大敗而歸,大興國師兵臨城下,那就只會加快他被當做罪魁禍首而處置的速度。與其如此,不如傾盡全力,把圣城的防衛軍全部調動起來,以增加尼瑪頓珠的獲勝幾率。
  因此,赤東巴當即建議,調動圣城所有的防衛軍,由他親自率領,即刻前往當雄支援尼瑪頓珠,以此來加強吐蕃軍隊的戰斗實力,如果尼瑪頓珠敗北,剩下的防衛軍也擋不住大興軍隊進攻的腳步,倒不如集合所有力量發出最強一擊,或許還多幾分把握。
  朱隆德贊同意了赤東巴的要求,他是一個很實際的人,無論赤東巴有何目的,他都沒有理由拒絕這樣的要求,否則赤東巴很可能會以他這個贊普消極怠戰未有,從而把吐蕃軍戰敗的責任推到他的身上。
  于是很快,赤東巴幾乎調集了圣城所有的防衛力量,甚至就連圣城周邊那些大莊園手下的私兵都被強行征調,一日之間就組織起八萬人的隊伍,急不可待地率領這八萬人馬迅速朝著當雄方向出兵而去。
  在赤東巴看來,有尼瑪頓珠的十萬精銳作為先鋒,再加上自己帶領的八萬人,就算那大興國師再厲害,己方占盡天時地利人和,他這個吐蕃國師也不是吃素的,雙方誰勝誰敗還尤未可知,如果他能在此一役中大獲全勝,就算要取代朱隆德贊也未嘗不可吧。
  然而,赤東巴的美夢很快就被現實擊得粉碎,他帶領的八萬人馬才剛到羊八附近,就迎面撞到如同喪家之犬般敗退而回的尼瑪頓珠所部,其中跑得最快、最為狼狽的,赫然正是赤東巴寄予厚望的主將尼瑪頓珠。
  此時的尼瑪頓珠似乎已經癡傻了,看到騎在馬上的國師赤東巴居然毫無反應,甚至想要繞過他繼續逃命,而他身后的起碼還有數萬吐蕃兵,狀態雖不像尼瑪頓珠這般失態,但也是亂作一團,甚至還因為爭搶這逃跑,又遇到赤東巴的隊伍,一時間弄得人仰馬翻。
  赤東巴勃然大怒,這尼瑪頓珠身為先鋒主將,不思帶兵同敵人血戰到底,居然膽敢帶頭逃跑,見到他這個國師還想繼續逃命,于是立刻命人將尼瑪頓珠擒住,他要好好審問一下這個不堪重用的廢物,其他逃命士兵也在赤東巴的嚴令之下被暫時控制了起來。
  可惜,尼瑪頓珠似乎真的已經癡傻了,又或者被是被大興軍隊嚇破了膽子,無論他怎么問,尼瑪頓珠都神神叨叨地呢喃著,大興士兵不是人,是魔鬼之類的渾話。
  赤東巴一氣之下,當即命人把尼瑪頓珠就地格殺,然后聲色俱厲地訓斥這些逃跑的士兵沒有一點吐蕃勇士的氣節,并且以吐蕃國師的名義命令這些士兵立刻掉頭,繼續同大興軍隊決一死戰。
  赤東巴的這一舉動總算是起了一點作用,不過要讓這些被嚇破了膽的逃兵掉頭當先鋒,似乎還是有些困難,赤東巴只好把自己帶了人馬改做先鋒,只不過他還留了一部分自己人斷后,以免這些逃兵們不受控制。
  再次起兵上路,赤東巴的隊伍幾乎翻了一倍,這令他先前氣急敗壞的心情一掃而空。一場國師與國師之間的對決即將上演,雙方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就看誰能笑到最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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