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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達成共識(上)


吐蕃王宮修建在圣城最中心的平坦地帶,規模雖然算不上極其宏大,但也算傲視整個圣城了,不遠處的半天坡上,連綿的暗紅色建筑就是芙蕖所在的紅葉寺。
  可以看出,整個圣城除了王宮還勉強稱得上氣派以外,其他大大小小的莊園雖然坐落著不少,但看起來就和大興境內小一點的州城差不多,更何況這里是圣城,已經算是整個吐蕃最繁華的地方,可想而知在其他區域內會是多么簡陋和破敗。
  不過,凡事不能只看表面,當楚良才隨著朱隆德贊和芙蕖走進王宮后,里面的裝飾和陳設簡直令楚良才這個見多識廣的人都嘆為觀止,其奢華程度就算是他那大舅哥趙毅恒的京州皇宮也不過如此了。
  由此可見,在吐蕃人粗獷的外表下,追求華貴和享受的心理需求其實一點都不比大興王朝的人差多少,或者說普天之下的人類其實都是大同小異的。
  楚良才的五百親衛沒有進入王宮,他們自動在王宮外當起了警衛,他們的頭子趙毅仁,自從進入圣城以后就接替戴謝成了國師的護衛長,這個時候也跟著混進了吐蕃王宮,一番見識之下也是暗自咋舌。
  似乎由于楚良才溫和的態度,對朱隆德贊及芙蕖的友善態度,進入王宮后朱隆德贊把大臣們留在了大殿,而他則直接帶著楚良才等人來到了內廷。
  內廷的奢華程度比之大殿有過之而無不及,而身為主人的朱隆德贊則一臉的恭敬,全然沒有平日在王宮里的高傲與冷漠。
  幾人坐定后,朱隆德贊當即命人奉上最好的奶茶,至于大興國師究竟習不習慣這樣的飲品他也心里沒底,但他這里還從未招待過吐蕃以外的客人,所以拿不出其他的東西來招待,各種肉食、酒類倒是不缺,不過此時他們有大事要談,飲酒顯然是不合時宜的。
  對此,楚良才表現的很大度,似乎對這種奶茶十分喜歡,趙毅仁雖然不喜歡這種帶著腥膻味道的飲品,但輕抿了一口后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悅,這讓朱隆德贊放心不少,隨即坐下來開始了正式的談話。
  楚良才抿嘴不言,朱隆德贊當然不能揣著明白裝糊涂,因為多吉才仁先前已經將這位大興國師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了,于是他率先開口說道:“國師大人英明神武,初到圣城便天現異象,我吐蕃寂桑法師圓寂之前曾經說過,國師乃是護法善神的化身,今日果然得以應驗。吐蕃與大興之戰事,實非朱隆所愿,如今國師親臨,一切結果便由國師一人定奪,我等盡數承擔一切后果,只愿國師念在蒼生不易,不要為難吐蕃百姓,朱隆感激不盡。”
  朱隆德贊說完,朝著楚良才恭敬一拜,高大的身形盡顯卑微。
  楚良才靜待翻譯將朱隆德贊的話復述了一遍后,眉宇間閃過一絲疑惑,有關護法善神的說法他已經是第二次聽到,不知是朱隆德贊有心給自己戴的高帽子,還是這其中還有他不知道的其他隱情。
  正猶豫該怎么開口時,芙蕖法師卻接過話茬,雙掌合十道:“贊普師弟所言千真萬確,芙蕖便是寂桑法師座下弟子。數日前,上師突然召集我等所有弟子于寺中,坦言自己大限將至,并且預言護法善神之化身即將親臨圣城,吐蕃因貪婪必將付出十萬生命的代價,而國師作為神之化身,就是那個能給吐蕃帶來光明的人。如今,上師的預言全部得到了印證,芙蕖懇請國師慈悲為懷,善待這雪域之上的百萬民眾!”
  依舊是翻譯復述,這一次楚良才終于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是不是神之化身這個對我來說不重要,但我既然來到這里,就是要踐行建立以大興王朝為中心的華夏各民族團結一統的新王朝。相信之前的多吉才仁將軍已經將我的意思向贊普表達過了,吐蕃自此并入大興王朝的版圖,但原則上和烏哈汗國一樣,自然成為大興的自治區,不過由于吐蕃地處高原邊陲,比之大興本土,無論是政治體制還是生產條件都極其落后,因此大興將會在吐蕃駐軍并派遣官員參與吐蕃政務,必要時會將大興的技術和文化直接引入吐蕃,以加快吐蕃的建設發展和民眾開化,這一點還希望你們能夠理解!”
  對于像朱隆德贊這樣的政治人物,以及芙蕖這樣的智慧者,楚良才相信以他們的理解能力,必然能夠聽懂自己話中的意思。
  說完以后,楚良才還半開玩笑地說道:“別看贊普的王宮如此金碧輝煌,我也并不感到欣慰,倘若你們能讓生活在吐蕃的平民,甚至奴隸們也能過上吃得飽,穿得暖的生活,那才是我為之追求的富足與進步。”
  由于楚良才的話比較長,翻譯是在楚良才說完一句后當即就把他的話用吐蕃語復述。朱隆德贊和芙蕖都聽的很認真,說到大興會駐軍并派遣官員參與吐蕃政務時,朱隆德贊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
  然而下一句又說到會考慮直接引進大興的技術和文化,加快吐蕃的建設發展和民眾開化之時,朱隆德贊的內心又釋然了。不論其他,且說眼下的談判,如果沒有翻譯人員參與其中,雙方之間的語言都是一種無形的障礙,如果單憑他這個贊普自己治理,很顯然不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實現吐蕃的發展和進步。
  尤其當楚良才最后所說的那句半開玩笑的話,不僅是朱隆德贊感覺到心中一緊,就連一旁的芙蕖都感到了些許的壓力,因為紅葉寺的佛殿同樣是金碧輝煌,珠光寶氣。可是他最后的話說出來,卻是讓朱隆德贊和芙蕖相視而驚后,心頭頓時生出濃濃的敬佩之情,這才是大智慧者心系微塵的胸懷。
  無需更多的言語,朱隆德贊立時對這位年輕的不像話的大興國師充滿濃濃的敬意,從他坐上吐蕃贊普的那一天起,不就是希望未來的吐蕃王朝能夠變成國師所描述的那般富足和進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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