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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冷風(fēng)繚著城外荒漠上的萬獸之血而來,輕歌站在城墻上,眾人皆是震悚的瞪著她,敢怒而不敢言。

“夜輕歌,你好大的膽子,敢在我青石鎮(zhèn)上殺人!”青柳憤怒的道。

她身為青石鎮(zhèn)的鎮(zhèn)長,賭石邊城的地頭蛇,輕歌當(dāng)著她面吃她的人,未免太不給面子了。

輕歌將耳邊的一抹碎發(fā)勾起,微微側(cè)著腦袋,眸光喋血的看著青柳。

忽的,她笑靨如花,聲線細膩,說出來的話,卻似惡魔般無情嗜血,“我在青石鎮(zhèn)上殺的人,還少嗎?”

眾人傻眼——

是啊,她殺了一個又一個的人,才十六歲的花季少女,天賦絕佳運氣很好,為什么要殺人呢?

可——

她不殺人,就會被人殺,誰知?

誰懂?

輕歌抱著狐貍,往下城墻的環(huán)形石梯走去,前方的眾人,皆退至兩側(cè),惶恐不已,生怕也如同那婦人的凄慘結(jié)局。

“去死吧,殺人兇手!”

忽的,一個血影撲來,咬住輕歌的腳踝久久不放手,牙齒將她才剛恢復(fù)的皮肉撕裂開,輕歌眸光閃動,她一腳將男人踹飛了出去,這才看清男人的臉,是男孩的二叔!

心涼!

這個男人落入危難時,是她將他從獸口中救了回來。

輕歌不知道的是,男人與婦人為鄰居,男人妻子早年得病死了,婦人的丈夫是個瘸子不得下床,兩人隔著一堵東墻,日久生情,干柴烈火噼里啪啦,顛鸞倒鳳不過隔夜的事……

男人身子倒飛出了城墻,和婦人一樣往下落,不同的是,輕歌懷里的姬月徹底發(fā)怒,兇獸一聲吼,妖王之力爆發(fā),男人的身體在半空,被五馬分尸,如一場血雨落下。

“二叔!”

熙子言看見唯一的親人要掉下來,天真的想要用雙手去接,只是在往下掉的途中,他看見男人的身體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活生生的分離,大量的血噴在他的臉上,口鼻里。

少年恐懼,驚悚。

他抬頭,往高墻上看,少女如畫,眉目妖冶,一顰一笑都是徹骨的冷。

關(guān)于熙子言,李富貴多少也了解一些,他嘆息了聲,無奈的搖了搖頭,帶著兵馬往城內(nèi)走。

世事變化總是這樣,始料未及,給人驚喜,也讓人意外。

比起其他人的恨意,李富貴更多的卻是心疼,獸潮開始時,她和他一樣,想救這個鎮(zhèn)子的人,可故事的最后,她殺了鎮(zhèn)子上的人。

輕歌在石梯口,與青柳對峙。

青柳臉色發(fā)白,被姬月咬過的臉而今已經(jīng)潰爛,好在覆了一層黑紗,只能聞到腐爛之味。

“不給一個交代,你別想走。”青柳咬牙切齒。

輕歌面色發(fā)冷,“你想死嗎?”

寒意直沖天靈蓋,青柳身體僵住四肢緊繃,雙目瞪大,死神的氣息桎梏著她,讓她不得而逃。

輕歌撞著青柳的肩膀,走下石梯,到了最后幾個階梯,滿是血和泥的繡鞋,停下。

她睥睨著滿臉血固執(zhí)的少年,少年不知從拿來了生銹的砍刀,刀尖對著她,他的手在發(fā)抖。

他沒有殺過人,可他想殺了她。

輕歌笑了聲,而后往前走,逼近少年,和他手里的刀。

熙子言步步后退,雙腿哆嗦的厲害,汗水順著頭發(fā)往下滴,他瞪大眼,吞了吞口水,“你別過來,我會殺了你,以祭二叔的亡靈!”

輕歌冷笑,依舊往前走,眾人皆是往這邊看來,心臟都跳到了嗓子眼,李富貴站在一側(cè),眉頭緊蹙起,若是熙子言真動手的話,傷到夜輕歌可不好。

趴在輕歌肩上猶若裝飾品般神圣高貴的小狐貍慵懶的瞇起眼眸,殺意涌動著。

“祭亡靈嗎?”輕歌一面走,一面笑道:“我殺過那么多的人,都要讓我來祭嗎?”

突地,小狐貍異瞳森然。

熙子言的砍刀,抵著輕歌的胸膛肋骨,往前推送了幾分,破開了墨色的衣裳,血液暈染開,輕歌似是察覺不到痛,冷冷的看著他。

“啊——”

熙子言終是抵不住心里的害怕,尖叫一聲,手一抖,把砍刀從輕歌體內(nèi)拔出,丟在了地上。

他整個人也癱倒在地上,雙手抓著頭發(fā),腦袋瘋狂的搖著,雙目充血,睚眥欲裂。

輕歌微微俯下上半身,手伸出,攥住少年的下頜,迫使其與之對視,“我給了你機會殺我,你不珍惜。”

她不動,不還手,是因他在她無依無靠千夫所指時將城門打開,喊了聲英雄。

兩世。

這么多年,她被人罵過野種,賤人,婊子,小人,唯獨沒有人說她是英雄。

她是極端妖嬈的,她拿她的命,去還他的英雄二字。

小狐貍心疼的望著少女的側(cè)顏,她說夜傾城偏執(zhí),說姬月偏執(zhí),殊不知,她自己才是最偏執(zhí)的那一個。

別人對她一分好,入了她的眼,她就笑開了花,恨不得拿命還回去。

只是她的善良,沒人知道。

唯有后世之人,揣摩推測,四星大陸歷史上唯一一位女性無冕之王,心狠手辣的程度即便過去了千百年,也依舊震懾人心,偏偏有那么一些人,大浪淘沙,觀察過她的一生之后,竟認(rèn)為她才是心地最好的一個。

輕歌往前走,身段婀娜,少年似是反應(yīng)了過來,恨意爬滿眼球,他顫顫巍巍的撿起染上灰塵的砍刀,往輕歌沖去,對準(zhǔn)輕歌的后心房捅去。

“你把我的二叔還我,把我的家還我!”熙子言大喊著。

輕歌余光閃著冰冷,她反手伸出,徒手攥住了熙子言的砍刀,血沿著指縫流出,卻見她冷漠的道:“如果做不到一擊斃命,就不要貿(mào)然出手,以后殺人之前別喊出來,這樣子很蠢,沒有殺手會在殺人之前事先通知,我給你的機會已經(jīng)用完了。”

“你想成為英雄嗎?”

“英雄,都是沒有家的。”

輕歌手一用力,煞氣盈出,砍刀立即被吞噬成無。

她轉(zhuǎn)身走,血滴了一地。

沿途的風(fēng)景,都不比她好看。

李富貴聽見了輕歌的話,怔住,在他的印象里,夜姑娘外冷內(nèi)熱,能用行動證明的事絕不瞎逼逼。

可今日,她竟然對一個想殺她的少年,說這么多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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