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5章
殺了她。
說完這三個字后,那聲音心滿意足,隨后乖乖消失。
姬月沿著山路而走,踏風(fēng)而行,眨眼間自家媳婦兒便沒了身影,心里不由吐槽東陵鱈這個心機男人,竟用了出家這一手段,可恥,可恨……
想至此,姬月目光幽幽落在小包子身上,問:“為父和東陵叔叔掉進了水里,你會救哪一個?”
小包子被姬月?lián)u醒,迷茫醒來,聽見這個無聊透頂?shù)膯栴},小包子一臉呆滯。
小包子慶幸自己的智商遺傳到了娘親,否則只怕被人賣了都要幫人數(shù)錢。
“快回答為父的問題。”姬月急道。
“都不救,你們倆個大人掉水里,為何要我一個小孩子來救。”小包子翻翻白眼,冷哼一聲,極為的不屑。
姬月皺起眉頭,心里空落落的。
小包子似是察覺到了父親的難過,難得拍拍姬月肩膀,安慰道:“我很喜歡爹爹,心里只有你這一個爹爹,我對爹爹的敬佩崇拜之情宛如江河之水滔滔不絕,所以我選擇救東陵叔叔。”
姬月喜極而泣,奈何臉上才浮現(xiàn)的笑,在聽到了小包子后面的話后,笑容登時凝固。
適才還滿面慈父神態(tài),如今就已是兇惡了。
小包子淚眼汪汪,傷心到變形:“爹要打我嗎?”慣會賣萌裝可憐的。
“不會。”姬月一口氣上到了嗓子眼,又消失個無影無蹤,看著懷里的小活寶,深深嘆了口氣。
姬月不斷告訴自己,親生的,打不得……
“我就知道爹最好了,不會打我的。”小包子摟著姬月的脖頸,在姬月臉頰上親了一口。
姬月整個人已徹徹底底的怔住,站在夜里的涼風(fēng)中,一瞬,無情神骨的相思之苦好似都沒那么痛苦了,心花怒放,欣喜不已,恨不得告訴全世界,這小東西是他的兒子。
姬月忍不住唇角上揚,恨不得吹著口哨蹦回去。好在姬月還有一絲理智,知道自己要做個嚴(yán)父,不可在孩子面前失了方寸,故而干咳數(shù)聲,昂首挺胸,目不斜視,氣勢磅礴,抱著小包子往前走,那莊嚴(yán)肅穆的樣子,真是叫人啼笑皆非。
此刻,姬月恨不得把天上星摘下來送給小包子,只不過轉(zhuǎn)而想到小包子會先把東陵鱈從水里救出來,登時,姬月咬牙,冷不丁瞪了眼小包子:“莫要得意,不打不成才,為父可不像你東陵叔叔,會心慈手軟。”
小包子:“……”現(xiàn)在換個爹爹還來得及嗎?
……
青蓮大殿。
東陵鱈不知從哪里弄了個蒲團來,直接坐在了蒲團上面。
東陵鱈盤起修長的雙腿,不知從哪弄來了一件袈裟披在身上,雙手合十,眼眸微閉,眼尾的那一點淚痣,似是平添了幾分仙風(fēng)道骨和超俗之感。
旁側(cè),東方破亦披著袈裟坐在蒲團上。
“這一趟青蓮在下沒有白來,沒想到青蓮?fù)跖c在下竟是同道中人。”東方破道,“你我二人,都有佛緣,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時同刻入佛門。”
東陵鱈緩緩睜開了雙眸,淡淡地望著前方。
“削發(fā)吧。”東陵鱈道。
東方破問:“在下可以帶發(fā)修行嗎?”
“……”
“吾王,不可……”隋靈歸阻止道,愈發(fā)焦急。
隋靈歸往前走去,東陵鱈驀地伸出手,阻止了隋靈歸。
“族長,我心已決,請不要再阻攔了。”東陵鱈道。
神女站在旁側(cè),握著權(quán)杖,淡淡地望著東陵鱈,不由蹙起了雙眉。
出家……可不是鬧著玩的……
“王上!”其他族老和青蓮骨干全都著急地勸阻,更有甚者,痛哭流涕,奈何東陵鱈一副看破世俗的樣子。
站在東陵鱈面前的是一個佛道方丈,霜眉白發(fā),手里轉(zhuǎn)著佛珠,垂眸看著東陵鱈,嘆一口氣:“青蓮?fù)酰銐m緣未了,又怎能皈依佛門?佛門之地,六根清凈,心無紅塵,實乃方外之地,永無雜念。你心中有雜念,你本不是方外人……”
“大師,弟子有佛緣,斷去三千煩惱絲,從此便是佛門人。”東陵鱈固執(zhí)地道。
砰!
青蓮大殿的雙門打開,黑夜似墨,涼風(fēng)習(xí)習(xí),一道身影立在雙門之間。
東陵鱈回眸看去,瞳眸緊縮,抿緊了唇瓣。
輕歌看了眼東陵鱈,又看了看旁側(cè)正可憐巴巴又滿目期待望著她的東方破,輕歌狠狠瞪了瞪東方破,定是這東方破帶壞了東陵鱈,否則好端端的,怎么會想到出家呢。
輕歌冷著臉走進來,率先一步去了東方破面前,東方破笑嘻嘻地道:“姑娘最在乎的果真只有我。”
驀地,輕歌一腳踹向東方破,東方破身子倒飛了出去,輕歌盤腿坐在那蒲團之上,望向面前的佛門方丈:“方丈可收女弟子?”
“姑娘可否婚配?”方丈問道。
“沒有。”輕歌搖頭。
方丈仔細思考,正在此時,輕歌冷不丁道:“不過有個兒子。”
方丈的腿一軟,再度看向輕歌,“姑娘,你是世俗人,不可方外修行。”
輕歌挑眉,指向了東陵鱈,“他呢,可否入佛門?”
方丈搖頭:“青蓮?fù)鯄m緣未斷。”
東陵鱈坐在蒲團,轉(zhuǎn)頭望著輕歌,“我是認(rèn)真的。”
“出去。”輕歌冷聲道。
“姑娘,我真與佛門有緣,你阻止不了我。”東陵鱈又道:“反正娶不到你,倒不如去那方外清凈之地,佛門是我的歸宿。”
“出去!”輕歌說:“事不過三,三次過后,這輩子,我都不理你了。”
“出不出去?”輕歌再問。
東陵鱈抿著唇固執(zhí)地與輕歌對視,一副大義凜然絕不屈服的模樣,隨后乖乖起身,末了還撿起蒲團,抱著走了出去。
出家之事,亦不急于一時。
東陵鱈乖乖走了出去,恰逢姬月抱著小包子回來,小包子一看見東陵鱈便掙脫掉姬月的懷抱,朝著東陵鱈伸出雙手,“東陵叔叔,抱……”
東陵鱈的心都要化了,伸出手丟掉蒲團抱過了小包子,姬月本欲拒絕,看見東陵鱈身上披著的袈裟,腳下險些打滑,終是把小包子給了東陵鱈。
“東陵叔叔,你真的要出家嗎?”小包子問。
“你娘不讓。”東陵鱈有些委屈。
小包子雙眼晶亮,果然,去找娘親是最為明智的決定。
姬月抬步走進青蓮大殿,正看見坐在蒲團上的輕歌,女子紅衣著身,銀發(fā)散開,慵懶如狐,美艷動人。
“姬兒,果真還是你有辦法。”七族老道。
隋靈歸目光復(fù)雜,意味深長地看著輕歌。準(zhǔn)確來說,她的眼神直指輕歌的心臟。
七族老一口一個‘姬兒’,叫得輕歌風(fēng)中凌亂,以前還沒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仔細聽來,卻是發(fā)覺這名字好是別扭。
神女看了看輕歌,轉(zhuǎn)而望向殿外抱著小包子開心不已的東陵鱈,唇角噙著一縷淺淺淡淡的笑。
適才東陵鱈欲要出家的決心,誰都攔不住,關(guān)鍵之時,東陵鱈甚至拿出匕首橫在脖頸上。
這滿殿的人,個個都是青蓮的核心,全都勸東陵鱈三思而行,甚至有老臣跪地磕頭,滿面淚水,東陵鱈像是一塊冰,一場雪,冷漠徹底,不為所動,一心只想著削斷三千煩惱絲。
偏生她幾句話,就讓青蓮?fù)踹@般乖巧。
神女苦澀的笑著。
青蓮?fù)醮松慌略僖膊粫タ磁缘呐印?br />
她亦不例外。
與其在情海里苦苦掙扎,倒不如享受現(xiàn)在,兄妹便兄妹罷。
……
青蓮冰牢,千丈之下。
夜歌的身上,已被大雪覆蓋,凍成了一塊冰雕。
她的臟腑,都已凍裂,手上腳上都是凍瘡,甚至冷得麻木了。
夜歌的身體宛如篩糠般以極小的幅度顫抖著,腿部、手臂的肌膚都已凍裂,有鮮血爆出。
夜歌的眼睛里,滿是絕望之色。
她現(xiàn)在像什么?
青蓮?fù)鹾缶钩闪穗A下囚?
十年冰牢,茫茫無涯,如何度過?
眼淚早已哭干,夜歌匍匐在地,手都沒有地方放。
寒氣無孔不入,占據(jù)她的每一根寒毛。
冰牢內(nèi)白茫茫一片,不見任何的溫暖和光火。
冰牢柱門的聲音叮當(dāng)一聲被人打開,一雙以鹿皮制成的軟靴出現(xiàn)在霜白點色的天地。
夜歌冷得顫抖,幾乎沒有注意到柱門被打開。
每到夜晚,冰牢里就會出現(xiàn)一簇光火,吞了光火,便能繼續(xù)活下去。
這正是冰牢的殘酷之處,要人臟腑凍裂,肌膚割開,承受冰凍寒冷之苦,卻還給人生的希望。
而且每夜光火出現(xiàn)的地方,都是隨機刷新的,一旦距離遠了,就必須要爬過去。
每一日,最興奮的時刻,便是看見光火,吞噬光火時。
終于,夜歌爬到了光火面前,艱難地睜開眼,瞳眸倒映出搖曳生輝的光火。
夜歌顫巍巍地伸出手,欲抓住那溫暖炙熱的火焰。
便在此時,一雙軟靴在面前停下,一個人蹲下,手握光火,喂給夜歌。
夜歌稍稍張嘴,光火便入了口中,化作炙熱的暖流,自咽喉而過。
那人的手,輕撫夜歌的臉,一言不發(fā),許久過去,才發(fā)出一道嘆息的聲音。
夜歌望著來人,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想要發(fā)出聲,卻發(fā)現(xiàn)嗓子都已被凍廢了。
夜歌艱難地張開嘴,猙獰扭曲,無聲求助:救……救我……
夜歌的頭發(fā),一時之間全部掉光,如今是光禿禿的腦袋,倒映著冰天雪地的寒光。
那人把她橫抱而起,擁著她,似是在傳輸無盡的溫暖。
像是一簇簇炙熱的火,點燃了夜歌冰冷的靈魂。
夜歌身上已有多處被凍裂,那人的手,放在了夜歌的衣襟。
男人的手背,紋著一個天青色的彼岸花圖騰。
指腹輕撫夜歌的鎖骨,最后探進衣襟深處。
夜歌輕嗯一聲,身子微微顫抖,淚眼盈盈地望著男人。
那手,還在往下,并未停止。
刺啦。
衣裳撕裂。
男人微微使出氣力,夜歌的身子翻轉(zhuǎn),白花花一片,未著寸縷,分明是不堪至極,夜歌偏生習(xí)以為常,只求一條生路。
啊。
夜歌終于喊出了一道聲音,像是痛苦,又好似興奮,難以辨別。
興許,這便是冰雪霜寒中唯一的炙熱了。
“閣下……救我……是姬美麗陷害得我!”夜歌哭喊道。
“你是說……夜輕歌?”那人發(fā)出了聲音。
“什么?”夜歌渾身僵住,眼瞳瞪大,一瞬之間,好似明白過來了什么。
夜輕歌……
是那個女人!是夜輕歌害苦了她!
啊!
夜歌震驚,猛地受到了來自男人的沖擊,故而發(fā)出興奮而痛苦的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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