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沒有離開的打算，十三皇叔嘆了口氣。

公主一向如此，性子倔強，日后怕是要吃不少苦。

輕歌側目望向樓蘭，樓蘭與之對視，勾唇而笑：“你放心即是，我樓蘭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平生最厭惡欺軟怕硬之人！”

樓蘭說話時，眉目生輝，整張臉充滿了顏彩和生機，有一種別樣的活潑，讓人難以挪開眼睛。

圍剿花無淚的人群里，沐如歌走了出來，看向了樓蘭，說：“樓蘭公主，我們并非欺軟怕硬，而是她，罪該萬死。”沐如歌指向花無淚：“她既盜策天儀，說出策天儀，傭兵團們都會相信她的話，也就不會有那么多無辜的生命死在雷霆風暴里。這一次的死亡人數，是在砸降龍工會的招牌。可以說，她就是工會的罪人。”

“你是個什么東西，也配與本宮說話？”樓蘭雙手環胸，冷嗤：“本宮不與贗品說話，等你找回了自己，再出現在本宮面前吧。”

樓蘭公主性情火爆，一雙馬尾垂在腰部兩側，纏繞的流蘇隨著幽風輕舞。

沐如歌氣結，冷凝眼眸，隱忍著怒氣。

“策天儀的事，為何要告訴你們，你們難不成是青蓮王？一個兩個，還真的看得起自己了！”樓蘭公主道：“是你們自己雇傭的傭兵團技不如人，也是你們自己倒霉遇到了雷霆風暴，跟人家小姑娘有什么關系？她跟你們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你們一個個喊打喊殺的？她挖了你們家祖墳，還是殺了你們的爹？”

輕歌眸底掃過一抹訝色，這公主的脾氣，還真是烈！

古龍殘魂道：“這丫頭的嘴，跟妖神有的一比。”

樓蘭公主說的話，讓圍剿花無淚的修煉者們也感到了幾分羞愧，畢竟他們喊打喊殺的理由，略有牽強，只是單純的發泄怒火而已。

女負責人皺起眉頭，沒有想到會有這么多人為花無淚說話。

至于沐如歌，則是望向了樓蘭。

樓蘭的眼中不曾有過沐如歌，偶爾看向沐如歌時，都是毫不遮掩的厭棄之色。

只因樓蘭的公主府上，曾被太多陽奉陰違的諂媚之人送來了紅衣白發類似于女帝的姑娘們，以至于樓蘭看到這種裝束就想吐，就會想到贗品兩個字。

尤其是沐如歌，從裝束到氣質，都是在刻意的模仿，即便很是相像了，樓蘭還是能一眼看出真假。她只在武道登烽臺上見過一面輕歌，那時，還不知被封為大帝姬的女子是夜輕歌。后來從姜如煙那里知道后，樓蘭公主用盡一切關系，就為了找到關于女帝的所有。

可以說，哪怕只有一面之緣，就算女帝不知道她這個人的存在，她也很了解女帝。

樓蘭在一百零八個高等位面里，和徐聞奉齊名，徐聞奉早已被天壇選中，而她會成為長白仙族的弟子。

正因為如此，大多數人見樓蘭態度蠻橫，無論如何都要護著花無淚，適才還信誓旦旦叫囂著殺人的修煉者們，這會兒都開始徘徊猶豫。沒有多少人敢得罪樓蘭。

“走了。”

輕歌搖著扇子，足踏焦黑的地。

花無淚怔住，尤兒望向她，嬌俏地說：“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跟上公子。”

花無淚空洞的眼里，漸漸聚起了光。

她看了看周圍的人們，終是振臂而呼，帶著血月傭兵們跟上輕歌的步伐。

女負責人見此，一手抓住了花無淚的肩膀，尖銳的指甲漸而嵌進了花無淚的皮肉里。

指縫、指甲中都是鮮血，花無淚隱忍不發，咬牙閉嘴，袖衫之下，雙手緊握著兩把彎刀。

她轉過頭，深深地看著女負責人：“興許你早已忘了，你自己說過的話。”

在許久以前，她們倆人相依為命。

花無淚第一次做出策天儀雛形的時候，興奮地找到她，與她說了自己的規劃。

她抱著花無淚，說：“無淚，你真是天底下最聰明的姑娘，我若是個男人，我一定要娶你回家。你等著，等我賺了好多好多的錢，你就不用嫁人了，我要養你一輩子。”

那時，花無淚每日除了忙碌以外，便只與她說話。

有一段時間花無淚和其他傭兵走得近了，她便生著悶氣。花無淚怕她擔心，封閉自己的心，不再結識新友。

女負責人神情有一瞬的恍惚，面色驟狠，雙目放出兇光，手中勁道加深，欲掐碎花無淚的肩膀。

啪嗒一聲，輕歌手腕轉動，扇子打了出去，徑自撞向了女負責人的面門。

女負責人連連后退，那扇子跟著女負責人而去，自女負責人脖頸削過。

女負責人兩眼緊縮，感到驚恐，以最快的速度閃躲開。

扇面如鋒，還是在女負責人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傷口，順帶削斷了幾縷紅發。

“今日本公子心情好，不殺生。”輕歌說話時，愈發的妖冶，陡然瞪向了女負責人，嗓音猛拔高：“還不快滾？”

女負責人看著輕歌，對視的剎那，從心底里衍生出了懼怕惶恐。

她不敢再多言，屁滾尿流地走了。

花無淚看著她，收起了兩把彎刀。

這些年的災難，都是她給的。

花無淚甚至還清晰的記得，在她得知把自己推下深淵的人是她最好的朋友后，真的是生不如死。

為什么，偏偏是這個人……

女負責人逃去時，回頭看了眼花無淚，卻只有殺機！

“還不快走？”輕歌停下，等待著花無淚。

花無淚點點頭，一路小跑跟上了輕歌。

花無淚看著輕歌的背影，走出了一段路程，才問：“公子，為何這般幫我？”

輕歌聳了聳肩，一面伸懶腰一面往前走：“誰知道呢……”

大概是，她也被千夫所指過，眼里有過同樣的倔強吧。

輕歌回頭望向花無淚，笑：“跌入泥潭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永遠都起不來。猛虎，就算掉進泥濘里，也是猛虎，記住我的話。山間野狗，就算披上虎皮，也沒有萬獸之王的尊嚴。”

花無淚聽著輕歌的話，心臟被猛烈地撞擊。

樓蘭聞言，頻頻點頭。

世上有許多的人，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巔峰。可當她們從萬丈高處摔下時，卻再也爬不起來了。

真正的勇士，血脈純正的猛虎，不論到了何種險境，遇到了怎樣的絕望，都能下山，發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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