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里的傭人們，從今天清晨就開始忙碌起來。

        林風眠知道，這是在準備正式迎接“天使大人”，以及歡送“天使大人”前往前線戰斗的皇室宴會。

        林風眠樂此不疲地詢問著李子樹皇室禮儀，但轉眼又覺得這些過于繁瑣。

        “李，即使我不是天使，你也愿意和我一起嗎？”

        “我相信你，林。”

        “那你待會的宴會上就陪我一起，別管那些麻煩的禮儀了。”

        “啊……當然不是說這個！”

        “你自己說的，和我一起。”

        “你真是奇奇怪怪。”

        “咚，咚，咚。”

        進來的是一位妙齡少女，自稱是天使大人的衣服總管。

        又進來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中年女性，說是來幫助天使大人整理造型。

        緊接著是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打扮整齊，奉命來再次確認宴會流程。

        ……

        真是麻煩……

        林風眠穿上了傭人們送來的禮服，確實和西方中世紀的風格類似。

        夕陽的第一縷霞光照進禮堂。

        寬敞明亮，金碧輝煌，紅色和金色占據了宴會大廳，夠坐下百人的橢圓木桌，覆蓋一整塊紅色華美餐布。

        目之所及，極盡奢華，金色燭火仿佛黃金流動。

        林風眠的座位近挨女王伊琳娜的位置，而她的另一側是護法多拉貢。

        而李子樹，作為神之侍者，也被安排坐在林風眠的身旁。

        歡慶典雅的交響樂從四周響起，桌子另一頭的圓形劇場此刻開始表演歌劇。

        晚宴開始了……

        伊琳娜起身：“讓我們舉杯歡迎天使大人——林風眠降臨我們的王都，賽諾城！”

        宴會桌兩旁的人們紛紛起身，舉杯道：“歡迎天使林風眠大人——”

        “天使降世，佑我圣朝！”

        “有了林風眠大人，擊退犯我邊境的惡魔便指日可待了！”

        眼前這幅景象林風眠還從未在原來那個世界見過，黃色皮膚，白色皮膚，少數幾個黑色皮膚，宴會桌上的大臣和將軍們，濃縮了各個人種的特點。

        林風眠順著宴會桌上的情形，也起身說道：“有我在，不會讓惡魔肆意妄為。”

        先是一陣寂靜，緊接著肉眼可見的，他們臉上出現了喜悅和輕松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有了林風眠大人，我們的軍隊肯定是勢如破竹！”

        爽朗的笑聲出自那個身穿盔甲的中年男子，看模樣像是前線的一位將軍。

        這時候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林風眠眼中，滄桑的臉頰，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眼看到的人——士兵威爾。

        “多謝林風眠大人的救命之恩！”

        “嗯……應該的，應該的。”

        “要不是林風眠大人降臨戰場，我恐怕早就淪為那惡魔的腹中餐了！”

        “檉狼惡魔，兇惡至極！”中年將軍隨聲應和到。

        “林風眠大人，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這杯酒，我敬您！”

        威爾說完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來不及帶天使大人到城中各處，等到林風眠大人從前線凱旋歸來，”伊琳娜也舉杯向林風眠，故意停頓一會，

        “我們再到南邊的巨鷹塔下為您舉行慶功宴會！”

        看來巨鷹塔的事情，伊琳娜和王室多少是知曉了。

        觥籌交錯，珠光艷影。

        伊索布拉的美酒佳肴，填飽了異鄉人的肚子。

        夜幕漸漸降臨，晚宴接近尾聲。

        和李子樹來到陽臺，吹著溫暖的晚風，林風眠又回想起昨天夜里西恩在巨鷹之塔下和自己的對話。

        “希望我不要落得巨鷹天使那樣的下場？”

        看來很有必要弄清楚幾十年前的往事。

        但是不久后林風眠和李子樹就要一同去到前線作戰。

        賽諾城中還有其他值得相信的人嗎？

        一個念頭從林風眠腦中閃過。

        “士兵威爾！”

        平平無奇的士兵，和城中勢力毫無瓜葛，今天能來到城堡參加皇室晚宴，也是因為他們需要一張把林風眠捧上天的嘴而已。

        “李，你去告訴威爾，晚宴結束后去我房間。”

        ……

        縱情歡愉的夜晚很快結束，威爾喝得酩酊大醉，搖搖晃晃地來到林風眠門前敲門……

        “大人……大人，我愿追隨大人，赴湯蹈火……嗝……在所不辭……”

        說完威爾癱倒在門前，幾個侍衛想向前來攙扶。

        門開了，林風眠蹲下來：

        “你還是在城里好好休息吧，威爾。”

        “大人……”

        林風眠攙扶起威爾，順勢把一封信塞到他的上衣口袋中。

        “你們把威爾送回家吧。”

        “是，大人。”

        衛兵攙扶起威爾，朝著大門走去。

        走到一半，威爾突然清醒過來。

        “我自己能走……能走，各位……麻煩了，請回吧……”

        兩個衛兵看著渾身酒氣的威爾，也只好放他自己出去。

        一步一步，威爾緩慢踱步出城堡，一路上看上去都還是半夢半醒。

        來到熙攘的大街上，威爾迅速躲進一條無人的小巷中。

        剛剛是在裝醉，接收到李子樹在宴會上的消息，威爾便裝作喝得不省人事。

        只有這樣才能躲過城堡里的眼線。

        借著昏暗的燈光，威爾拿出了林風眠塞給自己的信：

        “威爾，如果你相信我，請在我離開賽諾城前往前線這期間，幫我收集關于王室和‘鷹之天使’的情報。如果需要幫助，請前往鷹之巨塔下，自然會有人幫助你。——林風眠”

        果然是關于“鷹之天使”的事。

        如果沒有林風眠，威爾此刻已然是一具無所葬身之地的尸體了。

        所以他選擇相信林風眠，和無能的王室不一樣，威爾愿意為林風眠在城中調查此事。

        而且能得到林風眠的信任，他內心充滿了激動。

        “蒼天保佑，我可從來沒接受過這樣重大的任務。”

        要說最容易獲得王室秘密的地方，應該就是現在被宣傳為“邪教”的郇山隱修會了。

        可是數年來嚴厲的打擊，雖然對它的記憶還留存在人們腦子里，但幾乎沒有人再提起這個避諱的名字。

        “天使大人交給我的任務，也還真是任重道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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