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一下！”九千興奮地笑著，說完竟推開他的懷抱，掀開被子，翻身下床去了。清明一下有些無法適應這手臂中的空蕩蕩，看著床簾外影影綽綽的身影，翻箱倒柜的不知在找什么。隔了不知多久，清明都感到被窩涼嗖嗖的了，九千才回來，身上也是涼嗖嗖的，然而還舉著手里的東西，獻寶似的，“這是我前幾天從那些娘娘們的賀禮里發現的，我們原本不是要大婚的嘛，后來婚宴取消了，可是她們送來的東西也就沒還回去，只當提前送了。”
　　清明接過，修長地手指把玩著，“看上去，像個機關？”
　　九千點點頭，神秘兮兮的，指了指機關上一個黑色的小機括，“你按一下這個試試。”
　　清明手指摸到那小機括，但余光瞥將九千賊兮兮的笑模樣，心里直叫苦，真不知要害他還是跟他玩？
　　啪！
　　清明自然還是遵命按了，從里面砰地蹦住一個小人兒……不，是一對小人兒，因為是摟抱在一起的，剛剛他嚇了一跳也沒看清楚。
　　“嚇？這什么啊？”清明哭笑不得，看著他兩個摟抱在一起的小人兒，是立體的，做得很是逼真，做看下去……
　　他明白了，也被搞得整個人身體上下都不舒服，卻又異常興奮，“這是……西域的玩意兒？”
　　九千點點頭，從他手里拿過那個春宮圖的小人兒，“這樣子的，你看，我們是不是還沒嘗試過了？”
　　清明苦笑，捂著臉，“點點頭，身體已經又一次起了變化。”他有點后悔，剛剛為什么沒保存住體力，心中暗怪九千，怎么不早拿出來？
　　于是，兩人再度蒙上了被子，身體在里面糾纏銷魂……然而，可能因為忘記了動作，兩人還時不時將頭伸出來，摸到那東西，看一看，學一學，做窩進杯子里。
　　如此折騰，一夜春宵的結果，便是第二天一早，見劉媽媽問話之時，她的黑眼圈和憔悴的面容遮都遮擋不住。
　　“劉媽媽，我初來皇宮，一切都不熟悉，全虧了你多方提點。”九千其實還沉浸在昨夜的歡暢之中，擔當劉媽媽站在她面前，一片陰影籠罩了下來，她說著預先準備好的話，“倒是忘了問，你進宮多少年了？”
　　“回稟公主，老奴十七歲進宮，四十個年頭整了。”劉媽媽微垂著頭，不卑不亢，聲音溫和，落落大方。
　　“四十年了啊。”九千點點頭，思忖著一個女人四十年的芳華，搖搖頭，“那劉媽媽在宮外可還有親屬，或者朋友？”
　　“有是有，只不過，都已超過二十年沒有聯系了。”劉媽媽說這話說，有了一絲猶豫，“恐怕，他們也都不記得我了，想是哪天見到了，也不認得了。”
　　“一入宮門深似海，劉媽媽到宮中做事，也辛苦你了。”九千真心真意，聽了她的故事，也體會了她的難處，于是嘆氣，“劉媽媽，你是聰明人，不顯山不露水，我也不想和你繞彎子了，可知我找你來，所為何事？”
　　“回公主，不知。”劉媽媽再度垂頭，行了個簡單的禮。
　　“那這幾日，我將你調出我的屋子，去掃院門，你可知為何？”
　　劉媽媽稍稍抬起了頭，余光看了九千一眼，又垂下，緩緩跪下，行了個大禮，“老奴不知，望公主恕罪。”
　　“你怎知是因你有罪，我才這樣做的？”
　　“老奴知公主是敦厚善良之人，不會輕易懲罰，對待那些太監丫頭，老奴也看在眼里，即便是你不喜歡哪一個，也不會為難他，不要哪一個伺候了，最多也就是將她送出去，還叮囑管事的太監，盡可能的給她安排到更好的地方服侍。若非是有什么過錯，殿下您是決計不會將人送去掃院門的。”
　　這回答九千倒是滿意，于是挑眉，“既然知道原因，又為何心甘情愿的去掃院，不問我為什么呢？”
　　“主子說老奴有錯就是有錯，不說，也不是奴才該過問的，只甘心受罰，什么時候主子氣消了，也許還會回來的機會。”劉媽媽聲音始終平緩，溫柔而可親，只是如今聽在九千的耳里，一切都像在演戲，她是不會輕易再次相信人的人，即便知道有苦衷，最多是理解，也不想姑息。
　　“那我若是氣不消呢？”
　　“奴才入宮就是服侍主子的，給主子穿衣梳頭也是服侍，給主子掃院門也是服侍。”劉媽媽說，說得好象沒有任何感情，一切都像是在背誦的規條。
　　“原來如此，真是這么想的？”九千挑眉，“那也許是你是被冤枉的呢？難道不辯解了？或許是我誤會了，你就不解釋了？”
　　“殿下明察秋毫，若真是我的過錯，不會冤枉好人。若真是誤會，主子說奴才對就對，主子說奴才錯就是錯，奴才不該有什么怨言。”
　　九下反倒被這不卑不亢和面無表情，不急不緩的態度擊敗了，她搖搖頭，自然是不相信劉媽媽所說的這一套，若真是如此，她也不可能會做出與細作合作的事了，“那若是我打發你去掃院門，原本只是小小懲罰你一下，本打算后來招你回來，結果忘了呢？”
　　“老奴能做的事，并非不可替代，其他人應該也能做。若是真的將老奴忘了，說明我并不值得主子重用，沒有過人之處，掃院門也是好的。”
　　九千挑眉，沉了口氣，“真是對答如流，可你就真的不想知道這一回，我是為何要將你送去掃院門？”
　　“殿下英明，老奴愿聽明自己的過錯，以期改正。”
　　九千點點頭，心下一沉，手指蜷起，敲著桌子，“劉媽媽啊，劉媽媽。我念你年紀老邁，給你這么多次機會，你居然到現在，還不肯承認？你是想罪加一等，還是破罐子破摔了？”
　　劉媽媽這一回終于不再伶牙俐齒，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磕了個頭，“望公主恕罪。”
　　九千輕笑，“看樣子，是真的不想自己招供了。”
　　劉媽媽還是沒說話。
　　九千似乎還是不甘，壓低聲音，“劉媽媽，這里只有你和我。我是習武之人，外面若是死士和其他人，我是聽得到的，現在真的沒有別人，你真的不說么？”
　　劉媽媽聞言，抬起頭，然而在觸碰到九千目光之時，又低下了頭，“望公主殿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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