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城樓上的畫像
“所有的攻城掠地,之后都要做什么?”
“守城?”
“可若他們的人只有最初攻下第一座城的那幾千軍馬,而我們的人,會因為一座城一座城的失去,反而積攢了更多的士兵。這樣豈不好不容易到手的城池,又會白白的丟失么?”
九千挑眉,這看上去像個游戲,“難不成,他們就是想這么做?”
“他們瘋了么?”伊澤笑了,“吃飽了撐的?”
“也也有這個可能吧?”九千實在無言以對,胡亂說著。此時此刻,她的腦海中,想到的全是清明的一顰一笑,他現(xiàn)在在做什么呢?忽然,九千感到和他像是在相隔的兩個時空,她無從得知他的喜怒哀樂,這想來,是她的悲哀。
唉,清明啊。你知不知道啊,我給你生了個兒子……不,你一定知道,不然當初不會出現(xiàn)在皇宮之中又離開。不然……
“伊澤!”她忽然抬頭,看著伊澤的面孔目光都透著一種力量,“你說,他會不會……”
“我也想到了。”伊澤挑眉,他和九千是親兄妹,自然是明白了九千的想法和猜測。更何況,這雖然荒唐離奇,但真有可能是唯一的解釋了,“他是為了你。”
“可是”
其實,九千聽聞了伊澤的猜測和自己的相同之后,心中頓感安慰和釋放。她也覺得猜測太過大膽,也太過自作多情了,“伊澤,你以為,他是有苦衷?”
“會有嗎?”伊澤也在疑惑,他猜測著,假設,推翻,再假設,再推翻,都沒有理出一個頭緒來。
然而,在九千這里,這樣的想法,是順著她的心意,令她覺得舒服的。她不禁說,“伊澤,你以男人的角度來看這事,是怎樣呢?若換做你……”
“停!”伊澤猛搖頭,似乎聽來荒唐,“我是男人,可我可不了解你這個男人。從見到他第一天起,他就神神秘秘,藏著多少心事,你知道嗎?”
九千苦笑,也跟著搖頭,“我原本以為我知道,但現(xiàn)在發(fā)覺,根本不知道。”
“這一次呢?”
“咦?”九千挑眉,“伊澤,你這話……”
“抱歉抱歉!我不該亂猜。”伊澤收斂了他突如其來的疑惑,因為在疑惑當中,是以他在想著任何的可能性。包括九千是知情者。
九千莞爾,“沒關系,只是我實在不懂他。”
“他若是有苦衷,我們或許可以想想辦法。”
“即便他有苦衷,也不該用這種方式。”九千沉痛,感到自己什么都落了空,“并且,若真要親口問他,至少也要先打敗他。”
是的,先打敗他,才能撬開他的嘴巴。從前,清明就是這樣的人。
原來,如今,做一切事,都需要先征服對方才行了。
十天后,九千見到了楊軍師。
一個月后,九千來到了第五座城。
“不知寶貝好不好,有沒有吃奶啊……”
九千立在城樓上,在她身后的望樓上,有士兵在把守,她在看著對面,心中牽掛著皇宮。她有時覺得自己可笑了,煢煢白兔,東走西顧,她心中既然惦念著這個,放不下那個。對一個女人來說,自己的男人和孩子,哪一個更重要呢?
“既然這么牽掛,當初為什么要來?”
“咦?”九千回頭,硯林站在身后,臉色十分不好,“你不是在下面練兵么?”
硯林冷笑,“放飯了。”
九千抬頭再看天色,已近正午了,“哦。”她有些木訥了,心中思緒憂慮過甚,一時什么都反應不過來。
硯林看她的樣子,嘴巴動了動,縱然有千萬句想說的話,也只得嘆了口氣,“你也吃飯去吧,這里有我。”
“哦。”九千苦笑,轉過身,正欲走,忽然有一股強烈的異樣的感覺,“嗯?”
“九千!”硯林的聲音同時傳來,并且,刻意壓低。
然而,九千轉過身,不經(jīng)意地,視聽擦過硯林的肩頭,朝對面望去是他!
那一副畫面,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了。她周身一陣悸動,甚至身體的反應從她的眼睛,直達了全身。甚至比心,比腦海更快地認識到對面的人。
“九千!”縱然是看得真切,但那也不過是一副畫而已。硯林看到九千的反應,簡直想把這副畫撕了,“安心,誰叫你拿畫來的?”
手拿畫來的小士兵簡直嚇到了,硯林第一次來到這里,剛剛嚴格地練兵他們都領教過了。只是他不明白,他奉命將敵軍指揮官的畫像拿來,他有什么錯了,“是是小黃將軍命小的送來的。”
“奉命拿來的?”硯林臉色鐵青著問。
“是……是!”叫安心的小兵終究是經(jīng)歷過操練的士兵,并沒有被硯林莫名其妙的怒火而嚇住,最終答得理直氣壯。
硯林沉著臉色,始終黑著一張臉,“畫拿來就拿來,好短短的畫軸你不卷著拿來,誰叫你這么展開了,還晃晃悠悠的?“
“這……”叫安心的小兵開始結巴了,答不上來。倒也不是答不上來,因為的確是他在拿來的過程中,纏繞畫軸的絲線脫落了,他也對敵軍有些好奇,就展開看著,沒走幾步,來到了這城樓上,他也就直接拿過來了。
“這是敵軍的畫像么?”再問他話的并不是硯林了,而是九千,她從安心的手中給過畫,看著。
九千感到自己簡直是瘋了,真的思念嗎?竟然因為一副畫而身體都起了反應。天啊!她可是被他所拋棄的人啊!
“九千,來,把畫像給我。”硯林過來,嘴上雖這么說著,但幾乎是要用搶的。
九千不想還給他,畫像上的清明看上去成熟了許多。興許是因為穿著鎧甲,十分厚重,頭上沒有戴頭盔,但長發(fā)束得整整齊齊,并不似她一貫看到的散亂和隨意。神態(tài)上看起來少了一絲叛逆和倔強,多了幾分沉穩(wěn)和大氣,只是更多添加的,好象是憂郁。畫像很干凈,應該是真的見過他,甚至是接觸過一段時間的才畫成的。看上去十分逼真,否則她也不可能一眼就看出來。
“九千,把畫像給我!”硯林開始不耐煩,抓著畫軸一邊的手開始用力。
“這是誰給你的?”九千并不還給硯林,但所說的話,卻是在問安心,眼也看著他。這樣子,真的像是對硯林視而不見。
安心原本就在偷偷盤算著找個時機快離開,雖然沒有硯林的允許,但他也可以回去小黃將軍那里找靠山。而此時,似乎眼前這位公主殿下更適合。他立刻挺立,回答,“是小黃將軍找的江湖中人,包打聽給他找來的。”
“這樣啊……”九千還在思忖著,但手上抓著畫軸的手并沒有松開力道。
“九千!”
硯林對她的視而不見十分憤怒,且還在怒火之中,“九千,松手!”
九千這才猛回頭,也是自硯林上了城樓之后,她正視他的第一眼,“硯林,我要用畫像。”
“不準!”硯林冷笑,手上一用力。
撕拉畫像立時撕成兩半,清明的臉從中間就裂開了。
九千眼也瞪了起來,心中如潮涌的痛苦也油然而生。原來,原來……呵呵,她到現(xiàn)在才明白,也看到自己。縱然她不承認,縱然她在逃避。然而,她還是見到了這面孔,便無處遁形。她愛他,更怨恨他的不告而別,怨恨他的所有的冷血無情。
“九千,你要干什么?”硯林狠狠將手里撕了一半的畫像扔在地上,“你到現(xiàn)在對他念念不忘,你到底知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我們的敵人。而且,你來的目的是要協(xié)助小黃將軍他們將他擊退甚至殺掉的!”
九千手里拿著剩下的那一半畫像,上面只有清明剛毅的下巴和有些緊抿的嘴唇,看上去仍然很誘惑。但她現(xiàn)在也多了一絲怒火,她看著硯林,冷笑,“硯林,我現(xiàn)在明明白白告訴你,我是不會殺掉他的!”
硯林聞言一挑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上去冰冷到了極點,“好啊,那你還來做什么?”
“我來見他!”九千終于敢于面對自己的心了,她之前說了種種恨,無論說得多么狠,她都是因為愛才會如此。
“你”硯林氣結,瞪眼看她,胸口起伏,手甚至都抬起,看著朝著自己昂著頭的九千,他一時也下不了手。最終,手垂下,人也頹喪著,再回過頭,看九千之時,臉上竟然帶著悲憫,仿佛九千整個人就是一場悲劇,而他是看戲卻無能為力的那個觀眾。
最終,他皺著眉,看著始終不說話的師妹,“九千,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你以為我還是玉鉑山上那個沒見過世面,只對你念念不忘的山野小丫頭嗎?”
“你”硯林再一次感受到了九千的怒火和倔強,這是他所不能適應的。然而,他也笑,對著自己自言自語,“我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我真是自不量力,真是自取其辱,真是自找沒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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