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九千的尷尬
會來嗎?
九千坐在營賬中,拼命地逼自己將注意集中在小黃將軍和楊軍師所講的戰略部署上。當然,她坐在指揮的營賬里,而非那座被偽裝好,好似是她睡在其中的營賬。而如今那里,布滿了層層圍兵,里面也有人在假扮她。從今晚開始,接下來三天,如若會有人偷營,那里便是天羅地網,來者插翅難飛。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嚇?”
九千被嚇了一跳,終于從恍惚之中清醒過來,叫她的是楊軍師。她有些頭大,說起來,這位軍師可真不愧是個怪才,除了她早已聽聞的那些傳奇和不久前西城那一場“鏡子戰役”之外,在這里的各種奇思妙想,幾乎令人聽完后就熱血沸騰,甚至錯覺這戰爭已穩操勝券了。抑或者,所有人都在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期待著這一場又一場的地勝利。
“公主殿下,已過了子時了,還是請您去休息吧。”
其實,楊軍師對九千是有些不屑的。聰明如他,即便是家務事,即便是深宮之中所發生的,了解人性的他,也一眼可看出九千的異樣和此來的目的,甚至她這一個看似十分針對性的計謀的根本原因和目的。再加上,隔墻有耳,深宮之中所發生的事,難道真的不會被人所得知么?若真的如此,那么那些野史是怎么來的?難道真的是什么說書人胡編亂造的么?若真是胡編亂造的,又怎會如此精彩,令人想都想不到呢?
看樣子,這一回,深宮之中的愛恨糾葛,又要被帶到軍營之中了。
這其實是大忌,軍營之中,每一個將領士兵都在思念遠在家鄉的家人,但他們為了保家衛國,為了養家糊口,因為愛著他們,而不得不選擇遠離他們。他們在思念,求得不得,望著月亮想著遙遠的家人。同時,又在為著自己隨時會戰死沙場的命運而悲戚。每到夜晚,不巡邏和站崗的士兵們大多都會聚集在一處,給彼此講述著自己的家人,來發泄著思念。只要還談到他們,就好象他們離自己還很近。而當他們疲憊地戰斗和訓練的一整天后,躺在床上,也都不知不覺地流下了熱淚。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他們在伴著淚水入睡,也企盼著有朝一日能回家。他們很想在夢中與家人能團聚,見面,夢到遙遠的親人。然而,永遠都是事與愿違,那些想要夢到家人的,夢到的往往都是自己不小心橫死沙場的畫面;那些夢到團聚的,夢到的往往都是分離,甚至是在沙場上與敵人兵戈相見。他們想要在甜甜的睡夢中醒來,朝氣蓬勃。然而,卻是在噩夢中醒來,驚魂未定。
在這樣成千上萬個士兵之中,有這么一位不知輕重的刁蠻公主,因為自己的駙馬不告而別,她選擇將自己的情事帶到軍營之中,利用軍營的戰事,來見到自己的男人一面。在幾萬個士兵都忍受著見不到親人,且不知自己何時會送命的情況下。她要這些士兵陪上自己的時間和性命,幫助她見到自己想見的人。
這不公平!
楊軍師猜到九千這個目的之時,他便覺得不公平。盡管是陛下的命令,但他楊軍師畢竟是楊軍師。他會遵命,但他會想辦法,讓他想教訓到的人,明白自己的過失。只不過,他現在還沒有想到。并且,九千縱然是真的有些利用戰事而達到自己的目的,但她畢竟是提出了一個好的計謀。楊軍師是有才智之人,也是愛才之人。當別人的能力和計謀大過他,他別不會妒忌,反而會羨慕和佩服。
“殿下,天晚了,請您先去睡吧。”
九千挑眉,她自然也看得出楊軍師的面孔,讀得懂他的表情和語氣。她自知理虧,甚至也在路途之中察覺到了楊軍師對她的不滿,她便選擇了沉默,但她不會走,“我來便是來指揮作戰的,現在放出了消息,等著敵軍偷營,所有士兵都在嚴陣以待,為何獨我一人去睡?”
更何妨,在這種情況下,她能睡得著才怪了。
“殿下……”
楊軍師正欲再說什么,忽然,營外一處亮出了暗號真的有人來偷營了。
九千也看到了,心一下砰砰跳。
“快!”楊軍師和小黃將軍原本就穿著鎧甲,此時立即提了兵器來到賬門外。而陳玉則是留下負責接應。響起這個信號,代表大營外有動靜,其實也有可能是虛驚一場,是誤會,因為這一個不是最重要的暗號,不一定就有人靠近了那座偽裝好的營賬。
然而,即便是如此,九千也心理作用作祟。再加上,她的直覺一向很準。今晚一定會有人來偷營。
只不過,是錯覺嗎?還是情怯她不敢承認?她是感受不到清明的氣息。也許,不是他來?九千皺眉,剛剛懸上的心,又一下子掉落到谷底了。她在想什么?天!她在企盼什么?那么希望清明趕快出現在她面前么?真的出現了,要她怎么說,怎么做?
對不起,一切都是誤會,我是不得己的,我并沒有娶別人,我是被逼的,我一直愛的都是你,還有咱們的孩子。我沒有碰那些女人,我一生只認定你一個女人……
九千忽然感到可笑,她居然會如此臆想到這個地步?可正是如此,她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一直在企盼的并不是一個分外眼紅,如仇人一般的見面方式和結果。她所企盼的,居然還是一場誤會的解釋,還是希望清明還是她的那個清明,而不是變了另外一個人。畢竟,人怎會變得如此快?除非,他從一開始就是個騙子。
不!九千搖搖頭,又猛地甩甩頭。她不是一個自作多情的女人,而如今,她實在不明白自己了。
“殿下?”陳玉在旁喚她,很明顯地,她又一次恍恍惚惚的,令人擔憂了。
唉,九千你要明白,現在這可不是在玉鉑山,有師傅和師娘替她頂天立地;也不是白石城,有清明與她生死相隨;更不是皇宮,她是公主,而她的唯一的親人,是辛國的皇帝。這里現在甚至都不是軍營,而是戰場,她的身份雖然也管用,但只限于這些認得她的人,且不限與那些刀劍兵器和不長眼的流箭。
九千余光瞥到了楊軍師,她抬起頭,看去。很自然地,看到的是一副不屑和失望的面孔。
“陳玉,什么事?”九千只得先回答陳玉。
陳玉當然不敢有楊軍師一樣的臉色,由于曾經算是在九千的手下做過事,對九千的能力和韌性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且他是識時務的人,懂得給自己留后路。而九千,又不是真的刁蠻到討厭的嬌生慣養的公主。他還是對九千有一定的尊重的,而這份尊重也帶出了他應有的擔憂,“殿下,大營外已有了動靜,一會兒若是真有人來偷營,無論是我們這個指揮賬,還是外面任何地方,都十分的危險……甚至,流箭射來,不長眼,公主您還是自己多加小心。”
九千明白,也看得出陳玉的擔憂,她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殿下!”陳玉又將桌說被九千放下的鎧甲頭盔她還是,“殿下還是戴上吧。”
“嗯。”九千接過,戴上了。頭盔很重,很重很重,壓得她脖子都酸了。她來到營門口,小黃將軍和楊軍師一言不發,甚至像是在屏息,見九千過來,還是松了一口氣,“外面情況如何?”
楊軍師轉頭,不理她。小黃將軍壓低聲音,“下一暗號沒有來之前,我們會在這里把守半個時辰。”
九千頓時肅然起敬,這是人命關天的戰場。第一次,九千感到自己有些多余,甚至是無理取鬧了。只為了見清明一面,她將戰場當作什么?她的計謀是不錯,也可行。然而,真的需要以誘惑敵軍偷營的方式么?她現在以為不必要了。
正這么想著,下一個暗號又響起來了。
是營賬外有蛐蛐兒叫,屋子里一共四個人,都豎起了耳朵,甚至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因為,這是偷營,雖說是敵軍有人前來,孤軍奮戰。然而,若是給他們偷營成功,不他們的臉丟大了,甚至可能會被對方在我們的營賬里留下點什么東西。
曾經就有一個已亡國的邊陲小國的野史中,記載了一場輸得莫名奇妙的戰役。就是因為偷營,那一個敵軍不知什么原因來偷營,一般偷營,都是來放火燒糧草,或是將瘟疫丟在敵營里。那個敵軍只派了一個人,但這一個人因為和小國的其中一個將軍有舊情,便被留下了。那將領太重情誼,以為對方只是來和談的,便留下了對方,把酒言歡。最終,還好言相勸,希望他留下不走了,他們一樣會好好對待他的。但是沒想到,那人趁著他少找有些醉了的時候,給他下了蒙汗藥,他徹底睡了過去。而那營之人則他跑到了營中,不僅放火燒了糧草,也放了一種特殊的瘟疫。
之后,待那將領醒過,瘟疫就已被檢查出來了。最后的結局,便是他們死傷無數,對方無血開城。并且,將領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自刎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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