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房間我多久沒來過了？”清明邊說邊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像是進了大觀園，忽然又一下坐在床邊，拍拍那軟塌塌的枕頭，“還記得嗎？晚上我們……”
　　“來人”九千沒理會他，揚頭就喚人，“小香子，去外面告訴那兩個死士，這里有一個天牢里逃出來的牢犯唔”
　　“殿下？哎呀……”門口的小香子聞聲趕來，人還沒進門，就被清明一個暗器打在睡穴上。
　　九千瞪大了眼睛，口鼻都被捂住，喘不過氣來。
　　“啊，對不起！”清明這才意識到自己太用力了，急忙放開，又拍著后背幫九千順氣，“對不起，對不起，你說你也是，我是你夫君，我拿你當親人，你拿我當犯人？”
　　九千翻了個白眼，看了一眼癱軟在地上的小香子，無奈也好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這行不通，我不會走的，所以只有你走。我知道你是從天牢里逃出來的，那里也關不住你，你既然來了，就能走，可你唯一不能的，是把我帶走。”
　　九千幾乎未作多想，還是不想冒險將孩子的事告訴清明。她的想法比伊澤還深一層，清明在戚國再受重視，總也比不上一國的利益重要吧？更何況，他那個所謂的父王，年紀也并沒有很大，屆時若是戚國國主想利用她的孩子來興風作浪，不是她小看清明的作用和地位，但他恐怕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清明皺眉，頭抵著她的腦門兒，“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有什么難言之隱，有什么苦衷？”
　　九千向后躲閃，被清明扳著后腦勺，強迫與他對視。可其實，這太近的距離，他們看到彼此的，都是怪異的角度和樣子，但清明似乎享受其中，“告訴我？”
　　“沒有！”九千斬釘截鐵，咬死了就是什么都不說，她心也虛，但想到后果，自然是怕得要命，不敢冒險。
　　清明疑慮重重，然而也僅限于猜測，這偌大的皇宮之中，能隱藏的秘密太的，他在其中住過一年的時間，他比誰都清楚。相比之下，戚國的皇宮反而光明正大多了，只不過，那光明正大的是如何將人致于死地，一切都放在表面上，好在還有提防的可能。而在這辛國，似乎更符合另一種斗爭，防不勝防。
　　“真沒有？”清明既然是懷疑，就必須有證據，只可惜他什么都沒有，他也猜測不到什么，見九千如此堅定，也就不想懷疑什么了，“既然沒有，給我一個理由。”
　　“咦？”九千起初不解，旋即明白了，清明要她解釋的是為何不跟他回戚國。
　　九千一時語塞，清明倒是一眼看明白了，伸出手去撫弄著她額上的碎發，“給我一個離開我的理由。”他說得像是囈語，也像是在向她撒嬌。
　　他當然需要理由，他不信九千不愛他了。或許說，既然還愛，但卻不能在一起了。這感覺上不合理，但在他們之間就有可能發生，所以清明需要一個借口，哪怕是一個謊言。
　　“那我也需要一個理由！”九千忽然幽幽地說。
　　這是她一直以來所尋求的答案，“那場火里，究竟還發生了什么？他們是特意來找你的嗎？”
　　清明挑眉，并未太多的詫異，他也想到九千的疑惑，“解藥。”
　　“咦？”
　　清明嘆了口氣，掉轉了目光，不再看九千，“經過那場火，我們常用的那一種解藥不起作用了。”
　　“什么？”九千想象著，有些不敢也不想相信，他們九死一生弄回來的解藥，雖不是十分完美，但至少可以長期服用，一生服用，與常人也無異了，“不起作用了？是因為一場火？”
　　清明點了點頭，“那場火，導致我身上的毒性起了變化，于是那場解藥便不起作用了。我當時并不知曉，是冷離告訴我的。到現在為止，我都不知道，那場火到底和他有什么關系。總之，我被他耍了手段，弄到了戚國后，毒就發作了，我再度受了嚴重的內傷。就在那時，父皇和母后與我相認，他們想盡了方法，終于找到了抑制我身上毒性的方法。”
　　“清明……”九千幾乎是下意識地動作，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袖，關切地看著他，“那……現在呢？”
　　清明卻跳出了當時的情境，此時此刻，所關注的，都是九千對他的關切和留戀，“怎么，心疼我啊？”
　　九千一下子被提醒了，放下的手，有些不知所措。繼而又聳聳肩，“當當然。你到底是……”
　　“是什么？”清明挑眉，站到她面前，對著她的眼睛，“我是你夫君，對不對？”
　　“我們并沒有拜堂成親。”九千咬死不承認，她不想再回憶了。
　　清明聞言就笑了，開始動手動腳，手撫上她的脖子，把玩著她的耳環，又時不時惡作劇一般地揪一下那耳環，惹得九千痛叫了一聲。清明“得逞”，才續說，“可我們有夫妻之實。”
　　“那又如何？”九千板著臉，朝旁邊邁了一步，免得清明又想揪她。
　　清明嘆了口氣，“九千，好九千，別和我賭氣好嗎？我這不都告訴你了，我為什么要離開，又為什么要留在戚國。那里到底是我的父親母親，且我不去那里，我的命也早沒了……”
　　“清明！”九千聽不得這樣的話，她更難以想象，清明在她所不知道的時候，不知道的地方，就那么靜悄悄地離開了她，離開了人世，她卻一無所知，尚在苦苦尋找。就如同嬌嬌公主一般，九千知道自己的能力，她不可能如嬌嬌公主一般，幾年在江湖上尋人，遍尋不到，也仍不放棄。九千知道自己脆弱，也知道自己的輕狂。
　　“嗯？”清明被打斷，不再繼續說了，反而更探尋地看著九千，“你想說什么？又為什么不讓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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