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云益本就計劃好了一切，現在也不過是按照他既定的步驟罷了。

　　他也曾懷疑過拍攝器的安裝者到底是誰，可其實是誰也沒有那么重要。

　　現在將攝像頭交給于雁山，是一舉兩得的好辦法，甚至可能是一舉三得。

　　在他和景歡離開京城之前攪渾藏區的水，既沒有過多關心他們的去向，也能早日引發雙方的對峙，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駱云益的步伐很快，他看了一眼手機。

　　二十點。

　　時間不好不壞，如果他拿給于雁山之后，于雁山一定會表現出震驚。

　　只是該如何拖延三個小時，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

　　駱云益的腦子和步伐都沒有停止，他快步走向于雁山的辦公室，然后徑直推開于雁山辦公室的大門。

　　于雁山以辦公室為家，除去很特殊的活動外，他幾乎每天都停留在辦公室內，因為足夠安靜。

　　但今天卻不同，他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聽到厚實的門被推開。

　　當即皺眉看向門口。

　　沒有人敢闖入他的辦公室，即使是駱戎，到來時也會象征性的敲門。

　　就在于雁山要發怒的一剎那，忽然看到駱云益凝重的表情。

　　“你今天離開的時候不是還——”挺高興。

　　于雁山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駱云益的手突然伸到他的面前。

　　他要看他的手干嘛？

　　于雁山瞥了一眼，正要轉開視線的時候，忽然注意到駱云益手里有東西。

　　微型拍攝器。

　　他猛地抬頭看向駱云益：“你拿這東西有事？”

　　于雁山不可能不認識微型拍攝器，這是他專門研究出來的拍攝器。

　　一開始的用處和目的是應用于公共領域，但后來末世發生，加上地下城的內部循環很復雜，微型拍攝器的安裝便終止了。

　　“舅舅，我需要你查一下它的編號，有些麻煩。”駱云益沉聲道。

　　于雁山看了他一眼，隨即低頭輕輕地捻起微型攝像頭，放置在左手的手心。

　　他一邊用右手撥弄，一邊說：“你從哪里得來的？”

　　“之前的安裝忽然叫停，大部分應該存放在倉庫內，外面流轉的并不多。”

　　看上去，于雁山比駱云益更加驚奇這枚微型拍攝器的來歷。

　　駱云益忽然坐下，與挺直脊背坐著的于雁山對視。

　　“也許你不信，”他的聲音里帶著冷意，“是我剛剛在檔案室看到，我不知道它什么時候出現，也不知道是誰讓它出現。”

　　駱云益甚至沒有藏著掖著，直接將矛頭對準了于雁山。

　　因為于雁山是最可疑的對象。

　　于雁山聞言也沒有生氣，但他抬起頭與駱云益久久對視。

　　半晌之后，他冷哼一聲，說道：“也是，我是唯一一個有動機且擁有裝備的人。”

　　“但不是我。”

　　駱云益愣了一下，反問道：“不是你？”

　　他并不懷疑于雁山說謊話。

　　如果這個拍攝器不是于雁山放在檔案室，他一定會堅決否認；

　　如果是他而為，他未必會承認，但一定會打太極。

　　難道他和景歡的另一個猜測中標了，真的還有第三方進入檔案室？

　　于雁山聞言冷笑一聲：“我何必騙你，沒有意義。”

　　他抬起手，看著微型攝像頭，隨即捻起來翻看著后面的型號。

　　駱云益并沒有打斷他的動作，直到于雁山放下手里的東西后，他才漫不經心地說道：“是我們內部的東西嗎？”

　　于雁山的研究涉及很多方面，但他又是一個極其敬業的人，他會關注從研發到生產的方方面面，因此現在的第一想法便是查看拍攝器上的暗號。

　　“是，我確定。”

　　于雁山的回答讓兩人同時沉默了，相顧無言。

　　駱云益露出了然的表情，這個回答并不意外，畢竟除了他們內部的東西，還有誰能擁有呢？

　　除了他和景歡，不可能再有另一個系統的存在。

　　駱云益看了一眼，過去了半個小時。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那舅舅打算想好該怎么辦了嗎？”

　　“檔案室內出現攝像頭，到底是沖著我，還是沖著你？”

　　于雁山極力否認微型拍攝器是他安放，那便意味著他們目前是同一戰線，理所當然要為了同一目標而努力。

　　“你知道它是什么時候出現在檔案室嗎？”于雁山反問道。

　　駱云益搖頭：“我不知道。”

　　“今天我去找景歡，才是近日以來第一次進入里面。”

　　他輕笑一聲，自嘲道：“如果不是我今天和景歡拌嘴，可能永遠也不會發現這件事。”

　　駱云益的回答邏輯很完美，無論于雁山信還是不信，他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于雁山聽過話后卻遲遲不動，他轉動著手里的拍攝器，半頓了頓才說道：“你有沒有懷疑的對象？”

　　駱云益眼睛閃了閃，對峙開始了嗎？

　　“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于雁山詫異地抬起頭，似乎覺得這句話很好笑：“你想說誰？”

　　駱云益攤攤手：“還能是誰？”

　　“我在來時的路上就想，微型拍攝器大概率是您放在里面的，可是您不承認。”

　　“哈哈哈，”于雁山朗聲大笑，而后不緊不慢地說道，“走吧，我們去查一查，到底是誰干的。”

　　駱云益心里一個咯噔。

　　不行，現在還不能馬上離開。

　　還差兩個小時，景歡才能完成所有檔案的復制。

　　他必須想辦法繼續拖延時間。

　　于雁山此時已經走到門口，他看著駱云益遲遲未動，轉過頭問道：“怎么，你還想要什么？”

　　駱云益的腦子飛速轉動起來。

　　倏地，他看向于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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