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一家子慫蛋！”羅杏兒來喊公爹，聽到這話沒忍住罵了一句。


“就是，也不對，罵一家子就把李氏母女也帶上了，她們娘倆可沒躲……”婦人們圍著劉家婆媳倆指指點點。


地上哭天抹地的劉婆子，聞言眼睛瞬間亮了，說話都有了底氣，“沒分家，李氏就是俺家人。


她們娘倆干的事就能算俺們劉家頭上，中午殺官兵那會兒，李氏可沒少出力。


這么一合計，俺們劉家可有功呢，這馬肉就該分給俺家！”



“娘……娘說的對！”馬小仙忙不迭附和，大聲辯解，“俺們幾個躲起來也是為了不給村里添麻煩，畢竟俺們一家老的老小的小。


躲起來也是為了大家伙好！”


“呸，這話你倆也說得出來？”


“娘嘞，見過不要臉的，第一次見這么臭不要臉的！”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混賬羔子進一窩了！”


圍觀的婦人七嘴八舌的呸婆媳倆。


“就是，再說絆倒一個官爺那事可不是你們劉家人干的？是李氏干的！好意思往自己臉上貼金。”


“沒分家，李氏就是死也是俺劉家人，她干的憑啥不能算劉家頭上？”劉婆子絲毫不覺得不對。


村里人忍不住翻白眼，無語極了。


用不著人的時候，往死里罵李氏是攪家精、喪門星。


這會兒用著人了，又說李氏是她劉家人了。


好壞話都讓她一個人說了，便宜也都讓她占了。


李氏領著小月挖野菜回來，就看到這一幕，她嘴角扯出一抹諷笑，牽著閨女大步過去。


桑有福不想跟不講理的劉婆子胡攪蠻纏，遠遠看到李氏母女倆，立馬招手喊人過來。


親自十斤肉交給李氏，“今個殺官差你出了不少力，這肉該分給你，怎么吃怎么分隨你自己。”


肉掌握在李氏手里，在劉家李氏就更能說上話了。


要不是一直不見李氏來排隊，他也不會讓豐年把肉給劉老婆子呢。


幸好母女倆趕上了。


“謝謝阿爺。”小月眼睛晶晶亮，看著肉饞的流口水，還不忘乖乖道謝。


這么聽話的孩子，托生到劉家真是可惜了，桑有福嘆口氣，揉揉小月的腦袋。


“謝謝你，有福叔。”李氏彎腰行一禮，接過肉就走，路過坐地上撒潑的劉老婆子看都不看一眼。


肉走了，馬小仙爬起來跟上李氏母女，她也饞肉啊，得討好討好大嫂。


“欸欸，肉，李氏，把肉還回來！”劉婆子一骨碌爬起來，追著肉跑了。


圍觀的人看的哈哈笑。


桑有福被吵的腦仁疼，揮拐棍趕人，“都散了，趕緊回家做飯，吃完就睡，一天天還不嫌累？”


他反正是快累死了，腰酸腿疼脖子酸，腳底板硌生疼。


拄著拐棍的手都發顫。


人都散了，石頭抱著五十來斤肉出來，問老頭這肉咋辦。


總不能讓他一直抱著吧，挺累人的，也膻氣。


“劉二妮呢？”桑有福左右張望，沒找到人，就讓穆老爹又割了十斤下來，“這十斤待會兒拿給劉二妮。


今個殺官差，她出了不少力，分肉該有她一份。


剩下的四十斤，你家和甜丫家一家一半。


今個要不是甜丫和常安，岑光那狗官說不定早跑了，這是該倆娃的獎勵。”


穆老爹沒拒絕，唰唰三刀下去，肉就分成了三塊兒。


夜色更深了，山洞前的空地上空飄著濃郁的肉香，各家都在忙著做飯。


婦人們做飯，男人們也沒閑著，砍柴劈柴架火，把洗好的骨頭一股腦倒進兩口大水缸里。


缸里填上滿滿的水，讓骨頭慢慢燉著。


燉上一夜，明早起來正好給大家伙當早飯喝。


山洞外吵吵鬧鬧，馮老太躺在草席上，閉著眼呼呼大睡，這么吵硬是沒吵醒她。


都開始打鼾了。


以往睡覺旁邊都是流民，夜里她都睡不安穩，不是擔心糧食被偷了，就是擔心又有流民偷襲。


進山以后，身邊沒有流民惦記，老太太心神難得放松，睡得自然香。


桃丫領著弟弟坐在一旁好奇的盯阿奶，聽著打鳴的鼾聲，鐵蛋被逗得咯咯笑。


“阿姐，阿奶好像公雞打鳴呀？”鐵蛋捂著嘴貼到桃丫耳邊悄悄吐槽阿奶。


“噓，不能給奶聽到，奶要生氣的。”


洞外，甜丫開始炒馬肉。


鍋里的底油重新燒熱，油冒煙，放一把白糖進去翻炒，白糖慢慢融化，變成焦褐色，起大泡泡的時候把焯好的馬肉塊倒進去翻炒。


每一塊兒馬肉上都沾上焦褐色以后，丟一碗野蔥放進去翻炒。


蔥香味兒出來以后，鍋里倒上滿滿的熱水，把馬肉全部淹沒。。


隨著甜丫的翻炒，桑家周圍彌漫著焦香味和蔥香味，在一眾飯香味里格外突出，也格外霸道，各家閑著的婦人不由圍過來。


“甜丫，你咋做的？咋恁香啊？”


“就是，忒饞人了，俺家臭小子鬧著要吃甜丫做的。”


在甜丫印象里，大慶朝底層老百姓烹飪的手法大多是蒸煮烤，沒見過炒。


口糧、油脂不豐，百姓做飯的唯一目的就是填飽肚子，不會追求色香味俱全。


至于上層階級用不用炒這個烹飪法子，她真不知道。


地位天差地別，她就是想見也見不到，在上層人眼里，她一小老百姓和螻蟻沒區別。


“炒，我用煉出來的馬油先把馬肉炒了下。”甜丫掀開鍋蓋給人看，指著帶著褐色的馬肉解釋：“炒可以把馬肉里面的油煸出來。


通過不斷翻炒，肉里的膻氣也能去掉大半，炒過之后再煮會更香。”


一群婦人瞪大眼睛，這法子他們還第一次聽說，不過倒是不難理解。


都是家里做飯的好手，很快就有人摸通其中關蹺，“這個法子得有鐵鍋和豬油才行，陶鍋可不行。”


鐵器貴的很，不是家家都用得起，大部分人家還是用粗陶做的鍋做飯。


豬油更是金貴玩意，窮苦人家一罐子豬油能用一年。


這個炒，一看就費油，窮苦人家誰舍得用啊？


光這兩樣就給她們勸退了，又圍著甜丫感嘆幾句就都走了。


林中飯香漸盛，借口挖野菜躲出去的劉二妮拎著籃子回來了。


一得知分肉，她就躲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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