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夢，你怎么看？”江凌尋合上筆記本，端起放在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記敘的視角變了…表叔也被寫進去了…”徐勘夢憋了半天，好歹還是憋出了一句。

        “你知道你表叔的生活狀態嗎？”

        “不知道，我們其實也就過年和紅白事的時候見幾次面。”徐勘夢臉上有些不太好看，大概是沒想到自己敬愛的表叔一直是這樣生活的。

        “行。”江凌尋剛要說些什么，就聽見了上課鈴聲，“下課再聊吧，班長好好學習，當然，你也可以思考一下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兩個人各懷心事地上完了這節課，因為班上的其他事務需要徐勘夢來處理，他們一直到中午吃飯前都沒有時間繼續談論。

        江凌尋這些天都沒打瞌睡，幾位任課老師都特別關注了他，讓他起來答了好幾個問題。

        “看來我還是應該繼續睡覺啊…啊…困死了…”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搭著徐勘夢的肩膀，和他一起走向食堂。

        “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幾個男生嘻嘻哈哈地從他們身旁跑過，大聲笑鬧著。

        “你的表叔似乎就不積極啊？”江凌尋道，“而且看起來心理不是很健康。論壇上的那個大叔說他可是由教育養出來的樂觀呢。”

        “嗯。”徐勘夢聲音很低，情緒似乎也十分低落。

        “我最開始還以為你表叔對林之樂的感情是‘秘密’的效果，但看完這段之后，我覺得是真的。甚至他們的相遇都可能是真的。”江凌尋沒再打趣，直接切入正題。

        徐勘夢打起精神，認真地和他討論：“怎么會？林之樂不是一直強調他們的家境差得如何如何大，如何如何不可能相遇嗎？”

        “你自己不也說了那是林之樂嘛。人的記憶什么的都不靠譜啊…我看對那個相簿的描述，估計是很多年了。她忘了不也很正常？”

        路上的人越來越少，只剩下幾個和他們一樣在說話的學生。暮春的陽光暖洋洋的，溫柔地隨風漾動。

        “你說的很對…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我表叔想起來或者找到照片是因為那個‘秘密’的效力？”

        “這個不好說啊…余洲序是找到了照片后才寫信給林之樂的，而林之樂是為了掩飾那封信才拿了那個筆記本，然后寫下來的‘秘密’。”江凌尋道，“怎么來說呢，感覺是陷入了因果悖論啊……”

        徐勘夢也再次將秘密附帶的故事回想了一遍，沒有找到什么有效的東西。

        瞄了幾眼自己的同桌，發覺他的神情不大對，江凌尋道：“不管了，先吃飯，到食堂了就以吃飯為主。”

        “嗯…對了，吃完了我們去找那個阿姨再問問吧。”徐勘夢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去打聽的事情，有些尷尬地撓起了頭。

        “你說她聽到了多少？”江凌尋突然問道，“聽到了七十二個秘密嗎？”

        徐勘夢不自然地停了一下：“如果她能聽到林之樂和余洲序的名字，也一定聽到了我們交談的東西…”

        “不過我記得你的聲音還蠻小的哈，反正這個阿姨是挺不對勁的。”

        “她會是那個安阿姨嗎？”徐勘夢想起了第五個秘密中描述的安阿姨，七年前是中年婦女，到現在應該差不多是這個模樣。

        江凌尋道：“安阿姨？這個食堂阿姨應該在這里做了很久嘛…等等，這也是她的一面之詞，我們多問點細節出來就知道啦。走，去吃飯。”他拍了拍徐勘夢的肩，示意他放松。

        草草解決完午飯，兩個人在食堂磨蹭了一會兒，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徑直向一位收拾餐盤的食堂員工走去。

        她看起來50多歲，和之前那位的年齡相近。

        “阿姨，我們的老師讓我們做個小調查，您能幫幫我們嗎？”徐勘夢在吃飯時就已經想好了說辭，加上他那副人畜無害俊秀的面孔，幾乎沒有搭不上話的時候。

        “阿姨我來幫您收拾。”江凌尋殷勤地將桌上的餐具拿起，“您專心回答問題就行了。”

        要不是我沒有親和力我也不用動手啊！他在內心狂呼。

        食堂阿姨笑了起來：“好嘞，小伙子謝謝了。”

        徐勘夢選擇間接詢問：“阿姨您到咱們學校幾年了呢？”

        “…二十多年了吧？”

        “看來食堂這些后勤人員的合約時間都相當長啊。”

        “是啊…咱學校是自己做的，所以時間都很長。”

        “食堂會招聘新員工嗎？”

        “嗯…會，不過很少…嗯…上次招人是很久之前了…”阿姨想了想，扭頭看了看，“喏，就是安妹兒，這幾年好像就招了她一個。”

        ！！江凌尋按捺住內心的激動，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不少。

        “這樣啊…就這兩個問題。謝謝阿姨，對了，你們是不是認識余洲序啊？”徐勘夢卻問了另一個計劃外的問題。

        但食堂阿姨給出了他們想要的答案：“你說小余？唉…那孩子…誒…安妹兒以前是幫他家里做事的，他出事以后才到我們這來了…”說到這里，她自覺失言，“小余高一高二的時候經常來幫我們做事，有禮貌人長得又乖，大家都喜歡他。誰知道他會出那種事情…”

        徐勘夢及時止住話題：“唉…我也是聽老師說到了他，謝謝阿姨，那您可不要給那位安阿姨說啊，免得她又傷心。今天非常感謝您的配合。”

        “嗯，小伙子們要好好的啊…看到你才覺得你也有點像他。”

        徐勘夢笑道：“我…那我也來幫你們的忙。”

        “哈哈哈，那倒不用了，好好學習，現在工具也多嘛，我們要做的事也少很多…好了不說了，你們快回去吧。”

        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后，兩個人的心情都好了一些。

        “看來應該沒錯…不過她到這里來是為了什么？”

        “這個…就算是默爾弗斯再世也推不出來啊！”

        【注：默爾弗斯實際上就是“福爾摩斯”，因為是架空的，so…】

        “嗯…那還有，林之樂的身體是不是有問題？”

        “對，很明顯的問題…或許和家庭變故有關。你看她寫的這個秘密，‘林之樂不想死’，‘想’這個字可就有點意思了啊。如果是我，我會寫‘江凌尋不會死’之類的。”

        “但是結合當時的情況，腦子里應該是‘想’。”徐勘夢根據自己的閱讀經歷，做出了解讀。

        “有道理啊…我有一種感覺，這個‘想’字會壞事。”

        “為什么啊？”

        “‘想’是欲望啊，欲望這個東西嘛，容易膨脹容易扭曲，而且林之樂自己就被‘愛’扭曲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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