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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說定


  秀才娘拿著荷花的生辰八字,去村長家借了牛車,坐著牛車出了村子,直奔目的地。

  秀才娘的目的地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寺廟,秀才娘很相信這里的主持。因為就是主持跟她說她家要抱養一個孩子回來引孩子,她才能抱孫子。而且她也這么做了,并且還非常有效果。自此秀才娘更加相信這里。有什么事,她都會來問問主持。這次楊杰生病,看了大夫吃了藥,沒一點效果,秀才娘又想起主持來。主持算了算,說要給孩子沖喜才能治好孩子的病。

  秀才娘一聽這話,二話沒說,就直接回來辦這事了。每次只要有合適的對象出現,秀才娘都是找主持合八字的。這次,自然也不會例外。

  秀才娘匆匆忙忙地來到寺廟,好不容易見到了主持。

  “大師,今天又要麻煩你幫我合一下八字了。”秀才娘對主持是一臉的恭敬地把八字交給了主持。

  “女施主,你太見外了。”主持合著雙掌,淡淡說道,隨后接過了秀才娘遞過來的八字。

  主持看了八字,眉頭不由一皺。

  秀才娘一臉緊張地看著主持,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師,怎么樣?”

  主持聽見聲音,回過神來,立即說道,“這八字跟你孫子的八字到是非常的合適,不過……”

  “不過怎樣?大師。”秀才娘先是臉上一喜,可是一聽主持這不過兩字,心又跟著提了起來。

  “也沒什么。”主持并沒有回答秀才娘的話,只是淡淡道。“這倆個人的八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非常合適,你可以回家辦喜事了。”

  秀才娘一聽這話,把剛才那點疑惑完全拋到腦后了。對著主持是謝了又謝,添了些許香油錢,這才匆匆忙忙往回趕。

  秀才娘走后,主持臉上卻是一臉的疑問。那八字看著是早夭的相,為什么這閨女還會好好的活在人世。這八字還真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

  秀才娘匆匆忙忙趕回家時,家里才剛吃過午飯。

  “娘,這么熱的天,你又去哪了?”楊秀才見秀才娘臉曬得通紅從外面回來,一臉擔心地問道。

  “我去給杰哥兒合八字去了。”因為今天這八字已經合上了,所以秀才娘臉上一直帶著笑。隨后又不解地看著兒子,“怎么你媳婦沒跟你說?”

  “娘,相公也才從外面回來,我還沒來得及跟他提這事。”秀才娘子聽了趕緊解釋道。

  “娘,那八字合好了?”楊秀才聽說秀才娘是出去合八字,便趕緊問道。

  秀才娘一聽這話,臉上不由得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笑容太大,看著臉上的皺紋都感覺多了許多。“可不,大師可說了,這八字跟我們家杰哥兒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非常的合適。”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楊秀才一聽合上了,跟著松了口氣。幸好是合上了,要是沒合上,還不知道又要折騰到什么時候。

  對于楊杰這個便宜兒子,剛一開始楊秀才是打心里有點不喜歡的。畢竟誰也不想說自己生不出兒子,還要靠別人家的兒子引才行。做為一個男人,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介意這個的。所以,當年秀才娘聽了主持的話,非要從別人家抱一個孩子回來養,當時他心里就不大樂意。可是當時不但自家老娘相信,連自家娘子聽了娘的話,也抱著一試的態度。最終他敵不過這倆個女人,只好答應了下來。

  這孩子到家之后,白白胖胖的看著還是非常的討喜。楊秀才沒事的時候也會逗弄一下,時間一長,他也喜歡上這便宜兒子了。

  后來,秀才娘子還真懷了孕,這讓楊秀才這心里也不得不相信,這孩子還真能給他引來兒子。自此他是越發喜歡這孩子了。

  這孩子打小聰明,五歲不到,楊秀才就開始給他啟蒙,孩子聰明,學什么都快,楊秀才自然越發教得用心。

  可一個月前,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就病了。看大夫吃藥都沒有效果。最后秀才娘又從大師那里聽來說要沖喜才能治好杰哥兒的病。

  作為讀書人,楊秀才還是有些不相信這些的。可是當初也是大師說了,要抱回一個孩子給他引孩子,而且還真給他引來了兒子。

  這話既然是大師說的,楊秀才也只能死馬抱著活馬來醫了,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來了。可是誰知道,折騰了一個來月,就沒有一個合適的。時間一長,楊秀才早就失去了耐心。

  現在聽說八字合上了,楊秀才怎么不松口氣。要是這沖喜真成了,杰哥兒不但病好了,他們也不用再跟著受罪。

  “對了,那孩子是誰家的?”楊秀才松口氣的同時,又著急的想知道未來親家是誰。

  “是咱們村楊大娘家閨女的繼女。”秀才娘子聞言趕緊回道。“對了,娘,今天楊大娘還跟我說了,荷花她娘還在他們家,我們還是快點把這事給訂下來吧,免得到時候生了什么變化。”

  “生什么變化?”聞言,楊秀才不由皺起了眉頭。秀才娘也是一臉緊張地看著自家兒媳婦。

  “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秀才娘子笑笑,又接著說道,“就是那孩子的爺爺是好面子的人,怕村里人知道了覺得是他貪圖咱們家的聘金,才同意跟我們家結親……”

  楊秀才一聽,立即大聲喝斥道,“這不是胡鬧嗎?”瞪了一眼秀才娘子,又繼續道,“當家人都不愿意這事,難道我們要背著當家人偷偷摸摸把這事給辦了嗎?”

  楊秀才作為讀書人,可是一直奉行的是君子行為,現在讓他偷偷摸摸做小人行為,他如何樂意。

  秀才娘子被楊秀才當著婆婆面喝斥,覺得十分沒面子,立即紅了眼眶,“我這還不是為了杰哥兒。自從杰哥兒生病以來,我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恨不得杰哥兒所受的罪,全讓我給生受了。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合適的對像,我自然是想早早的把這親事訂下來,好讓杰哥兒這病早早的好。”

  “你也別怪你媳婦了,我們不都是為了杰哥兒好嗎。難道你不想讓杰哥兒好嗎?”秀才娘這次倒沒認為自家兒媳婦做錯了事。她是一心想把孫媳婦娶上門,至于荷花的爺爺不同意,那就是該別人煩惱的了。

  秀才娘這話,讓楊秀才找不到話來反駁。只能甩了甩衣袖,“隨便你們,想怎么辦就怎么辦吧。”

  想著日漸消瘦的杰哥兒,又在秀才娘子眼淚的攻勢下,楊秀才最后沒辦法,只好妥協了。

  秀才娘和秀才娘子見楊秀才答應了,倆人互相看了一眼,便急急忙忙的一起去了楊婆子家。

  楊家倆婆媳一走,楊秀才不由得長嘆一口氣。然后又去看生病的楊杰。

  楊杰今天中午吃了小半碗稀飯,再喝了一小碗藥后,頭暈暈沉沉地睡了過去。至到秀才娘回來,傳來他們說話的聲音才把他給吵醒。

  “爹……”楊杰見楊秀才進來了,輕輕喊了一聲,想要掙扎著起來,無奈卻是渾身一點力氣才最沒有,只得失敗而告終。

  “別動。”楊秀才見他要起來,趕緊用手按著,讓他別動。“你身體還好,就不要起來了。”

  楊杰渾身沒有力氣,也只能做罷。

  “今天身體怎么樣?有沒有覺得好些了?中午又吃了多少飯?”楊秀才坐在楊杰的床沿邊,一一關心地問道。

  “今天比昨天好些了,我還下床看了一會兒書。”楊杰笑著問道。

  楊秀才聽說他今天有下床,面上不由得一喜。“能下床就好,說不定這病很快就會好了。”停頓了一會兒,楊秀才又接著說道,“你現在身休還比較的虛弱,這書還是先放著,不忙著看,等你身體養好了,再看不遲。”

  讀書人永遠喜歡聰明人,聽兒子生病都不忘看書,這讓楊秀才覺得非常的欣慰,對楊杰是越發的滿意。

  楊秀才也有分寸,知道這孩子身體很虛弱,聊了一會兒,就讓他閉著眼好好休息。等楊杰呼吸平穩睡著了,他才走了出去。

  **

  因為要等楊秀才那邊的消息,所以今天中午連氏就留在楊家吃了午飯。可是連氏卻吃了一肚子的氣出來。

  這家里來了客,誰家不是把家里最好的東西拿出來待客。每次楊婆子去她家,雖然她心里不樂意,可她那一次不是好飯好菜招待這婆子的。可楊家到好,你不買肉也就算了,炒倆個雞蛋呀,或者做點雞蛋羹呀這些也行呀。可這楊家一點臉面都不顧,直接就做玉米糊糊來招待她。就算是粗糧,你做點干的出來也好呀,可是楊家卻是直接用玉米糊糊打發了她。

  她活了大半輩子了,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家。她以前做那些好飯菜就算是喂狗,這狗看到她了說不定還會對著她搖一下尾巴。這給楊婆子吃,那真是白浪費了。

  連氏在心里暗暗發誓,以后這婆娘要是再去她家,她也要拿這東西來招待她,看她以后還會不會有事沒事往他們家跑。

  楊氏也覺得有些丟臉,以前她回娘家娘家怎么招待她,別人也不知道,也沒什么好丟臉的。可是今天這頓飯,直讓她覺得這臉直接丟到婆家去了。

  可丟臉又能怎么辦?她老娘就是這個脾氣,沾別人家的便宜,那是跑得飛快,可是別人想要沾她家一點便宜,那你就做夢去吧。

  而楊婆子卻好像沒有看見連氏的黑臉,該怎么做還是怎么做,陪著連氏一起等楊秀才那邊的消息。

  還好,楊秀才家沒讓她們等多久,他們家剛吃完午飯,把碗筷收拾了,秀才娘和秀才娘子倆人一起來了。

  楊婆子看了看她們倆人臉上的表情,滿臉的笑容,就知道這事已經成了。

  “怎么樣?合適不?”楊婆子見她們上門,趕緊問道。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還是得親耳聽見了,才放心。

  “親家奶奶,我把你家孫女和我家孫子的八字拿去給大師批了,那大師說了他們倆個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八字還沒一撇,這秀才娘就已經開始跟連氏套起近乎來了。

  連氏一聽,臉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親家奶奶,咱們現在商量一下,什么時候去你家下聘,我好找媒人去。”秀才娘迫不及待的就想跟連氏把這事給訂下來。

  連氏一聽這話,心下有些著急。要是這楊家真請媒人去宋家,那一些不都露餡了。

  “哎呀,嫂子,那用得這么麻煩,你直接跟我親家母下聘不就成了。”楊婆子自然也知道宋家的情況,為了辦成這事,她可是煞費苦心。

  “這樣好嗎?”秀才娘問道。雖然她心里也愿意,可是嘴上還是要問清楚,免得以后麻煩。

  “有什么不好的?”楊婆子笑道,“我家親家母可是荷花的親奶奶,我女兒又是荷花的娘,這婚事有她們倆個做主,肯定是錯不了的。”這兒女成親講的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荷花的父雖然不在,可是母在呀。更何況還有親奶奶在場,自然是錯不了的。

  這時連氏也在一旁附合道,“我是荷花的親奶奶,荷花的親事,我這個做奶奶的自然是做得了主的。”

  “既然你們這樣說,那我們就恭謹不如從命了。”做了好些年的秀才娘子,秀才娘子不時也能冒出文縐縐的話語來。

  “那現在我就去幫著把我們村的王媒婆給請來,這事還是得她來才行。”楊婆子說完,迫不及待的跑去找王媒婆去了。

  其實,要是可以的話,楊婆子她自己就想把這媒婆的事給攬了下來。畢竟這做媒婆的做成了一樁親事,可是有謝媒錢的。這荷花的媒事差不多可是她辦成的,已經把媒婆的事做了一半了。可是名義上她是荷花的姥姥,這做姥姥的那有給外孫女做媒的道理。這等好事,只好便宜了那王媒婆了。

  楊婆子走后,秀才娘就開始跟連氏擺起龍門陣來(聊天),秀才娘主要問的是宋家還有什么人,又把自家的情況說給連氏聽。雖說她家的情況,楊婆婆子肯定跟人家講過,但是秀才娘覺得還是自家講比較誠心一些。

  要是別人知道這些,肯定對這倆家用佩服倆個字來形容也不為過了。倆家人都快談婚論嫁了,現在卻還不了解對方家的情況。真是讓人有些無語。

  王媒婆來得很快,一路上楊婆子也跟王媒婆把情況說了一下,所以,一進門,王媒婆就道起恭喜來了,“真是恭喜恭喜各位了,這真是一件親加上親的喜事呀。荷花奶奶,你可真有眼光,我們杰哥兒,那可是打小就聰明,楊秀才又親自手把手的教他讀書,寫字。有楊秀才這么一個秀才爹在,用不了多久,你們家說不定還能出一個秀才孫女婿出來呀。”

  王媒婆白撿一個現成的便宜,這臉都快笑花了。所以,這吉祥話是不要錢的直接往外冒,聽得秀才娘那是十分的歡喜。至于現在楊杰還生著病躺在床上,這個時候誰也不會傻著去提起的。

  至于連氏,聽了這些話,就在心里嘀咕,想做秀才娘子,那也得看有沒有那個命。不過,她并沒有表現出來,臉上也是一臉的喜氣。

  不要錢的好話冒完,王媒婆也開始干起正事來,“我知道你們倆家都比較著急,可是有些事情卻還是急不來。剛才楊婆子跟我說,你們現在就要下聘,這事卻不成的。”

  “為什么?”連氏著急地問出口。

  “大娘,你別著急,聽我把話說完。”王媒婆有些不解,這事著急的應該是楊秀才家呀,怎么著急的卻反而是女方家了。王媒婆雖然有些不明白里面的道道,但她也做了許多的媒了,自然面上不會表露出來,接著笑道,“這下聘自然是越熱鬧越好,再說了楊秀才家也不是普通人,這事更是少不得一些講究。”

  秀才娘聽了這話不由得點了點頭。

  王媒婆自然知道楊家肯定著急把孫媳婦娶進門,所以早就想好了對策,“今天我們先把這親給訂下來,等選好了日子,我再帶著楊家人去宋家下聘,各位覺得如何。”

  “王媒婆,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我自然是希望這事越快越好。”秀才娘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快。早日把孫媳婦娶進門,這孫子的病才會好。

  “秀才娘,我辦事難道你還不放心嗎?”王媒婆臉上始終一直帶著笑容,見女方奶奶要說什么,王媒婆又繼續說道,“秀才娘,你還是拿點東西出來交給荷花奶吧,這樣咱們就算是把親事給說定了。”

  秀才娘一聽,直接把手上的唯一鐲子給扒了下來遞給連氏,“這鐲子是當年我進門時我婆婆給我的,以前家里再窮再苦我都沒舍得把它當了換一文錢,現在我就把它交給荷花了。”

  鐲子雖然看著不是很值錢,當也算得上是祖上傳下來的,連氏接了下來,那就是交了信物了,這親自然就是做定了。

  秀才娘子臉上一直帶著笑,不過,在看見秀才娘把她手上的鐲子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拿出來當信物,這心里不由得開始泛起酸來……<!--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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