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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親弟


  一背簍的紅苕滕,荷花經過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把它給背回了家,荷花只覺得她的肩膀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背上的重量沉得都有些邁不開腳了。宋家大門卻是半敞著,這會兒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但屋里卻沒有點燈。因為宋家家里條件差,輕易不會用上燈的。

  荷花回到家,將背上的背簍放在一個比較高的地方。這是她后,特地做的一個,因為背上背著東西,為了能順利把背上的東西放下,荷花就用一些石頭堆了一個地勢高的地方。這樣一來,不用人幫忙,她就可以輕松地把背簍放下來。

  荷花放下背簍,就去灶房打一些水出來洗手,還特意在灶里抓了一些草木灰,因為用鐮刀割紅苕滕的時候,手上會沾上紅苕滕的汁,沾上了這些東西非常難洗。家里沒有肥皂,荷花退而求其次,只好用草木灰搓洗了。

  楊氏抱著才生下來半歲的兒子走出來,看見荷花又在用水洗手,很是不滿,“你那個手,一天要洗上無數次,這水不用你挑,你用起來也不心痛是不是?”

  對于楊氏的喝斥,荷花很是不以為意,這些日子她已經能左耳進,右耳出了。反正不管她做什么事,楊氏都能從雞蛋里挑出骨頭來。再說了這水也不用她去挑,挑水的人她那便宜爹都沒說三說四,用得著一個不做事的人在這里指手劃腳嗎?

  “你啞巴了嗎?我在問你話呀?”楊氏見荷花這個樣子,氣更是不打一處來,直接上前用手指用力點著荷花的頭問道。

  “這水又不是你挑的?你唧唧歪歪做什么?”頭上的疼頭,讓荷花忍不住用手把楊氏揮開,嘴上也忍不住開了口。

  楊氏剛開始的時候很是詫異,因為在她的記憶當中,這個死丫頭就跟她家那個死丫頭是一樣的,都是老鼠膽子。別說動手,就是連嘴都不敢還。今天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膽,不但敢還嘴了,還敢跟她動手。

  回過神來的楊氏,直接動手去扭荷花的耳朵,嘴上還罵道,“好呀,你個死丫頭,今天敢跟我動手,看今天老娘怎么收拾你。”

  “哎喲,哎喲……”荷花感覺自己的耳朵都快被楊氏給扭下來了。好不容易從楊氏手上掙扎開,又見楊氏又貓著腰去找家伙,荷花一看便知道情況不妙,直接拔腿跑了出去。

  “你個死丫頭,賠錢貨,有本事跑,以后就不要回來了……”荷花一陣風的跑了出去,背后還不斷地傳來楊氏的罵聲……

  跑出來后沒多久,荷花就后悔了。她現在是跑出來了,可是接下來要去哪里呢?離家出走,荷花立即搖頭,她一個丫頭片子,一個路引都沒有。這萬一出去遇上什么壞人,把她抓去賣了,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雖然在宋家的日子難過,每天天天要趕許多的事,但是至少不會遇上什么危險的事情。在沒有能力保護自己之前,離家出走神馬的真的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荷花,這么晚了,你這是要去哪里?”村里人見荷花這么晚了沒在家里煮飯,反而還在外面閑逛很是好奇。

  “我隨便逛逛。”荷花干笑兩聲道,隨后又往前跑開了。

  “你這人就是裝怪。”

  “我那里裝怪了?”

  “你還說你不怪,荷花這個時候還在外面閑逛,肯定又是因為楊氏要打她,她才跑出來的。”

  聞言,這人立即想到了什么似的。非常同情地說道,“還以為楊氏是個好的,沒想到這人心肝都已經全黑了,對前面留下來的孩子一點都容不下。”

  “可不是,以前見她對荷花兩姐弟也不錯,可一生了兒子這態度立馬就換成了一個后娘的嘴臉。”

  “她本來不就是一個后娘。”

  聽見這話,大家立即都笑開了。

  對于村里人對楊氏的議論,荷花也沒有少聽,可以說這些話她都快倒背如流了。可就算這些人再怎么議論楊氏對她不好,卻是對她一點幫助都沒有。

  唉!荷花無奈地嘆口氣,剛才要是忍住了就好了。現在也不會有家回不了。今天她如此反抗楊氏,回去肯定會沒好日子過……

  “阿姐!”一聲阿姐,讓荷花眼睛一亮。“爺,阿弟你們回來了。”

  宋老頭子看見荷花沒什么好表情,臉上的神情一直淡淡的。可是牛娃見到荷花卻是非常的高興,三兩步的跑過來直接往荷花的身上撲。

  “牛娃,慢點跑,別摔著了。”宋老頭擔心地喊道。

  荷花對這個弟弟也是十分喜歡的,見他往她身上撲,立即蹲下來,把他給抱了起來。

  牛娃被宋老頭子養得非常好,他只要有什么好吃的,全落在牛娃的嘴里了。所以,牛娃長得白白胖胖的,而跟牛娃一比,荷花真的是一個名副其實的黃毛丫頭。

  “阿姐,今天弟弟給我買了糖的,給你吃。”牛娃說著,也不管荷花原不愿意,直接把他手里那顆都快要化了的糖直接往荷花嘴里送。還迷著眼問道,“阿姐,是不是很甜?”

  “甜,非常甜,這是阿姐吃過最甜的糖了。”這時的荷花眼眶都變得紅紅的了,咬著唇,忍了好久,才沒讓眼淚掉下來。

  在這個時代,糖可是稀罕的物什,牛娃就算得宋老頭子的寵,可也不能常常吃上一回。可這孩子卻把自己喜歡吃的糖,留著給她這個姐姐,如何讓荷花不感動。

  “荷花,你不在家里做事,這么晚了還在外面做什么?”宋老頭子沒好氣地問道。對于牛娃留著糖給荷花吃,宋老頭子心里很不得滋味。這糖還是他花錢買的,這臭小子都沒有想過要給他這個做爺爺的吃。

  “我見天要黑了,爺爺和阿弟還沒回來,就想出來接接你們。”荷花知道宋老頭子一直重男輕女,就算知道楊氏要打她這個孫女,他也不會為荷花做主的。

  “那回去吧,牛娃來爺爺抱……”這話宋老頭子愛聽,又見孫子又這么乖巧,剛才那一點點不舒服,便立即消失不見了。

  “爺爺,我已經長大了,不用你抱,我自己會走路。”牛娃直搖頭,然后先是用手去牽荷花的手,然后又去牽宋老頭子的手。嘴上還念叨道,“我牽著爺爺一起回家。”

  “哈哈哈……好,今天爺爺就讓我乖孫牽著一起回家。”宋老頭子見牛娃人小鬼大的樣子,哈哈大聲笑了幾聲,然后高興地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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