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哄她
酒店里,那張柔軟的大床一片凌亂。
何明熙擇了尚且干凈的地方,緊擁著嵇歡入睡。
何明熙睡得沉,嵇歡卻怎么也睡不著。
她輕輕推開何明熙放在自己腰上的手,一點點從床里挪了出來。
經過沙發的時候,嵇歡往何明熙的口袋里一摸。
果然摸到了煙盒和火機。
她回身忘了眼何明熙,后者睡得正沉。
深夜里,寒風呼呼的。
嵇歡單薄睡衣里只套了外套,站在陽臺點了根煙。
她小心地把煙放在臺子上,看著火星在一明一暗。
“一個叫香,一個叫香煙,估計也差不多。”嵇歡自言自語著。
回應嵇歡的,只有無盡的寒風。
嵇歡小心地靠在欄桿上,輕輕揉按著太陽穴。
風刮得呼嘯,讓嵇歡想到了某人興奮的尖叫聲。
那個女孩,還真是活潑。
嵇歡眼底閃過無盡的落寞,呵氣道:“圓圓,她的性格和你挺像的。”
“要是那天,也有人能幫你就好了。”
這句話最后幾個字,嵇歡幾乎是顫抖著說出。
說到最后,已經是泣不成聲。
“圓圓,對不起,對不起……”
嵇歡半蹲在地上抱膝,眼淚再也止不住。
啪嗒啪嗒,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映成一朵朵花來。
也不知道在寒風中吹了多久,嵇歡長吐出一口氣。
她顫抖著站起來,隨意往樓下望了一眼。
果然是高處不勝寒。
走近房間里,熱氣猛地呼在嵇歡的臉上,讓她結結實實打了個噴嚏。
嵇歡這才后知后覺,仿佛感覺寒冷都浸在了骨頭里。
“可別感冒了。”嵇歡揉了揉鼻子。
何明熙依舊沉睡著,嵇歡又悄悄地爬上床。
睡夢中的何明熙,似乎感覺到了,下意識地將嵇歡圈在懷里。
何明熙的體溫向來比嵇歡高。
嵇歡覺得自己就像是抱著個大暖爐,睡意很快上涌。
夢中,她望見了許久未見的故人。
歡聲笑語,是那段她珍藏在心中的童年。
那是,她最快樂無憂無慮的日子。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嵇歡懶洋洋地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張紅通通的臉。
嵇歡剛睡醒,望著眼前紅通通的臉,大概半分鐘后才反應過來。
“何明熙?”嵇歡從何明熙懷里抽身,抬手探了她的額頭。
滾燙滾燙的,要是放上一壺水,怕是早燒開了。
“何明熙!”嵇歡輕拍何明熙的臉,呼喚道。
何明熙燒得迷迷糊糊。
就在嵇歡打電話給紅姐,讓她趕緊過來幫忙,然后又給120打電話的時候。
何明熙的眼睛睜開一條縫。
她雖然發著高燒,力氣倒不小,一把抓住嵇歡的手。
“歡歡,要是我死了,不用給我守寡……”
何明熙嘴唇蠕動著,嵇歡湊近一聽,聽清楚了又哭笑不得。
“想什么呢,你只是發燒,死不了的。”嵇歡安撫著。
可何明熙不管,又開始報自己給嵇歡留了哪些財產。
“公寓那套房子,我寫了你的名字……”
嵇歡只當她是在胡說,根本沒放在心上。
等到120趕到的時候,醫護人員抬著何明熙上車。
她卻還緊抓著嵇歡的衣角不放。
嵇歡只好陪在一旁,從車上,再到醫院。
只是何明熙要被推去治療的時候,醫生一臉犯難地看著兩人。
這,怎么辦?
嵇歡倒是從容,問護士借了把剪刀,咔嚓一刀剪了衣角。
被何明熙拽的是睡衣,她在酒店的時候找不到剪刀,只套了外套就跟了出來。
現在和何明熙的“牽扯”被剪短,嵇歡才想起自己沒穿內衣。
醫院里來來往往的人很多。
嵇歡只好裹緊了外套,有些不悅地守在急診門口。
交完錢回來的紅姐,第一眼就看出不對勁。
“嵇歡,你這一衣服也破了,先回酒店換一身吧。”紅姐說道。
怎么說嵇歡現在也算小有名氣,倒是被人拍到了發到網上,也不好。
“那就麻煩紅姐你了。”
嵇歡沒有那種何明熙一睜眼就看到自己的小說執念,當即回了酒店。
不僅如此,她還舒舒服服洗了個澡。
吹頭發的時候,瞧見鏡子里的自己面色紅潤。
又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吹的風。
別是,寒氣都轉移到何明熙身上了吧?
這樣一想,嵇歡終于生出一種,有一點點對不起何明熙的小愧疚。
猜到何明熙醒了肯定喊著肚子餓。
嵇歡特意買了小米粥,還有她覺得何明熙可能會喜歡的豆腐包。
只是才走到醫院門口,口袋里的手機響了。
沒有備注,但號碼顯示國外。
嵇歡立刻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走到角落接通了。
“喂。”
“歡歡吶,回去都還習慣嗎?吃的呢,衣服你夠不夠?”
電話那頭,傳來中年女人關切的聲音。
“我……”
根本不給嵇歡說話的機會,中年女人喋喋不休,關心這個又關心那個。
終于,有人從女人手中搶過電話。
“歡歡姐,我媽就是這么嘮叨。我和你說,我期末考試考了全班第一!”
“你上次答應過我的,沒有忘記吧?”
聽到稚嫩的聲音,嵇歡下意識一笑:“沒有忘記,明天就給你寄過去。”
“耶!”女孩高興地歡呼。
最后,電話又被人接過。
“歡歡。”
聽到那熟悉沉穩的聲音,嵇歡心里一暗,輕聲喊了“舅舅”。
陳安走到角落,壓低聲音問道:“歡歡,你、都還好嗎?”
嵇歡知道舅舅真正想問的,眼皮一垂,“舅舅,你放心吧。”
見嵇歡仍舊不打算回來,陳安嘆了口氣。
“對了,最近有人來問起你的事情。”陳安說道。
“我都按照你和我說的,把他們打發走了。”
那些人看上去不像是好人,也不知道嵇歡現在的真實處境。
“歡歡,要不、你還是回來吧?”陳安再一次勸說道。
當年他趕到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挽回。
可現在,嵇歡仍然有可以回頭的機會。
“歡歡……”
“舅舅。”嵇歡的一雙杏眼里,此時滿是冷漠。
“你知道我的,我決定要做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心意。”嵇歡語氣堅定。
此言一出,陳安陷入了沉默。
嵇歡暗嘆一口氣。
“舅舅,我有空再給你們打電話。”
陳安還想囑咐嵇歡幾句,電話卻早已掛斷。
一轉身,就看到老婆女兒眼巴巴望著他。
得知電話已經掛斷,兩人用指責的眼神盯看著陳安。
陳安有苦難言,只好把哭吞進肚子里。
掛了電話以后,嵇歡也是心緒復雜。
等到她走進醫院,找到何明熙的病房,才發現帶來的小米粥早涼了。
惹得嵇歡更加煩悶。
何明熙從昏睡中蘇醒過來,一轉頭就看到了悶悶不樂的嵇歡。
仔細一看,那翹起的嘴巴,好像都可以掛油瓶了。
何明熙懶洋洋地將手枕在腦后,方便好好地觀察嵇歡。
別說,小白兔生起氣的模樣,頗有風情。
陽光刺破陰云,恰好照進這一間病房。
嵇歡身后是數道陽光,顯得她更加恬靜。
何明熙突然記起來了,這個好像是初中科學書里講過的“丁達爾效應”。
要說嵇歡是什么時候發現,何明熙醒過來了。
大概是何明熙的笑過于刺眼,閃到她了。
“醒了?”嵇歡立刻收起心事,上前給何明熙整理枕頭。
“餓了嗎?我剛才給你買了小米粥,不過現在冷了。”
何明熙拉過嵇歡的手,討便宜:“不餓。看見你就不餓了。”
嵇歡嘴角一抽搐。
見嵇歡抽回手,拿著小米粥往外走,何明熙攔住她。
“不用去加熱,真吃不下。”何明熙揉了揉太陽穴。
短時間內高燒兩次,對她的食欲印象最大。
尤其是昨天,有嵇歡作陪,她還特意多吃了點。
剛才嵇歡沒來的時候,全吐了。
想到這里,何明熙偷偷聞了聞嘴里的味道。
“咳咳,我要去上個廁所。”何明熙有些局促地下了床。
想著何明熙人高馬大,就算發了燒應該也沒多少事。
嵇歡受在門口,又想起了剛才的事情。
突然間,廁所里傳來什么時候倒地的聲音。
嵇歡瞬間回神,敲了幾下門,詢問:“何明熙,你沒事吧?”
廁所里沒有回應。
嵇歡眉頭一緊,開了門就闖進去。
只見洗漱用品倒了一地,卻沒看到也應該倒在地上的何明熙。
嵇歡一走進去,身后的門就被關上。
隨即,她被拉進一個懷抱。
“我暈了……”何明熙把腦袋靠在嵇歡肩頭,啞聲說道。
嵇歡偏頭一望,就看到何明熙朝自己,假作可憐兮兮的模樣。
平日里氣勢萬千的何小姐。
賣起可憐來,也怪、怪可愛的。
何明熙背靠在墻上,雙手又耷拉在嵇歡身上。
她假裝沒力氣,將自己都壓在嵇歡身上,嵇歡想走,奈何力氣不夠。
“你要干什么?”嵇歡無奈地問道。
何明熙貼在嵇歡脖頸處,掀唇:“我剛才醒過,可一睜開眼,看到的不是你。”
“心里難受,要哄。”
因為距離靠得極近,何明熙每說一個字,嘴唇都輕輕拂過嵇歡脖子的肌膚。
癢癢的,好像羽毛。
“那,要怎么哄?”嵇歡被撩撥著,幾乎是屏住呼吸,才能說出聲音來。
何明熙環抱住嵇歡的細軟腰肢,還偷偷在腰側輕掐了一把。
“那就……”
何明熙突感眩暈,要不是抵在墻上,只怕真的要摔倒。
“那就先把我送回床上。”何明熙不得不面對,自己還在發燒的現實問題。
聽清楚何明熙的要求,嵇歡噗嗤一聲,毫不客氣地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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